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雪初入江湖,不谙江湖世事,不知有哪些门派,更不知这“蕴诗阁一案”的真相,便不言不语,默然跟随在澹台还诗和南门箫寒身后,只听他二人言说,自己也不发表言论。但是她几次有意无意地打量这位新任阁主,心中竟对他生出了几分畏忌。这样一位男子,相貌清俊,武功和才华皆超凡卓越,他又怎会是蕴诗普普通通的至交好友?一夜之间又怎会成为新一任蕴诗阁阁主?但是倘若他没有卓越的武功和超凡的智慧,又怎敢冒死趟这浑水?
“南门兄知道衢天派?”澹台还诗问。
“听说是韶国澈弦太后派来监视咱们……江湖势力的,我派人去查过。”南门箫寒坦然道,忽地敛势停足于距离院篱百米的竹林,澹台还诗和风吟雪亦是相继落地,澹台还诗道:“我也听说了,但是……”他欲言又止,顿了顿,目色一闪,“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二人正说着,只见绛紫衣袍的男子掠过院篱飘然而来,手中的长剑直直指向澹台还诗胸口。
“澹台公子小心——”风吟雪大喊。闻声,澹台还诗和南门箫寒还未反应过来,但见风吟雪的白绸已经缠在了那柄长剑上。
见状,澹台还诗和南门箫寒分身而起,飘然落到身后的竹枝上。澹台还诗赤脚一蹬,身体被树杆弹了出去,掠身而去,迎上那个黑影。
“还我大哥命来——”绛紫衣袍男子一面死命挣脱风吟雪的白绸,一面大喊,双目圆瞪,死死盯着澹台还诗。
是何恩怨,风吟雪并没有十分相信澹台还诗所说的一切,因此,她故意敛了白绸的力气,让绛紫衣袍男子挣脱而去,自己去对付其他衢天派弟子。
“还我大哥命来——”绛紫衣袍男子再次大喊,掠身追去,悲愤的声音震得竹叶簌簌落下。
南门箫寒和澹台还诗一前一后,左右夹击。黑衣男子双剑并击,身影轻巧如燕,连连避开二人招数。
“南门兄手下留情,我可不想他死,我还要留下他证我清白呢。”澹台还诗见南门箫寒招招狠毒,连连向绛紫衣袍男子的要害处袭去。
“他能证明澹台兄清白?”南门箫寒勾唇一笑,手下的招式轻缓了许多,问那黑衣人:“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又凭什么说你大哥是蕴诗阁新任阁主所杀?”
“就是他……”毕竟双剑难敌四掌,绛紫衣袍男子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气喘吁吁道:“他杀了蕴诗阁主和阁内所有人,被我大哥看见,所以杀人灭口要杀了我大哥……”绛紫衣袍男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还好我大哥命大没死,但是却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血口喷人——”澹台还诗怒斥,面上虽波澜不惊,但手下的招式却顿了一顿,转而又恢复了正常,信誓旦旦道:“我澹台还诗一定会查清杀害蕴诗阁主的凶手,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南门箫寒乐意相助!”南门箫寒道,趁绛紫衣袍男子抵挡澹台还诗招式时忽地旋身而起,反手点了绛紫衣袍男子穴道。
掌门被擒,衢天派其他弟子群龙无首,一众人如一盘散沙,不稍片刻便被风吟雪打得满地打滚了。
一下山就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身体刚好,可以这样大展拳脚,这憋屈了许久的筋骨算是活动开了。
风吟雪满意地踱到澹台还诗和南门箫寒跟前,问道:“这些人如何处置?”
“多谢风姑娘相助!”澹台还诗拱手,慵懒地伸展了一下手臂,打了个哈欠,神色为难道:“怎样处置?让我想想,是杀了呢还是关起来呢?如果杀了,这么多条人命,我可下不了手;关起来?我蕴诗阁没有闲地方啊。诶,这可为难本阁主了!”他拿折扇轻点自己的额头,冲南门箫寒道:“南门兄,你说该怎么办?”
南门箫寒笑道:“澹台兄,你就别装了,要放便放就是了。”
“南门兄果然懂我!”澹台还诗拍拍南门箫寒的肩膀,转而扬声道:“你们走吧,回去养好伤再来寻我报仇!”
话音未落,只闻得“噔噔”两声,南门箫寒已是解开了绛紫衣袍男子的穴道。
顷刻之间,绛紫衣袍男子翻身而起,冲弟子们吼了声“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安七陌的武功不容小觑呀!”澹台还诗慵懒的声音道,同南门箫寒并肩望着绛紫衣袍男子飘走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没什么事我先行一步了”风吟雪突然道,声音极轻,但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二位友人的耳。言罢,不待二人发话,便转身向北偏西的方向踱去。
“去哪儿?”南门箫寒急忙问,不觉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去哪儿?风吟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不知道又能如何告知?
但是即便是她不能告知他去哪儿,好歹也说一句“我会去闲梦居找你”这样的话。南门箫寒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如此期待一个人的回答呢?他很想风吟雪告知自己,她所去的地方,因为他心中是那样期待还能见到她。
望着她逐渐消失在竹林的身影,突然,他甚至有些后悔带她来蕴诗阁求解药了。
“舍不得?”蓦地,澹台还诗不知从哪里来的碧箫,悠悠地吹了起来,清盈的曲调并不奏别离忧伤,但在南门箫寒听来却倍感苍凉。薄日西下,凉风逐叶,玉人离去或许再无相逢之日,又如何不感苍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