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大海上,宽阔无比,头顶上烈日炎炎,炽热的温度,如同把世界塞进了烤箱,空间都开始有些扭曲。
平静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筏子,十分粗糙,如果遇上稍微大一点的海浪,肯定会支离破碎。青色的竹筏,由一些树干和竹子组成,零零散散,参差不齐,似乎是从岛的地上,随意拾起的材料,用几根快要有些磨断的粗麻绳,临时给凑了起来。这样的筏子还能在海上平稳的飘着,真是幸运。
可伶了这艘筏子,摇摇欲坠间,还载着自己的船长。下水时已沉了半载,加个百斤重的成年男人,在坐上去,就成潜水筏了。从海上晴朗湛蓝的天空上,一眼望去,就像一具尸体奇怪的漂浮着。
男人看起很年轻,大约20来岁,是个少年,长相清秀,虚弱的躺着,脸上的嘴唇已经干裂,脸色苍白,他看起很需要水。但他的筏子上除了他,和他身上印着的多啦a梦白色寸衣,上面还有留有一大片血迹,之后就剩这艘可伶的筏子,默默的陪着他,走向还快到尽头的路,其余空无一物。
少年干裂的嘴唇,微微在颤抖,嘴里的舌头围着唇间舔了舔,将仅有的吐沫当做水,湿润了一下,可少之又少,反而刚才的运动,让嘴巴裂出了血。精神恍惚的少年,透支着累垮的身体,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少年手吃力的遮住了阳光,手掌的影子,就像大树下的树阴一样,遮了一片凉。眼睛终于可以缓缓睁开,眼神却是空洞迷茫。像一具空壳的人偶,没有灵魂,茫然的看着熟悉既陌生的世界,喊不出声。
少年“哼”的笑了声,带着几分自嘲。
“幻想在现实面前,就像一张华丽的皮”少年发出的声音,干涩的就像烟囱里冒出的烟。幻想就像一件华丽的衣裳,现实就像一具裸露的身体。穿好了衣服,掩盖了丑陋,才看上去美丽。
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被现实伤的不轻,才有所感慨吧。
“真恶心,你的血真脏”
少年扯住胸前的寸衣,望着被海水浸泡后,有些褪色的血迹,愤然的说道。而手摸进湿漉漉的裤袋,望着半个溺进海里的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在过段时间,筏子的木头泡了水就会越来越重,最后沉入海底,不用等大浪来结尾了。苦笑的摇摇头,也没啥办法。一张揉的有些皱了的照片,从口袋里摸了出来。照片里是一位可爱美丽的小女孩,正坐在一个孤儿院的操场上,开心的荡着秋千。
“小七,别害怕,我一会就来陪你”
少年抚摸着照片上的女孩,伤心的说道。
这位叫小七的女孩,在前一个月就死了,杀他的凶手是一个臃肿的胖子,小七同时也是少年的青梅竹马。
那是一个冷冰冰的清晨,一位臃肿的中年胖子,日常从破旧的老屋里出了门,他叫林岩,游手好闲懒惰的滚蛋,喜欢嗜酒,喝醉了还爱发脾气,打人。和他一样臃肿的老婆总是在镜子前抱怨,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我这样,富贵相的女人,怎么就嫁给了你这种男人,看看我着精致的脸蛋,和这些垃圾配在一起,简直是残暴天物
”她在窗户面前刺耳的骂道,这让刚走出门在楼下的林岩听的一清二楚,回骂道“臭婆娘,你说什么呢,就你那猪样,不是老子要你,早就给人牵去当猪宰了”。
“操你妈的,你在说一遍,你个没良心的滚蛋,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嫁给你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越说越激动,从窗户前边砸动西边骂,眼里还带着悔恨的泪花。
林岩被砸的抱头鼠窜,内心却操骂道:“臭婆娘,那天休了你,哎哟,疼疼”
一把残缺卷着超多头发的梳子,狠狠的砸到了他头的,痛的喊了出来。那把梳子的质量不一般,被林岩狠狠的踩了一脚也没事,最后林岩屁颠屁颠的捡了起来,拍了拍上的灰,心里可惜道“别浪费,还能用”
把梳子收进破烂的大衣口袋,顺着格子路就往前溜了。
他们两就像相声演员,清晨准时上演,每回都别出新意,讲着不同的笑话,周围的邻居就当个观众每天看个乐。
