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方始,冷风中夹杂着虫鸣。
终于送走了代替王家家主王振前来问询的老管事,王可觉得有些想笑。
黑域在城中爆发的消息传递得很快,在王可还未曾见到王家大门的时候,王家之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已在与王振共同商讨此事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黒域从何而来,也没有知道究竟是谁的手笔,更不会有人知道释放黒域者究竟有什么目的。
甚至连黒域究竟是什么也没有谁知道。
吵来吵去,最终也只能将夜里巡逻的侍卫增加到三倍。
面对问询的老管事,王可当然是把整个事情掐头去尾地蒙混了过去。
但买下了那么多的女妖,王可却没有隐瞒。
想要欺骗一个人,未必需要天衣无缝的谎言,只要将真相中间掐掉一小段就行了。
王可所掐掉的那一小段,此时正躲在他屋子的柜里。
等四下都安静了,柜子的门才打开来。
女妖从柜里缓缓步出。
她的身上早已经彻底地清洗干净,穿的是丫头们新买的明黄长裙,更现肌肤柔滑细腻。
温软的脸蛋如同光洁的白石,纤长的双腿随着她每一步踏出,在裙底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后天成就的东西往往比天生的要雅观,所以宝玉需要雕琢,书画需要润色。
所以旁人散尽,王可脸上的急切之意也不再掩饰。
“这里没有外人了,快……”
王可坐到床沿,两眼放光。
“脱了吧,省的碍事,待会儿要是弄坏了还得重新找一件。”
稀疏的声响中,女妖笨拙地除却身上这唯一的武装。
女妖早已没有羞涩之情,也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因为被人捉住以后身上就没有再着过片缕。
虽费了些劲,不过她还是很快地除却了一切,毫不羞涩的将自己的全部展现在这陌生的主人面前。
凹凸有致,丰腴有度,长期的凌虐丝毫没有染指这连片的光滑与紧致,仿佛若整块纯粹的美玉雕成。
这一切显然归功于阿穆卡调制出来的那些药水,在庞大的能量支撑下,女妖如蛇一般一连蜕下了好几层旧皮,沐浴过后更如同新剥的荔枝一般,鲜嫩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此时此景,就连缩在虚灵境中的阿穆卡也不由得暗叹一句:“哎呦,还不错。”
然而王可毕竟是王可,细微的迟疑之后,便果断命令道:“快点开始吧。”
“开始……什么?”女妖有些疑惑。
脱,女妖当然明白,所以她脱了,但是这开始……究竟是要开始什么?
“原形啊原形,”王可瞪着眼睛,“你不现原形出来,我哪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
“可是,我不会现原形。”女妖感到十分委屈。
“你一妖,不会现原形,那你是怎么化形的?”王可十分不理解。
“我,我有意识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感受到王可身上释放出来的无形压力,女妖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紧接着,女妖缓缓道来:“我有意识的时候就是人类的样子了,那种人类小孩的样子,在山林间一个人生活着……后来不小心到了一个人类村落,有两个人类收留了我,还给我饭吃……”
“那你这对角,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女妖揉了揉头顶的角,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给我饭吃的其中一个人,脱光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然后这对角就冒了出来。”
“接着呢?”
“接着那人就死了……”说到这里,女妖的眼里竟有些朦胧,“我也因此被别人打出了村子。”
“那你是怎么被人捉住的?”王可问她。
“在山里走了好几天,我又发现了有很多人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被称作城的地方了。”
“你就进去,然后被人捉了?”王可吸了口气,有点怀疑部下的智商。
“他们把我关在笼子里,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些人切掉了我的一只角。”
果然如此,王可扶额叹气,这家伙果然脑子还没发育好。
“就在那时,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风,吹断了铁笼,掀开了屋顶,更是连周围的墙壁都破坏了,”女妖没有察觉到王可的异样,接着回忆道:“我也就趁着逃了出去,一直顺着风的方向跑,最后……”
“最后又被抓住了?”王可几乎都能猜到下文了。
女妖急忙点头,开心地接着道:“再然后就是被主人你救出来了。”
自己怕不是收了个傻子吧,王可欲哭无泪。
还以为自己收到的是个智勇双全有勇有谋,进可退三军退可暖帐床的大妖之后,但现在看来,暖帐床倒是还行,若让她去做点正事,恐怕出了门左拐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你就不怕我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救你只是为了割你剩下的那只角?”王可的心中还留有一丝侥幸,于是吓唬着说道。
“那不会的,”女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主人你是大妖王来的嘛。”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哪怕是一对沉甸甸的香果在王可面前颤动,也无法将他从失望中拉扯出来——自己收来的第一个部下,恐怕以后只能当做吉祥物了。
不过女妖最后那一句“大妖”,尤其是还跟着一个“王”,让王可觉得十分受用,难过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对了,”女妖突然想到了什么,“主人你既然也是妖,肯定懂得现出原形的方法,你教我不就得啦?”
