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百里岚,我说了很多次了,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茹儿怒气冲冲的说着,突然有一只劲风朝她射来。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那道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身影,眨眼间掠到了自己身边,接住了朝自己飞来的一柄小刀。
上面粘着一张纸条——承徽公主在我手上,若要救她,京城以北断崖处。
“你的心上人被人绑架了唉!”她愣了一下,察觉到对方突然之间急促的脚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跟了上去。
“难道你真的要按照纸条上面说的一个人去那里吗?这样太危险了!”
可是百里岚并没有理会她,纷乱的大雪中,那道白色身影越走越远,逐渐看不到踪迹。
而雪地上,同样没有任何能够替她指明方向的痕迹。
……
“这就是六殿下的请客之道吗?”
唐云卿冷笑的望着堆满了青苔的山洞,因为气温极低的缘故,上面的石头已经起了一层薄冰,时不时的有冷风灌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本宫对谁都是以礼相待,唯独对敌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唐小姐是想要做本宫的敌人呢?还是做本宫的朋友呢?”
唐云卿冷冷的盯他半响,“六殿下应该明白,我们不可能是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
六皇子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唐小姐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在这里陪本宫一起等,到时候本宫自然会派人送唐小姐回去,绝不会伤害唐小姐一根毫毛!”
唐云卿的心中越发不安,从六皇子的表情和眉目来看,他并不是想杀了自己,那么他将自己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让他利用的呢?
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自山洞门口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避讳山洞中的唐云卿,声音很清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殿下,人来了。”
谁,是谁来了?
她如是想着,下一刻便被人抓住,一个从未习武的普通千金,自然不可能抵过一个常年习武的高手,她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抓的生疼,很快便到达了一处断崖旁。
唐云卿的记忆闸门就此打开,终于想起这处断崖,就是当初她和四皇子百里岚被困地底之后找出来的求生之地。
六皇子眼神恍惚地盯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微笑着问唐云卿,“上一次你跟百里岚一起从这里逃了出来,你说,现在他从这里跳下去,还能不能再活着上来呢?”
唐云卿震惊不已,“你……”
“放心吧,他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因为这里方圆十里都已经步下了我的人,他都没办法走到这里,还怎么从这里跳下去呢?”
她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就因为六皇子的这一番话而重新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一只毛发雪白的骏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里冲来,众人先是被吓了一跳,正想要拔剑还击的时候,却只听六皇子高喝一声——
“这是匹好马,切莫伤了!”
毛发雪白,眼瞳漆黑,身形健壮,嘶鸣如同雷电,眨眼之间能奔袭数里——的确是好马,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留心了几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匹骏马即将被驯服的时候,马腹下却突然弹出一道白色的身影,那道身影十分的纤细,是以才能够藏在马腹下而不被人发觉。
六皇子冷着脸,中中一挥,掌风竟然隔空打在了少女的身上,让对方吐出了一口鲜血。
茹儿脸色淡漠地将嘴角的鲜血擦去,平静的望着唐云卿,“他想要来救你,可是他现在受了重伤,为了阻止他拼命,就只能将你带回去了。”
百里湮本来要杀她的动作,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停住了,“你把百里岚藏在了哪里?”
“关你屁事!他可是你的兄弟,你既然要这么对他,不怕遭天谴吗?”
“皇室里面没有什么兄弟,更没有什么真情。”
他轻轻笑了起来,在浩荡的西风下,长长的蓝色衣摆被寒风吹起。
明明旁边是刀光剑影,脚下是染满了鲜血的雪地,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始终优雅恣意,仿佛此刻的他不过是站在自己家中的庭院里,漫赏花开花落。
“更何况,就算你现在不说,杀了你之后,我再让人一寸一寸地去寻,也不是寻不到,要杀要剐自然也全凭我选择。”
“禽兽!”
茹儿恨恨地骂了一声,面前的男子仍然是初见那般惊艳,然而在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痴迷和欣赏之色,因为这人尽管有一副好皮相,可是藏在其下的心肠却是如此狠毒!
百里湮已经倦怠了,他略微使了个手势,杀手立刻将刀剑都对准了茹儿,然而茹儿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六皇子心中骤觉不安,苍茫的雪地上,突然间出现了好几道灰影,不知从哪里蹦出了许多藏獒,扑倒了拿着刀剑的杀手,两方顿时撕咬起来。
百里湮下意识地捉住了唐云卿的手,下一刻却发现手从自己手心抽离,转头看去,只看到唐云卿腰间不知何时缠上了一道青藤。
一个瞬息,唐云卿便被扯到了另一边山崖,那里一道染满了鲜血的白色身影,正死死得一手抓着青藤,一手抱着唐云卿。
往日里那双淡漠的容不下任何东西的眼神,如同冰锥一般冷冷的看着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位兄长,露出这种恨不能将自己拨皮抽骨的恨意,他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怜悯,不知道是在怜悯对方,还是在怜悯自己。
一道沉寂在心底深处的声音——
“你那种龌龊的心思,真是让人恶心!你知道吗?只要我看你一眼就忍不住想吐,你为什么不滚呢?滚得越远越好!”
“你以为——”他慢慢的开口,“用声东击西的法子就能够将她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带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