林岩是个大混混,没工作,没收入,全靠家里的臭婆娘养着。最近却又染上了毒瘾,这一天的花销更让他脑壳疼。这次回家就想在臭婆娘哪里弄袋白粉的钱,不仅没弄到还没骂了一脸。
林岩走在路上,表情难堪的从嘴里吐了口吐沫,瘫坐在街边嘴里骂骂咧咧的:“真晦气,妈的,这怎么办呢,阿毛哥哪里欠的钱咋换”
此时几位闹腾的小孩,两男一女,大约8岁左右,推着一辆他们半个子高的三轮车,车子上还摆着些布娃娃和损坏的玩具,停在了林岩的旁边,其中一位看似领导着男孩发话:“小钱,把棚子搭起来,小美准备好笔”三人各司其事,而他自己却在吆喝:“旧娃娃,旧玩具,来看看啊”
“老板,这个多少钱?”穿着绅士的小孩男孩,嘴里含着一枚安贵的棒棒糖,跑来过来问道。
男孩恶狠狠盯着那位绅士男孩,一把抢过他的棒棒糖,含在嘴里说道“买完了别在这捣乱,回家嘬奶去”
那位绅士男孩大哭的跑走了,他在一旁装无奈摇摇头说道:“小屁孩”
“老大,完美伪装,可以开工了”小钱提示着老大一切准备就绪。
林岩越想头越疼,为了满足自己的毒瘾,问阿毛哥借了不少钱,后天要上在还不上,可能真的就被牵去当猪买了,林岩还用手抓了抓自己臃肿的肚腩,笑着说道:“应该能买个不错的价钱吧”他还能乐观的想着,自己的肥肉能买个好价钱。
“恩,叔叔自己可以卖个好价钱”小美手里拿着一本日记本,和一只圆珠笔,把林岩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写了上去。
“你干嘛”林岩看着这群令人怀疑的小孩,对着小女孩问。
“没什么叔叔,我们在扮演警察的游戏”小女孩说,后面两位小孩一起点点头。
“哦,那我就配合的演一出吧”
随后乐观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他忘记了阿毛哥还有个癖好,就是好吃人肉。林岩脑子想象着自己活着的时候,被人一点点割着吃掉样子,身体机灵的抖了一下。不过林岩在意的却是,阿毛哥那十几年没洗的一口烂掉的蛀牙,别看是个臃肿的恶心胖子,却是个爱干净有洁癖的胖子。阿毛哥口里那味就能几米杀一人,想到这林岩头皮发麻,早上吃的发霉面包都要吐出来了。
阿毛哥也非一般人,真名叫憋毛,地下骨痛街3号区的老大,听说人瘦小,就跟猴子样。但人狠,狠起来吃自己的肉,就说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没人敢惹他。
正当林岩苦恼的时候,脑瓜子突然灵光一现,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拍脑门快速穿过马路溜进了巷子胡同里。不见人影。
就在林岩不远处的小树处,少年已跟踪多时,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三个小孩收拾起伪装,两人推着老大,警惕着四周,来到了少年的面前,极度小声的说“完美完成任务,小美把笔记拿出来”
“是的,老大”小美怀里抱着笔记,走了过去。
少年接过笔记,同样小声的夸道:“干的漂亮”
三人得意对望的笑了笑,街区少年守卫队,是一只三人小组,专爱假扮侦探工作,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都爱跟着凑热闹,到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完事了还得要酬金。
翻来笔记后少年傻了眼,因为上面写的十有八九都是画上去的,滥竽充数,就只有31个字。少年气氛道:“啥水平啊?这能看的懂吗?”
“小学三年级”小女孩可爱的回答着。
“那你写的是啥?能给我翻译一下吗”少年指着那页写的字说。
“恩,他要把自己卖给你叫阿毛哥哥的人”小女孩一个一个的解释着。
“那还有10几个字呢?”
“我画上去好看的,哥哥好看吗?”
一双天真可爱的大眼睛望着少年,期待着他的夸赞。
崩溃的少年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傻了过去,没有回应。
“好了,说好的哥哥,一共5块钱”老大上前拉开小女孩,问少年领要酬金。
“你这啥呀,还要钱?你们在那里和那个胖子,有说有笑玩了半天,啥也没给我问出来,你们在干嘛呢?”