但我现在就是原形,一直都是原形……我的原形本来就是人类啊。
王可的心在呐喊,脸却还是紧绷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面前的女妖解释,他原本就是人类。
况且就连他自己,想起来也有些心虚。
一个有了妖类心脏的人,究竟还算不算是个人?
就好比说一个人却长着狗的头,或者一个人却有着鸟的翅膀……
等等。
王可的脑中忽然似有一道电光划过。
长着狗头的人,长着翅膀的人……这些好像都是“神”啊。
有别于已存在的生物,是更加高级的新品种。
照此说来,面前的女妖,很可能也是一种新品种?
想到这里,王可的脑子飞快的动了起来。
对于妖族而言,一生也就化形一次,化形之后的模样基本上就固定了,这女妖既然有过幼孩的模样,这就说明她要么天生就是人类的模样,要么就跟自己一样原本就是人类。
从她自有意识起就在深林中独占生活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一种生下来就是人类模样,头生双角且不染污物,与风相关甚至还可能操作风,具有隐匿天赋……
这显然是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妖兽。
依照国际惯例,对于新发现的生物,发现者可是享有命名权的。巧合的是,这女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一个真正名字。
之前曾问她,结果得到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
“喂”“嘿”“嗯”,这就是女妖的回答。
名字,就是别人叫自己时所使用的代号,别人都是这么叫自己的,所以自己应该就是这样的名字。
莫名的心疼。
不过,一种未知生物的命名权,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化不了原形就日后再说,”王可命女妖把衣服穿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现在更重要的是——给你取个名字。”
“那就取吧。”女妖显得很激动,急忙凑上前来,半蹲下身子,两手作拳摁在王可的膝上,神情与王可给他新衣服时一模一样。
这副模样,就好像是……
“我家狗子……”王可不忍地捂住了眼睛。
如果忽略掉那一对角,面前的女妖完全衬得上美人二字。但王可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脑海中总是能把她和自家养的狗子联系到一起。
“狗子?我明白了,原来我叫狗子啊……”女妖若有所思。
“别别别,我想想啊……你还是叫游龙吧,婉若游龙,能行风中,又生双角。”见女妖竟想以狗子为名,王可连忙制止。
“可我喜欢狗子。”女妖望着王可,手指点向自己重复道:“狗子。”
何其坚定的眼神。
连王可都不禁怀疑,难道真是自己对名字的审美观有偏差?
“狗子。”像是害怕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一般,女妖又一次强调。
这神情倒真像是……护食。
这样的女妖硬是要这样的名字,这就很是尴尬了。这要是出了门,别人问起来……
“我是狗子,这是我的主人。”
想想都可啪。
为此,王可不得不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狗子就当做你的小名,那么游龙就当做你的大名。”
“小名是什么?大名又是什么?”
“也就是说,只在你我之间,你可以叫狗子。如果有外人问起,你就得叫游龙,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妖连连点头,“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就是游龙,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是主人的狗子。”
……
王可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意思虽然是这个意思,但这个说法也未免太……
虚灵境里传来阿穆卡肆无忌惮的大笑。
王可的意识潜回虚灵境内,面无表情地盯着阿穆卡。
“咳咳,”阿穆卡假装咳嗽,同时收回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这名字很是别致,至少……很独特。”
当然独特了,哪里去找另一个叫狗子的姑娘?
“我可去你的吧。”王可惯例地骂了句脏话,“别忙活了,我们去看看你买的那些女妖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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