“你怎么不小心一点!武术训练,那是能随便进行的吗?”“啊,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射击轻弩,就……”“唉,也不怪他。我们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觉醒异能,也不是他的错。”迷迷糊糊之中,雅各听到敏娜修女、沃尔夫岗牧师和巴示拔神甫的声音。然后他就再次陷入昏迷,失去意识。
“现在看来,雅各这孩子的能力太强,身体承受不住负荷,以后要更加小心,不要让他频繁使用能力。”“好的。祭祀长……”“伊纳哥哥什么时候醒来啊?”“我已经对他使用了,他身体没有受伤,可能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不知过了多久,又在半梦半醒之间,雅各听到了这些话。“初始能力竟然强大到这个地步,难道这不是单独的能力,而是天选之力的前兆,或者是血脉奥秘?”“等他醒来再说吧。大贤者已经联系了萨拉格齐布和英萨都司的教会盟友。”“联系他们做什么?”“大贤者给雅各安排了导师,是来自萨拉格齐布的女神牧师。”“外来的牧师?怎么能这样?”“这是大贤者的决定,我们无法干涉。想必有其他的原因吧。一切都是为了雅各的安全和成长。”“好吧……”
头痛欲裂,没想到只是使用能力估测了弩箭的射击轨道,就引起了这样的后遗症。雅各在心里无奈地吐槽着。又一次陷入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围在床边的一大群人。巴示拔神甫,沃尔夫岗,敏娜修女,察尔,卡蕾娅,还有修道院里其他的同龄孩子,还有两位不太熟识的老人,似乎是城内的祭祀长之类的人物。
“啊!雅各你醒来啦,感觉怎么样?”最先开口的依然是敏娜修女。雅各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好像那时的昏迷和头痛不过是一场梦。
“醒来了?”“醒了就好,没有大碍了。”“以后使用能力小心一点就行。千万不要过度劳累。”巴示拔神甫和祭祀长老人脸上露出宽慰的神情,如此告诫着雅各。
一群人叽叽喳喳,让雅各有点心烦意乱,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只能忍耐。好在大家知道雅各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在留下祝福的话语之后,几乎都离开了这间小卧室。只有巴示拔神甫、敏娜修女、卡蕾娅和沃尔夫岗还没有走。
“啊,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对不起了。”沃尔夫岗来到床前,给雅各道歉。
“没事,我现在好了。”雅各与他聊了几句,沃尔夫岗就告辞离开了。
巴示拔神甫叮嘱了几句,也离开了,他和祭祀长老人还有事要谈。
敏娜修女询问雅各想不想吃点什么,于是又像那天一样,雅各让敏娜修女去准备吃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卡蕾娅,女孩盯着雅各躺在床上略显苍白的面庞,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啊,没事,我现在已经好了。”雅各连忙努力坐起身子,伸手搂住床边的女孩,安慰着她。
“我……我真的很担心……你怎么就忽然晕倒了……能力……能力那么危险的话,以后就不要用了……牧师什么的,不要也罢,伊纳哥哥要好好的……”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止不住。
“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已经醒来了吗。以后我会注意的。那天实在是太兴奋了,就有点过火。”雅各继续安慰。
被搂在怀里,感受着暖暖的心跳,女孩的哭声逐渐止住,她也伸手抱住了雅各。就这样静静地温存了一会儿,敏娜修女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浸在朦胧爱意之中的小情侣,女孩涨红着脸,连忙拉开距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紧张地小手攥着裙子。雅各也脸色微红,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床上,这时修女刚好进来,手里端着热好的粥。
“吃点东西吧。感觉怎么样?”敏娜修女给雅各喂粥,眼角的余光掠过端坐的卡蕾娅。
“我现在很好。一点事儿也没有。只是当时过度消耗,现在已经恢复了。本身并没有受伤嘛。”雅各当然知道,这时候要说好话,让养母放心。
“那就好。以后还得更小心啊。听祭祀长说,你的修行导师就要来了。有专门的教导,也会更好一点。起码不会再失控昏倒。你呀,真是的。才能和天赋再好,也好保护好身体啊!”敏娜修女充满关怀的责备让雅各感觉很温馨。同时,导师的消息也让他兴奋。
与雅各又聊了一会儿,敏娜修女说自己还有事要忙,把还未吃完的粥碗递给了卡蕾娅,意味深长地笑着,转身离开了。拿着粥碗的女孩有点发呆,与雅各大眼瞪小眼。
“你想喂我?”雅各询问。
女孩吓了一跳,差点没有端稳饭碗,“啊!是!是的。”她忽然意识到了来自敏娜修女的“神助攻”,急忙点头称是。
于是,气氛有点暧昧。女孩给雅各喂粥,紧张地几乎握不住勺子,雅各的小心脏也砰砰直跳,在奇怪的情绪下吃完了饭,身体也舒服了一点。女孩放下碗勺,欲言又止。
“没事了。我感觉好多了。其实现在就可以下床,我还能再跑一千米呢。”雅各故意这样说道。卡蕾娅竖起了眉毛,假装生气的模样,“胡说什么呢,好好躺着。我……我去洗碗。待会儿再过来。”她目光与雅各交会,不好意思地挪开,临时装出的气势瞬间消散,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嗯。”雅各没有再说什么。女孩暂时离开了。
躺在床上,雅各回想着当时的感觉,他伸出了手,在空中比划着,好像在模仿轻弩射击的姿势。“波纹啊……”他感慨似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梦境的叹息。“我到底是谁?”
