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叶，我再问你一遍，春霖剂的配方，你记不记得？”费尔奇看到了凌叶眼底的渴望，当初他向自己的老师求学时，也是一样的眼神。他知道，当一个人出现这样的眼神时，那说明巫术的力量已经让他折服。
凌叶这段时间已经看见这样的力量很多次，尽管反反复复都那么几个，但每次看都感到新鲜。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宿命感其实叫做“兴趣”，就像格尔雷现在绝对不会拒绝一把黑铁弓一样。如果成为最厉害的猎人是格尔雷的志向，凌叶觉得眼前的这个力量就是他的方向。不过费尔奇这个人……
费尔奇看见凌叶眼里的挣扎，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只要你愿意交给我春霖剂的制作配方，我就教你刚才的巫术，怎么样？这可是一个几乎每个兽人都能学的巫术，不过没人教可是学不会的。”
费尔奇欺骗了凌叶，巫术是兽人独有的法力学，即便是最简单的巫术，兽人也不会轻易教给人类的，这涉及到了巫术的秘密。不过费尔奇相信，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人类孩子，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只要这孩子释放不出一个巫术，如此一来，他也便不算坏了规矩。
对凌叶而言，费尔奇的话他就只听见了“巫术”这个词。虽然他凭借天生的语言能力能够听懂费尔奇说的每个字，但“巫术”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一个词汇了，即便是老巫医这一个月施展了不知多少次巫术，也从未告诉他这神奇的力量叫什么。
凌叶再没有迟疑，飞快地点了点头。显然老巫医没有教他巫术的想法，或许他应该抓住这次机会。他不等费尔奇再说任何话，便小跑着来到药架前。春霖剂是很出名的低级回复类药剂，所幸所需要的药材都很常见，费尔奇自己的药材架上就能全部找到。春霖剂作为入门的药剂，难的是火候和时机的控制。
凌叶努力回忆着老巫医的配药过程，从架子上取下四个罐子，然后回头挥了挥手让费尔奇过来。第二排的药罐子他是够不到的，还有三味药得让费尔奇取，毕竟不能总是指望罐子自己掉下来。
费尔奇看着凌叶自己拿出来的四个罐子就知道凌叶没有骗他。他自己是摸索着配制过春霖剂的，前四味药草他很清楚。止血草、绿泥草、白芷花以及一点木葛的根，这四样组合在一起就可以熬制出那种绿色的药汁。凌叶从四个药罐子里掂量着取出配置春霖剂所需的单份药草，费尔奇赶忙用一旁的天平称重，心中却觉得有些愤恨。天平已经明确告诉他，凌叶已具有不用称重就能知道药材分量的能力了，奥克托到底教给这个小屁孩多少！费尔奇心里如此想，手头上是不能怠慢的，凌叶不可能在这直接熬制药剂，那时间是不够的，他必须详细记下每个要点。
凌叶静静等着费尔奇一个个地称重、记录，不免觉得有点奇怪，老巫医那边是从不用天平的。等费尔奇笨拙地记录好，凌叶便拿过用油纸盛放的草药，先将止血草和绿泥草混合在一起，在油纸的边缘写上“研磨、沸腾、3”。这意味着需要将止血草和绿泥草混合研磨，在坩埚内沸腾的时候放进去，熬制3小时。费尔奇点点头，他没想到凌叶会提供这么多细节，他本来想，或许这孩子就只能告诉他药材组合的方法和入锅的时机而已。
如法炮制写完四种药材，最重要的其实是最后三种，木棉草、香紫以及一点妖精的鳞粉。妖精的鳞粉是常见的配药，但绝对不是药草，费尔奇恍然，原来是这么一个药材。使用非植物的药材就不只是药剂学那么简单了，这已经接近魔药学了。费尔奇和凌叶不知道，加入妖精的鳞粉是奥克托的独创，原本的春霖剂就只要六种材料而已。
凌叶又在油纸上写上三种药材对应的时间，后两种需要精确到秒放进去。最后凌叶找了一个木勺在一旁的空坩埚里顺时针搅动了三圈并伸出三个手指在费尔奇面前晃了晃，然后对着坩埚底部挥了挥手，这表示搅拌完后需要立即熄灭火焰。费尔奇大吃一惊，限定搅拌方向和次数，这是制作魔药的标志。原来春霖剂并非简单的初级药剂，实际上这是一种魔药。
凌叶看着费尔奇对着他手中的木勺愣愣地发呆，顿时觉得有些不满，这个便宜师兄不会出尔反尔吧。他冲费尔奇挥了挥手中的木勺，结结巴巴地从口中憋出一个“巫术”来，小脸憋得通红。
费尔奇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奥克托连魔药都开始教授了，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而凌叶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他了？
“巫术！”凌叶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稍许流利点。
算了，就教给他吧，不然这孩子把他学得魔药的事情告诉奥克托，只怕后面再无和奥克托学习药剂的机会了。巫术嘛，反正这孩子也不可能学得会。
费尔奇点了点头，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巫术我只教你一次，你要是学不会，可不能怪我！”凌叶变得有些兴奋，奋力点点头。
“刚才我施展的巫术叫做‘平静’，是最简单的1级巫术，”费尔奇再一次伸出手，掌心什么都没有，“这个巫术每个兽人都能学，那是因为只要摊开手念出咒语就能释放。”随着他一声难听的“噗噗”，他的掌心忽然冒出一团微光来，继而化作涟漪飞散开去。涟漪这次滑过了凌叶的身体，他只觉得周遭忽然一紧，仿佛被绳子一下子捆了个结实，一秒之后，这种感觉消失了，就像幻觉一般。
“咒语是‘噗噗’，这是古兽语，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发音很简单吧。”费尔奇慢慢地再说了一遍，这下凌叶终于听了懂了，但不是“噗噗”，用通用语翻译过来，应该是“即刻平静”。
凌叶点点头，模仿着试图说出“噗噗”，但只发出了奇怪的气声。他不甘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回忆了一下老巫医教他的通用语，拼凑着念道：“即刻平静”，然而掌中没有任何微光出现。凌叶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好几秒，抬头看向费尔奇，费尔奇只好说道：“‘即刻平静’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噗噗’。”
“噗~”凌叶拼尽全力，半天就只说出一个音节。明明那么简单，为什么说不出来？凌叶第一次感觉自己不能正常说话是个可怕的悲剧，他原以为他需要的只是多多练习而已。
费尔奇坦然地看着凌叶一遍遍地尝试念出正确的咒语，心中毫不诧异。和他所想几乎一样，这孩子根本学不会。片刻之后，凌叶终于再一次摊开手掌，念动咒语，发音很奇怪，但至少他觉得已经是标准的了。一点微光在手中一闪即逝，快得像一个错觉，凌叶却大喜，他知道他快成功了。他赶忙再念了一次噗噗，却突然脸色一白，一阵刺痛从脑海发出，瞬间传遍全身，疼痛很快散去，只留下一身冷汗。
“好了，你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练习，要知道，即便是1级的巫术也是有危险的。”费尔奇开始不耐烦起来，他还要巩固刚才习得的春霖剂配方，于是挥挥手示意凌叶赶紧离开。
刺痛让凌叶感到了一丝害怕，巫术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既然连费尔奇都叮嘱他有危险，那练习就不能操之过急了。
凌叶撩起帐篷，缓缓离开，方才的疼痛让他觉得浑身僵硬。帐篷外的春风拂过他的身体，这一个月来，凌叶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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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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