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叶没机会给那个裹在黑布里的刺客处理伤势。女法师以及那个神秘的男人回到营地后就钻进了各自的帐篷,而不是跟着其他冒险团成员来到凌叶的医疗队。尽管他被黑狼首领咬伤,双眼里仍然都一直是毫无变化的冷静,要不是他还能自如走动,凌叶都要以为他是一个傀儡。至于女法师,她并没有外伤,只是据老巫医说,她的法力过度透支导致枯竭,这对她的精神力和法力基础都非常不利,她的调养要比盾战士还要费时间。
凌叶吃力地拖出自己的坩埚开始熬制冰肌药水。这是一种基础的外用药水,可以有效缓解肌肉疼痛与拉伤,这个药剂是为两位弓手配制的。
凌叶漫不经心地往沸腾的坩埚里扔草药,这种次级的药水只是刚刚达到药剂的程度,对凌叶来说已经没有难度,这得以让他可以抽空回忆进入精神世界的奇妙状态。哈迪斯站起来轻微地扭动着胳膊试图适应一下动作的疼痛,看见凌叶配制药剂,饶有兴趣地走过来:“你还懂药剂学?”
“嗯。”凌叶被打断了思考,有些不大高兴。之前进入精神湖世界的感觉非常朦胧,他隐约感到这种状态让他产生了某种变化,只是具体变化在何处又说不上来。
凌叶不深入交谈,哈迪斯也不觉得尴尬,在一旁看凌叶调配药水倒也津津有味,格尔雷倒是对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观察有点不满,不动声色地挡在他的面前说道:“凌叶他不能说话,而且配制药剂不能打扰。”
格尔雷的眼神和哈迪斯的目光撞在一起,相互之间居然同时感到有些敌意。哈迪斯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从一个兽人孩子身上感到敌意,这未免有些荒唐,他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微微躬身对凌叶说了声“抱歉”。
凌叶转过身看着哈迪斯,对方的脸上倒是只有真诚。他把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左胸上擂了一下,这是还了一个兽人的礼。凌叶忽然觉得自己冒出一点高人风范,不过他自知这不过是礼仪带来的错觉,尊重总是相互的,不然一定会使得另一方膨胀。
哈迪斯对凌叶回应了一个兽人礼仪感到有些诧异,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来自何处,现在看来,居然是个生活在兽人族群中的人类。对于兽人巫术他了解不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兽人是绝不会将自己的知识轻易传授给人类的。
哈迪斯忽然对这个救了他们的孩子感到好奇起来,只是看刚才的情形,这会儿也不便再追问了。
凌叶从坩埚里舀出两份药水,放在木碗里吹凉,半透明的蓝色液体透着亮晶晶的光泽,一个个像是玻璃珠一样微小的圆球在液体里上下翻滚,凌叶甚至听见从药剂里传来了欢声笑语。凌叶甩甩头,自己居然产生了幻听,而且冰肌药水之中哪里能有什么圆球呀。
凌叶凝视着碗里的药液,那些“玻璃”圆球又出现在里面,发出欢畅的笑声,好不怪哉。这和老巫医说的特性可大不相同,按照老巫医的教导,冰肌药水冷却到常温之后,药液应该是稳定而平静的,不管怎么说,里面也不该出现活物才是。
凌叶端着药剂,神情古怪地走到两个弓手面前,反正他不能说话,就让他们试验一下也无妨。两位弓手显得十分疲惫,双臂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看到凌叶端着药剂走过来,都感激地冲他笑了笑,痛苦的表情比哭都难看。
哈迪斯又走了上来,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说道:“喂他们喝药剂的事,就交给我吧,谢谢你。”
凌叶忍住没笑,没有将冰肌药水交给哈迪斯,而是缓缓坐在其中一位弓手的身旁,伸出手指在木碗里蘸了蘸,轻柔地涂抹在他的手臂上。
哈迪斯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就连两个弓手都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另外一位弓手甚至调侃他:“哈迪斯,他可能用错药剂了,不如你帮我们喝喝看?”
凌叶能听懂通用语,格尔雷对此几乎是一窍不通,他不能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开始狂笑,他呆呆的表情看着像是一只哈士奇。
凌叶虽然想笑,但刚才药剂里出现的“活物”他更在意。他发现他方才分神的时候,那些圆球就消失了,而他的手指蘸在药水里并没有觉得药剂与以往出现任何不同。他将凝胶一样的药水均匀地涂抹在弓手的左臂,只是稍微一聚神,那些圆球就又出现在视野中,而这次是随着药液附着在弓手的左臂上。
冰肌药水的药性是即时的,只要在肌肤上静置超过半分钟就会完成药效。凌叶看见那些小球在皮肤上变得乖巧非常,方才的欢笑声也慢慢沉寂,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大半的小球就渗透进了左臂之中,还有一些则恢复了活泼,意气风发地消散在空气里。
凌叶忽然意识到,那些应该是老巫医曾说过的元素。奥克托告诉过他,元素其实是活性的,任何利用元素力量的方法都是在做控制、调遣元素的工作,拥有强大元素亲和力的人,在调动某些特定的元素时可以耗费更少的精神力量。
“谢谢你,我感觉好了不少!”弓手的手臂渐渐止住了颤抖,虽然还不能开弓射箭,但已经不妨碍日常生活了。“麦克斯,”弓手向凌叶施礼,“非常感谢!”凌叶微笑着点点头,忽然产生了新的想法。
凌叶掏出治疗图腾,喝了口水施展出治疗巫术,绿色的法阵浮现,凌叶第一次感受到了法阵周边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吸引力,凝神看去,果真看见从空气里游离出一个个微小的绿色小球,跳跃着在法阵上凝聚成果实。
这便是元素了,凌叶恍然。等绿色的法阵自动消散,凌叶竟然直接把图腾泡在了剩余的那碗冰肌药剂当中,再次释放了一个治疗巫术。这次凌叶明显感受到图腾法阵在从药剂里抽取元素,一个个玻璃小球被强制凝结在法阵周围,变成了淡蓝色的果实,在凌叶的操控下,蓝色的果实向另一名弓手的手臂飘过去,一下子渗透进皮肤底下。
那名弓手立刻感到一股莫名的清凉在手臂中激荡开来,撕裂般的疼痛垂死挣扎一样一瞬间加剧了一下,然后一阵说不出的轻松袭来,就好像疼痛不过是一个错觉。他迟疑着拿起一旁的金属弓,竟毫不吃力地拉开了弓弦。
凌叶开心一笑,原来精神湖强化的,是他的法力感知。而现在他可以感知元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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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