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很流行的话是：读书和健身，至少要有一个在路上。
回到太平桥的房间，我换好衣服来到健身房器械区，看到孔禹正在指导一位女会员的拉伸：“姐啊，刚才的体测你也看到了，里面的毛病很多，专业的词我就不讲了，用小白的话说就是你体能不行、心肺跟不上，所以才做了几组动作就不行了。”
女会员不置可否地回应：“是嘛。”
孔禹继续说：“对了姐，你的目标是什么，是增肌或者减脂？或者是塑形？其实不同的目标要配合不同的锻炼方法，我们也有不同的健身方案的，你看你既然已经来了专业的健身房，当然要选专业的健身方法不是？”
女会员终于松口说：“我想减脂，你会给我怎么安排呢？”
孔禹很兴奋地说：“您稍等，我把pad拿过来，给您看情况我的专属会员课程，我马上过来啊。”说完就向更衣室的方向跑去。经过我时，忙不迭地打招呼：“呀哥你啥时候回来啦？等下再说，我现在还有点事。”
我催他说：“你快忙去吧。等有空了我再来找你。”
他很高兴地跑来了，我在经过那个女客户时，她还在压腿，我突然间对她打招呼说：“这个教练人挺好的，我在他那里也办过十节课。”
我是想着给孔禹拉拉生意。
这个女客户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继续着拉伸说：“一个人练着也烦，有时候是得找个教练纠正下动作，你是做什么的啊？”
这是个可以继续聊天的信号，我今天练胸，就找了蝴蝶机一边练一边说：“我啊，我是做律师的，你呢？”
女客户一听就直起身子说：“律师好啊，多棒，我朋友也是做律师的呢，阿梅，快过来，这里有个同行。”
单车房里走过来个窈窕淑女，白色健身小背心和粉色小短裤，脖子上搭根毛巾，双手各拉着毛巾一角，用很夸张的装嫩的声音回应着：“干嘛啊，什么同行不同行，烦人。”
一看到我，我俩同时愣了一下，我先笑着说：“席姐也在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在这里办健身卡啊。”
席律师马上收起装嫩的声音，用很正常的声音说：“哎呀，我整天都忙死了，小区楼下办的游泳卡从来就没去过，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到家，哪里有空去游泳啊，算便宜他们了。正好我这闺蜜也在这里健身，虽然条件嘛，实在不咋地，凑合着练练呗。”
我笑着说：“这里条件挺好的。身体是挣钱的本钱，是吧，哈哈。”
女客户不甘寂寞地问：“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席律师用很讨厌地声音说：“哎呀什么认识啊，这是小钱，我们所里新来的大法官，现在跟着我干呢，对了小钱，等下我还有些民事案件得咨询下你，你等我微信啊，我先去跑步机那里练练，记得啊。”
说完就扭腰甩胯地去有氧锻炼区了。我想着连在健身房也不得安生，估计是她有什么案件不知道咋办了，没办法，现在正是吃人家饭，受人家管的。
女客户看到这一幕，也感慨着说：“呀，我还不知道，席律师这么威风啊。”
我耸耸肩说：“人家是合伙人呢，厉害着呢。”
女客户嘴里嘘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孔禹拿着pad到女客户的边上给她看，我也凑过去，呀，真是专业啊，ppt的形式，第一页就是这个女客户的体测结果，孔禹侃侃而谈：“你看看，你这体脂率有点高，再不锻炼就要超标了……主要是因为基础代谢较低，而且肌肉太少，所以体型看着，看着，看着，呵呵，有点丰满……今天我们是有活动价的，如果购买私教课程，每堂课可以优惠60元……我们教练其实一毛钱也拿不到，全都被健身房赚走了，教练赚的是课时费，只有你上了课，我们才拿得到钱……我们健身房里女生少，如果您买我的课的话，可以免费赠送您两节课……。”
听着这套路满满的销售常用语，我有些想笑，女客户也是老江湖，直接问了句：“那我可以不办会员卡，直接找你给我上课么？”
我一听，这个聪明，我们这些健身房的常客最担心的就是会员卡还没到期，健身房老板捐款跑人了，正好听听孔禹怎么回复。
孔禹摸摸头笑着说：“那姐，您还没办会员卡啊，看您穿得这么专业，我都忘记问您了，只不过，健身房不允许我们不经过健身房就直接接活的啊。”
女客户很直接地问：“我就问你行不行，健身房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我不想请个私教练着，那么多无关的人在边上看着。”
孔禹尴尬地看了下我，我对着他点了点头，孔禹立马说：“那行，那姐看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提前安排好时间。”
女客户终于露出笑容，边扭着腰边说：“这才爽快嘛，那加个微信，我们微信上聊吧。”
那眼神，可真是骚浪贱的模板，我看孔禹也挺受用的，两情相悦的事情，又是行业明规则，我只能一笑了之的。
我正因为自己成了电灯泡而有些难堪，收到了一条微信，我一看是席律师的，“过来前台这边吧，我有点事情要请教你呢。”
我借坡下驴说：“你们聊，我过去下。”
他俩人巴不得我早点走呢，两人都尴尬地跟我打了招呼，我跑步去席律师那里。
席律师已经开始在跑步机上做拉伸了，跑出来一身汗，隐约显露胸部轮廓，加上雪白的胳膊和大腿，还是很迷人的。看到平日里讨论案件咄咄逼人的席律师现在成了健身房里的一道靓影，我的心情大好，很热情甚至有些自豪地地打着招呼：“席主任，身材很棒啊。”
席律师假意白了我一眼，笑吟吟地说：“你过来，我有问题要请教你呢。”
我上了她旁边的跑步机，把速度调到快步走模式后，说：“请教不敢当，说出来一起讨论讨论，共同提高呗。”
席律师走了一会，突然间问：“这次去甘肃，听说收获不小啊。”
我一边走一边说：“真的是啊，差点被地痞流氓给打了，幸亏侯律师社会经验丰富，才逃过一劫。”
席律师装作无意地随口问：“你们这次谈的代理费总共多少钱啊？”
我一惊，果然有人问，难怪侯律师要再三提醒我，于是我也装作无意地说：“15万吧，那个老洪挺穷的，我们在他那里，一直都在哭穷，欠了银行近千万的贷款还不上。”
席律师淡淡一笑说：“这个费用不高，也不低，小侯这人办案件可以，但是带你们办案我是不太放心的，咱们北京的律所可是得正规再正规的，所有的费用都必须从公账走，不然要是被司法局发现，或者税务局查到，就完蛋了。”
我一听，明白侯律师另外15万是想干什么，但我不想牵涉太多，就说：“侯律师经验那么丰富的，这个他肯定清楚的，钱的事情都没让心，反正这次出去经历了好多，还挺希望再次跟侯律师出去办案呢。”
席律师把跑步机从快步调到散步模式后，一边迈着性感的一字步一边说：“我跟王主任说了，得好好带带你办案呢，小侯也太过分了，小柳跟小苗不是都跟着他么？他一个律师要那么多助理干什么？真是的，等下我去跟主任说说。对了，我刚接了一个估计你干这么多年法官都没听说过的案件呢，哎呀，可是难弄呢，烦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