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来到白裘身边,他看着下面千千万万的尸体,还有尸体上奄奄一息的白裘,弯下腰,将白裘抱起,道:“睡一下吧,别睁眼。”
白裘艰难地牵动嘴角,安心地闭上眼睛。
“魂令,启——”黑袍人浑厚的声音响起,顿时,他衣诀飞起,他的周围有一股强烈的气息燃起,所有的妖魔都变得恐惧,惊慌失措,他们放下手里的人,四处窜逃,可炎城突然变得封闭,就算飞也飞不出去。
鬼王道:“昆仑,你最好现在就停手。”
“你们不听话,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可知道启动魂令的后果,你会死,那些人也会死。”鬼王指向四周,几百万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了,还有一些苟延残喘。
“同样都会死,不如同归于尽吧。”
“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鬼王向昆仑的阵法袭来,只见电光火石间,昆仑身体化为剧烈的白光,白光横扫了整个炎城,向上冲破天空。
天上,诸神都被白光惊动,所有神都出来,议论纷纷。天宫,白夜也看到了这束白光,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你们都做好人去了,只留我一人。
之后,白夜得到魂令,分了三界,妖魔于地狱,人无地面,神于天宫。而他,做了天帝,震慑众神。
炎城成了死城,所有人鬼神魔都不见了,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这就是魂令的代价,魂令就是毁灭,死亡,而只有毁灭和死亡才能震慑所有人鬼神魔。
从此,神被人所崇拜,人们建祠堂,修寺庙,筑神像,续香火,神也会守护自己那一方人。
待一切稳定,天帝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地来到马甘山,他迫切地想告诉师父和师妹自己成就了霸业,他又惧怕,他不知道怎么交代师兄的事。他内心挣扎不已地走进他当初修炼的地方,这个当初他还是弱者的地方。
可是他没见心心念念的杜奈何,只有白胡子老头守着荒凉的一方竹院。
“师……师父。”白夜心里莫名恐慌。
“回来啦,”杜老的声音变得沧桑,他拿出一个食盒子,给白夜推过去:“丫头留给你的。”
白夜呼出一口,接过食盒,问道:“师妹呢?”
“在炎城。”
白夜一顿,道:“去炎城干什么,那里现在……”
“是个死城。”杜老接了白夜的话。白夜顿时又变得十分紧张。
“昆仑山神做的决定我没资格说对与错,但是那丫头傻啊,她跑去救白裘,就……没出来了。”杜老痛心地说,此刻他的眼里溢满泪水,瘦弱如干柴的身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面对着白夜。
白夜呆住了,他极力说服自己是自己听错错了,可是杜老凌厉的眼神,犹如刀子一样刮着他的心。
杜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流泪的人,道:“你走吧。”
白夜变得恐慌,他赶忙说道:“师父,对不起,师妹的事情是我没有料到,对不起,师父。”
杜老转过身去,不去看他,其实此刻他也哭了,只是不敢发出声,只偷偷用手抹掉眼泪。
白夜因为以前太弱,什么都比不过白裘,所以他极重视杜老对他的态度,他强忍痛苦不说出来,拼命练功,就是想要让自己在杜老心中的分量超过白裘,所以在杜老转身的时候,白夜感觉自己功亏一篑了,他满心欢喜跑来不就是想要得到杜老的认可吗,可是此刻他又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白夜大声说:“师父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残忍,可是若果没有魂令,死的人会更多。”
“我承认我对不起师兄,对不起师妹,可是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师父——我有什么错,我救人,我有什么错?”白夜撕心裂肺的大喊。
杜老停下脚步,仍是不看他,背对着他说:“做一个好天帝吧,既立正道,违背正道便不会长久。”
“您还是觉得我错了吗?”白夜的心被寒意侵袭,他冷笑,“对,从来很弱的我要是没有丧尽天良换来的魂令,如何震慑天下。”
“……”
“可是,我没错啊——”
杜老摇摇头,决绝地走了。
“我没错,我没错——”白夜望着杜老的身影,嘶吼道。
“你们都不懂我,不懂——”最后一声似乎用尽了全力,他的声音嘶哑,最后只能默默说一句“我能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没有强大的外壳,弱小的我怎么能撑起强大的野心啊。
……
大金国门,裘深深地望着天边的红霞,他的表情哀伤,好像透过那朵云看到了更远处的东西。
这时有人来报,“裘先生,西越皇帝不见了。”
裘皱眉,心道:这两个人都不让省心。片刻无奈道:“算了,随他们去吧。”
花钿,也就是陈君长醒过来后,就直奔天宫去找耿星河,明知道天帝最想杀掉的就是自己,他还是一股脑冲过去,瑾川也是,明知大金皇城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也是毫不犹豫赶着去,当真痴人啊。
这时候,赵将离气冲冲的过来,边走还边骂:“傻子,都是傻子。”
“怎么了?”裘问道。
在裘面前,赵将离瞬间变乖了,曾经佛祖说过,裘是贵人,直到某天她知道裘是龙后,她知道,裘注定不是个普通人,注定是——王者。
世人传说,八万年前炎城毁灭时,金龙浴火腾飞,所以龙在人的心中,不低于鹰,只是自那是后,龙就销声匿迹了,世间独剩鹰。
“耿星河那傻子,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命都不要,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赵将离皱着眉,她实在无法理解情到深处那傻子般的冲动。
“阿离,过来,”裘朝赵将离招招手。
赵将离大惊,裘可从未这么亲密地叫过她,她顿时受宠若惊地跑过去,裘给她的感觉,很亲切,第一眼见到他并不觉得是陌生人,就好像,一个认识很久很久的亲人。
裘轻抚赵将离的头,道怜惜地看着她,道:“当一个人对你很重要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为他付出生命也值得。”
“可是我没有那种情感。”赵将离低落地说,她是孤狼星,所以她没有任何动人心扉的情感,她曾叫月老帮自己牵过红线,可是都断了,她曾尽力去爱一个人,和那人在一起,她没感受到情,可她坚持着,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游山玩水,烹茶煮酒,赏尽风花雪月,做一切情人之间该做的事,可是最后发现假装去爱真的很累,所以她放弃了,不再去碰情这一字,所以跟花钿成亲时,她跑了。
“不,你有……”你有很深很痴的情,你也为人付出过命,可是……你太傻了,“傻丫头。”
赵将离觉得裘的话像是在给她安慰,可是她自己清楚,自己从未有过那种情感,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