“你要是不给,我们就告你欺诈儿童。”
“真辛苦你们了,这是酬金,基于你们表现还不错,多给你们5块”少年彻底崩溃过去,掏出钱包翻找了一下,发现没有5块零钱,唉声叹气的拿出10元,内心百般无奈。
老大接过钱开心像个小孩,拿到钱后表现的特别夸张,领着两同伴就溜了,小女孩却在途中返还亲了一口少年的脸颊说道:“谢谢你,这是我们第一次拿到酬金,他们都把我们当小孩,做了事也不会给钱”
夜色朦胧,深夜的黑,可以轻易的隐藏着那些恶魔的獠牙。
而今天中午,雾蒙蒙的天空,少年再一次走进了警局。少年依然不死心,笃定胖子就是杀人凶手,因为小七在被强奸时,挣扎中用手机拍下了凶手的脸,但过于混乱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警察也对此没有做任何解释,但肯定的是是一个臃肿的胖子。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盏台灯。少年沉默的坐在一边,而另一边则是一位穿土黄色皮衣,下巴下长着比较浓密胡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抽着名牌的烟,吐息着烟雾,烟味浓厚的充斥着房间,手里拿着几张相片,相片里的人显然是胖子林岩。少年沉默不语但眼睛一直在观察着中年男子,细想着每一个细节。
房间里的气氛越现僵硬,仿佛刹那间有人按下了时间暂停的按钮。少年心脏急促的跳动,期待着中年男子能快点说一句话,这让他等的太久了。中年男子吸完了最后一口烟,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内心整理了一下头绪,随意丢掉了烟头,将照片摆在了桌面,咳嗽了几声说道:“雀亦,这回你找对了,这个胖子就是杀人凶手”
少年的名字叫雀亦,雀亦听见中年的话惊道:“约翰警官,可一天前你们还没有一点头绪的啊?”怀疑的眼神看着约翰,这像是在敷衍自己,他们警察根本不想管这事,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每天都有好几件。
约翰一个眼神示意了外面一位穿着古怪的人说道:“看到那个人了吗?”
雀亦点点头:“恩”
“他叫神算,是上头派来,据说他只要触摸到物,人,就可以读取记忆,听起了呢很悬,但他成功的还原了照片上的图像,诺这是画像,和这胖子是不是一个人”
约翰道出了那怪人的来历,随后拿出一张画,画像里确是和胖子一样。
最近附近街道都很乱,死亡人数是之前的几倍,这引起了国家的重视,安排了厉害的人来访,叫神算的家伙,好像是一位通灵者,总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看不清衣帽下的脸。不过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连环强奸案的。
约翰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今晚就会动手抓人。
夜色遮住了街巷的模样,巷子里乌漆嘛黑,只有马路上,街灯隐约的灯光蔓延了进去,这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脸。林岩想到的点子,就是在躲在这里,伺机瞄准机会,和上次小七一样,用刀子威胁她们就范,劫财劫色杀人。他在一次成功了,是个富婆,这让林岩拿到足够的钱去还债,将尸体扔进垃圾桶,处理好身上的血迹,就去找了阿毛哥。其实那个富婆是个假人,林岩早就被神算施了幻术,目的是引诱他去找阿毛哥。
骨痛街3号区中心地下,其实是一个废弃的火车站,里面挤满了人,现在晚上9点多,他们现在才开始狂欢,火车站中央,有个大厅,一张巨大的花石板桌子摆在中间,十分大气,而阿毛哥左拥右抱着美人,和周围的小弟抽着毒,快乐似神仙。
这里就像一个地狱,恶魔张牙舞爪的在跳舞狂欢,林岩心惊胆战的从暗门走了进去。在林岩正准备把钱交给阿毛哥时,一帮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雀亦也跟在了后面。警察蜂拥而至包围了阿毛哥等人,没等说些什么,阿毛哥突然手里幻化出一把紫焰刀,霸气的侧劈,将左边的4个警员烧成了灰。
面目狰狞的望着雀亦等人,舌头舔着刀刃。然而约翰也非一般人,撕开胸前的衣服,一个巨大的裂痕展现在了众人眼前,深色的疤痕就像一条链接深渊的裂缝,随时会从他的胸膛冲出一只地狱犬。
雀亦惊讶道:“你是唤魔人?”
