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怎么了》 第九章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不是事先设定好情节的电影，更不是随心而动的自由文字，而是血淋淋的人性和残酷的真相。

    开庭的日子定在了周三，比想象的时间更早。

    自从接到法院传票以来，秦东三人出奇的平静，除了婆婆偶尔抑制不住的辱骂，其他时间三人都是凑在一切窃窃私语。

    我以为是我太过小人之心，然而这种不安却越演越烈，终于在开庭当日重重地给了我一拳。

    做为原告，我将凌峰事先教给我的说辞陈述完毕，凌峰也提供了购房资金的相关证明，和秦东出轨的铁证，一切似乎进展的极为顺利，就在我常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秦东的律师突然间提供了一段视频，将整个法庭的气氛推向了另外一种样子。

    密闭的电梯内，一男一女，女的娇羞，男的温柔，环抱而立，言笑晏晏。

    正是那日我从医院出来，第一次遇见凌峰时不慎摔在他怀里的视频。

    秦东直言，我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而我才是那个最先婚内出轨的人。场面顿时已发不可收拾，本来怀着同情心的陪审员立刻投来质疑的目光。

    我无法直视凌峰，整个人气得发抖，激动地指出视频的时间只是前几日，根本不符合秦东的诬告。

    我没想到秦东会在凌峰身上做了那么多功课，更没有想到凌峰的弟弟会是与我关系颇为亲近的凌梓乐。

    秦东的诬告加上其律师的巧舌，几乎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说成了事实。我急急望向凌峰，带着愧疚和疑惑，我疑惑于凌峰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凌梓乐的老师，我愧疚于，我将我不堪的婚姻带来的负累强加在了凌峰的身上。

    凌峰提出暂时休庭的要求。

    我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捂着脸泣不成声，哽咽着连连道歉。我爸妈陪着我，一边安慰一边狠狠地咒骂秦东忘恩负义。

    凌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到窗边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凌峰皱眉看着我，我红着眼眶抬起头，狼狈至极。

    “我没想到秦东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我没想到，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感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想到，他会把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凌律师，对不起！”

    “我是律师，要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力量，保护我当事人应有的权利！”凌峰直直看着我，眼神依旧温和坚定，不卑不亢。

    我仿佛又看到了迷雾中那一盏温暖的灯，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凌峰的手，“我要我的房子！我要我的清白！”

    凌峰对我浅浅笑了笑，没再说话。

    门口却突然想起了冷嘲声，“哼，果然情谊深浓啊，这一会儿都忍不住了？要不要我帮你们订个酒店啊？殷素，我真不知道，你这么的不要脸！”

    “秦东，你这个畜生！”父亲愤怒地要扑上去打人，却被母亲死死抱住。

    “秦东先生，以言语羞辱我的当事人，可要罪加一等！”凌峰站起身看着秦东，秦东还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律师阻止了。

    “凌大律师，这么多年不接民事案，没想到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可别被美色迷了心，失去常胜将军的名头啊！”对方的律师显然认识凌峰，话里有话地嘲讽着。

    凌峰笑道，“胜负未分，你这话说的，言之过早了！”

    重新开庭，我已经将情绪调整好。如果凌峰再不提供有利证据，胜负几乎已经可见。

    这时庭外有人匆匆而来，走到凌峰身边将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交给凌峰，随后低语几句就坐到了凌峰身边，将手里的手提电脑打开。

    秦东和他的律师都有些紧张，而我的心却渐渐安稳下来。

    凌峰将文件袋拆开看了看，起身交给了庭长。而刚刚赶来的那个男人，也已经将幻灯片切到了大屏幕上。

    照片，开房记录，利用职权中饱私囊，诱骗实习生等等证据全都罗列的一清二楚。

    我突然间就明白了凌峰曾经问我的那个问题，“你想让秦东走到哪一步？”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早就看出了我的心软和自欺。他想给我留下最后一块遮羞布，至少让我以为，我的婚姻并不是从最初就已经千疮百孔，我所爱的男人，并不是真的那般龌龊不堪。

    可惜，这样一块遮羞布，却被秦东自己狠狠揭开。那么的残忍，那么的赤裸。我抬眼望向秦东，此事的他，已经脸色煞白，额头冒汗。在场的，除了张佳佳和刘彩凤，还有几个秦东要好的同事前来助威，此事一出，再难挽回。

    凌梓乐是我大二的学生，而秦东的出轨时间却是四年前。无需辩解谁先出轨，事实已经表明，有错在先的是秦东。秦东的律师没有新的证据，甚至拿不出除去电梯相遇之外更有利的关于我与凌峰苟且的证据。

    法律的天枰完全倾斜到我这一方，然而道德的评论却并没有放过我，我赢了官司，却同样，变成了别人眼中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判决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我看到父母相拥而泣的样子，眼圈泛红，心里却越发酸涩。凌峰依旧站在不远处，平静、温和地看着我，我对他报以感激的微笑，他勾了勾嘴唇，低头吩咐身边的人收拾善后。

    出庭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张佳佳的影子。也对，本以为逼走正室，转正之后还能平白得个五百万的财产，如今不仅钱财落空，还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众多小三中的一个，怎么会不心寒绝望。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让你害我儿子！”刘彩凤的突然扑来让我措手不及，幸亏凌峰反应快，他一把将我扯到一旁，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免遭尴尬。

    刘彩凤狠狠摔在地上，盘腿一坐，用手拍着地，嚎啕大哭起来。

    “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这个恶毒的女人自己不会下蛋还四处勾引男人，风骚不要脸，仗着认识大律师买通关系，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都来看看，看看这个贱女人长什么样子！”

    我没想到刘彩凤会这么不知廉耻，在法院门口就漫骂起来。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啪啪！”清脆的两个巴掌声打断了刘彩凤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