“导师就要来了?会是怎样的呢?我的修行,又要怎样进行?”他又开始猜想未来的道路。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再没有什么大事。被强迫躺在床上休息的雅各,与卡蕾娅度过了卿卿我我的一天。巴示拔神甫和祭祀长后来又找他谈话,叮嘱了关于能力的事,雅各也趁机询问了导师的情况,祭祀长说,导师很快就来。
果然,第二天早上大约十点多,修道院外面响起了达达的马蹄,还有咯吱咯吱的车轮声音。
一个车队来到了雅各居住的修道院,为首的是一辆豪华的马车,后面还有四辆载满行李的运货大车。
最前面的豪华马车,由两匹毛色纯黑凶狠健壮的马拉着,这两匹黑马的体型比修道院里的马足足大了一圈,甚至比巴萨维克军队的一些马还要高大。雅各的目光在黑马的鬃毛和前蹄上转了一下,就认了出来,这是发源自天语平原和福灵士半岛交界地带大草原上的奥维尔马,标准的良种纯血战马,看这两匹,更是奥维尔马中罕见的好马。他在城里见过这种血统的骏马,但没有见过眼前这样壮实的马匹。单凭这两匹马,已经证明了来者身份的不一般。即使是巴萨维克的城主,恐怕也没有这么豪华。
驾车的车夫吆喝着马儿,在修道院门口停了下来,雅各看着那做工精致的缰绳和配具,又认出了湛青陨铁和白蛛皎丝,不由得更加惊讶,这是炼金术的产物,制造难度极高,往往被用来炼制炼金道具与附魔装备,而在这里却是纯粹的装饰品。此时,他感觉有点奇怪,好像自己脑海里的知识都变得清晰明白,看到现实中的东西,就能立即调动相应的知识信息,以前的他虽然读书很多,却没法这样快速准确地反应。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雅各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车队。
车夫有一头火红色的长发,鼻梁高挺,体毛较多,是个典型的希伯伦人。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萨拉格奇布的传统风格,但一些细节的装饰上,却有西部弥赛亚圣城的味道。雅各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若有所思。
这辆马车车厢比巴萨维克一般的马车大,车轮也稍微大了一圈,这是西部国家的规格,若不是雅各熟读书籍,还真的认不出来。木质的车身上刷着华贵的金色和红色漆料,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木材,但遮盖车门的帘子是特殊方法鞣制并染成红色的熊皮,价格不菲。车厢两侧的小窗上,还有货真价实的透明玻璃,不是那种劣质的普通玻璃,而是来自普拉吉瓦矿山的高级货。上一次见到这种漂亮的玻璃,还是在大神殿里面。
车上纹着女神的圣徽,森林和日出。马车上的旗帜却不是女神的旌旗,而是一面紫红色的家族旗帜,七芒星、苹果树、野狐狸,雅各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认出那是某个古老传承的贵族,来自遥远的天语平原,具体是哪个,却不清楚。但那距离这里非常遥远,几乎在半个大陆之外,怎么可能?那里的人为什么来这里?
后面的几辆装满行李的运货马车,盖着厚实的棕色防水布,看不出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但车上的车夫和侍从的姿态引起了雅各的注意,他感觉到这些人都是来自正规军队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仆役。他们的动作神情与沃尔夫岗先生有几分相似,甚至更加威武,更有气势。以前的他还察觉不到这种气势,现在怎么就可以发现了?
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不会有恶意,那么,巴萨维克女神教会为什么会允许他们到这里来教导自己,这就值得思索了。这个导师的身份,就更显得神秘莫测了。
雅各此时并没有开启超凡听觉,滥用能力是不尊重客人的行为。巴示拔神甫去城里工作了,留守在修道院的成年修士不多,地位最高的是一位爱好炼金术的男牧师,所以,雅各和那位牧师向豪华马车迎了过去。修道院的其他孩子们也闻讯赶来,围观着陌生的来客。
在黑马的低声嘶鸣中,马车停稳了,车夫转身向车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帘子掀了起来。
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出现在雅各的眼睛里。他肤色白皙,脸型纤瘦,白净的下巴没有一点胡须,深蓝色眼睛,金黄长发,眉毛略显浓密。他穿着一件淡金色的长袍,这是女神祭司的标准装扮。手上戴着一双褐色皮手套,似乎是特制的三牙海象皮,脚上也穿着长筒皮靴,褐色的,却不知是什么材质。靴底很厚,是某些世家贵族的习惯,他们以此表示自己“不愿沾染泥土”。那个男人温和地微笑着,英俊秀丽,耀眼得像是太阳之子,雅各却突然有种直觉,这个男人实际上瞧不起这里的所有人。
明明是踩在地上的鞋子,却说什么不沾泥土。雅各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快。这个男人身上露出的华贵气势,让他略微反感。或许是他习惯了巴示拔神甫的沉稳宽厚和敏娜修女的温婉关怀,有些不适应这种明显的贵族做派。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的导师。雅各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你就是雅各·塔玛拉?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提尔汾·阿莫洛司。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修行导师。一起努力吧。”
提尔汾·阿莫洛司!
听到这个名字,雅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怨恨,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雅各刚刚身不由己地放出杀意,就又消散了。
面前的导师疑惑地看着自己,雅各犹豫了片刻,伸出了手。
“我是雅各·塔玛拉。”
握手礼?金色长发的男人眼神一变,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这种行为并不违和反常,只是在东部各个城市不太流行而已,在西部城市也很少被使用。这个男孩怎么会……
提尔汾也伸出了手,与雅各轻轻握了握,他依旧微笑着,但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