唤魔人居说是连接地狱和人间的桥梁,他可以随意唤出地狱里的恶魔。是居于世界之城的高级统领,怎么会来这个乡下地方?了解到原来阿毛哥是世界级罪犯,几个月前从监狱里逃了出来,是阿毛哥喜欢吃人的毛病,暴露他的位置,被吃掉的每个人肉之间,都有浓烈蛀牙口味。
阿毛哥一个咆哮,紫焰从他的身体里炸开,神算一个屏障将雀亦和其余警员护在了里面,但是在场的小弟包括林岩,接触到紫焰后的几秒里,都化成了火红烈焰的怪物,嘶吼咆哮着向雀亦等人冲了过来。
约翰吼的一声,一只地狱恶魔扒开了他的胸前冲了出来,三米高的大怪物,身上冒着纯正的烈焰,和阿毛哥等人厮杀起来。整个地下火车站,瞬间昏天地暗,打的眼花缭乱,雀亦只是一个普通人,本想着替小七报仇,但没想到遇上一堆神仙。
场面十分混乱,约翰单手拖着半截身子,爬到了雀亦的身边。此时的雀亦早被打在了地上昏厥过去,等到雀亦睁开眼睛,却发现一群地狱恶魔,和变身的警员,在对抗着一只超巨大的怪兽,而周围的人,除了身边的约翰,阿毛哥的小弟和林岩都不见了,就连尸体也没有。
约翰告诉雀亦,那只巨大的怪物就阿毛哥和他们小弟的融合,自己中了道快死了,想死之前把恶魔契约交给雀亦来继承,雀亦没多想就签下了契约,因为他有多想帮小七报仇。那边的阿毛哥似乎宣告了胜利,众恶魔,神算,都已经倒地,一爪烈焰烧毁了地上的部分恶魔,紧接着又是一爪划了下去。
此时此刻雀亦闭着双眼愤怒说道:“畜生”
雀亦吸引了恶魔,神算,警员,阿毛哥的视线,身上周围冒着更强大的烈火,和约翰不同的是,雀亦并不是通过胸前的疤痕来连接地狱,而胸前也没有疤痕。缓缓睁开眼睛,紫色的瞳孔燃烧着愤怒,空无一物的前面,突然间一个空间被打开,来自地狱的阿托姆剑王降临在了火车站。
雀亦可以直接打开空间唤醒高级的地狱恶魔,而约翰就只能召唤一群咸鱼,但对付人间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
阿毛哥哪里是阿托姆的对手,被几剑砍断了左手双脚,失去了行动能力,痛苦的哀求着放他一命,他发誓会好好刷牙。雀亦仰天长啸一声,阿托姆将巨大的烈焰集中在剑上,随后猛力重击了地面,烈焰随之散开,焚烧了火车站的一切。雀亦浴火重生毫发无损的走出了烈焰中,愤怒已经发泄干净,趁着黎明的到来,离开了城市,到了这海上。
“哈哈,真是个瞎编的故事”
宽阔的海洋中,雀亦独自坐在筏子上,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傻傻的笑了起来,自我吐槽了一句。实际上是为找一个有故事的理由寻死,自己瞎编的,不是什么照片,是张白纸,上面也没画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荡秋千,而是几条线条画成的火柴人,画工拙劣,故事也毫无逻辑。
雀亦厌倦了社会无情和冷漠,学的是编程,本来有好的工作,有个漂亮的女友,却被同样看上女友的土豪给暗算,踢出了公司,女友也和他跑了,自己又是个孤儿,还患有心脏病,不知道拿什么去挽回。心脏病越来越越重,刚进社会啥也没有,离死就差一口气了,心灰意冷想找块好地死了一了百了。想着生不精彩,死就要美好一点,找片美丽的海,沉下去。
雀亦趁着还有口气,稳住筏子和身体,艰难的站了起来,在筏子的边缘,俯视着美丽的大海,不在多想转身倒了进去,海水瞬间灌进了鼻子喉咙,呛的痛苦不已,嘴巴就像被死神的手捂住了一样无法呼吸,身体越沉越深,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是那美丽的阳光还在,那筏子也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