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马桶一阵干呕，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可那种痉挛却让我整个人颤抖着摊坐在地上。
我从来不曾想过，我的婚姻，我的人生会变成现在这般狼狈破败。
客厅里婆婆的声音刻意压低却仍听的一清二楚。
“阿东，她不会也怀孕了吧？”
“不可能！”秦东说的斩钉截铁。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碰过我了。
我突然很感激，感激他在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没有再抱我。那种与人分享最亲密东西的龌龊肮脏的感觉，让我的胃里再次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过了一会，我从地上爬起来，洗了脸看着镜子里苍白如鬼的我女人，自嘲地笑了笑。
曾经的殷素是大学里最清纯秀丽的一朵花儿，被人追捧艳羡。如今，却变成这样一副人见人厌的糟糠模样，终究是我的可悲。
既然留不住了，又何必让自己陷进漩涡之中，自残伤心，任人践踏。
我打开门，见秦东正和婆婆窃窃私语，两人脸上竟都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胃里再次泛起恶心，我强行压下，缓缓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秦东理了理衬衫的袖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咳嗽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我打断。
离婚是我先提的，既然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骄傲和自尊。
“离婚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对谁也没有好处。你走，我成全。什么时候去办手续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什么也不要，除了这栋房子！”
“哎吆你这女人这个恶毒，凭什么房子要归你啊？你算盘打的到是很精细！我告诉你，想独吞房子，门儿也没有！”婆婆一听立刻嚷了起来。
秦东没说话，双臂环抱，身子向后一靠，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婆婆，抬手在屋内指了一圈说道，“这房子是我爸妈买的，你们家一分钱没出。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我妈陪着我精心挑选的，你可以问问你儿子，哪一件是你们老秦家的东西？如果有，你们尽可拿走，我绝不拦着。但是这栋房子，你们谁也别想染指！”
“你……”婆婆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脸上有些心虚，当年结婚，秦东一穷二白，连婚宴的钱都是我爸妈出的。如今竟然还妄想分这栋房子，能不心虚吗？
可我完全低估了在利益金钱面前，人性的丑恶扭曲。
秦东见婆婆无话可说了，立刻坐直身体冷冷看向我。
“殷素，你不用欺负我妈不识字没文化。这栋房子的交款日期在我们结婚登记之后，从法律上来讲，这属于婚后共同财产。哼！你说独占就独占？没那么简单吧？”
秦东一席话让婆婆的腰板瞬间直了起来。
“对对对，婚后财产是要分割的！”
我无语地看着这对母子，我知道婆婆的为人，泼辣算计，蛮横霸道，从不讲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没想到秦东也会是同样的人。
我心底一阵发寒，这栋房子承载着母亲对我婚姻和未来的祝福，我绝对不能让它落在这群恶心的人手中。
“秦东，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殷素对你如何？这栋房子，你现在的职位，哪一个不是我爸妈倾尽积蓄得来的。你的工资，你的存款我已经不想干预。如果你连这栋房子也想要，秦东，你自己问问自己，合适吗？还有没有点人性！”
“哼！拿教育学生那一套来说我是吧？殷素，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这栋房子是你爸妈买的没错，可它属于我们婚后财产，这也没错吧？是，当年我家穷，家具全你们买的，可是这些年的水电费，房子耗损，我没出钱吗？想把我撇出去，殷素，我没想到，你这心机挺深啊！”
秦东冷笑着说完，见我无言反驳，这才起身在客厅转了一圈，又道，“一线城市市中心三室两厅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按照现在的市价来算，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
“我滴乖乖，咋这么多？”婆婆一听，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因为激动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秦东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这还没算上这里的家具和未来的升职空间。殷素，你想要房子没问题，五百万一口价，我立刻带着我妈离开！”
“什么？五百万？秦东，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啊！”我又气又急，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秦东喝道。
婆婆以为我又要打人，立刻护犊子一般跳过来挡在我面前，破口大骂，“你个贱女人要是还敢打我儿子一下，我跟你没完！”
有了秦东说的法律依据，婆婆一改刚刚的心虚模样，气焰比初始还要大。
我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再跟这家人纠缠下去，可想我吃这个哑巴亏，我也绝不答应。
“秦东，我一个大学老师，每月工资你很清楚，我不可能拿的出五百万！”
“哼，你可以去找你爸妈要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这栋房子，我的职位都是你爸妈拿钱买的。既然他们这么有钱，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哭穷！”
秦东的嘴脸完全变成了市井小民一般的算计和奸诈，我心中厌恶至极，只觉这五年来的温柔相待全他妈是个笑话。
“我爸妈年纪大了，服装店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就算现在盘出去也不可能值五百万！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拿我爸妈的血汗钱去喂你们这群恶心的狼！”
“你说谁恶心那？我还没说你不要脸那？不会下蛋的鸡，我看见你就想吐！”婆婆的嘴从不饶人，说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我被婆婆推搡着摔在沙发上，秦东这才伸手虚虚拦了一下，“妈，去给佳佳做饭去！”
婆婆一听得意的对着我啐了一口，转身向厨房走去，我立刻尖声喊道，“不准用我家的厨房！”
“那你就给我五百万，我立刻滚蛋！”秦东挡住要冲向厨房的我，我瞬间怔住，死死瞪着秦东。
撕破了脸的人已经无所顾忌，现在的秦东完全露出了本来面目，嚣张至极地俯视着我。
我死死咬着嘴唇，心里的无力感却如雾霾一般扩散蔓延到整个身体。
我转身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扑到床上蒙着被子再也压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