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谧无比,慕渊轻轻将她额前一簇飘散的发拢在耳后,指端无意划过面颊上微烫,却又柔滑的不可思议的肌肤,缓缓沉落在嫣红可人的唇上,那唇如同一颗鲜莓,散着诱人芬芳,似乎含着一股无法抗拒的蛊惑人心之力,引着他不由自主,缓缓向她移近,那分柔软甜蜜便在眼前,诱他去尝。
四唇即将相接,睡梦之中,她似浑然不觉,无意一声嘤咛,却让他瞬间如电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脊背僵直地靠在椅背之上,双手于膝上紧紧攥成拳,目光复杂难测地看着依旧眠着的溥兮,心中却不再如平常那般淡薄冰冷,一丝烦躁之意盈满心间。将桌上已然冷透的茶汁倒入口中,胸口那分烫热方才冷却了下来。
她如此美好,出生贵胄,是真真切切的御赐王妃,而他……
若他不是她所知晓的那般,可还愿意为他制膳,与他共饮吗?
暖香阁偏厅,魔魇、蚩寮和银儿围坐一桌。身旁的火盆哔哔啵啵火苗舞的欢畅,烘得桌旁三人暖意融融。
“银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蚩寮不置信地将一双细长桃花眼瞪成了圆粒大葡萄。
“自然是真的。”银儿点了点头,眼光不屑地扫过蚩寮夸张的表情,似是对他的怀疑十分不满。“自小姐十岁那年偷入膳房想要为夫人做碗寿面,结果酿成了将军府建府以来唯一的一次走水之祸,我们家夫人便再也不允小姐下厨,甚是连膳房都不许入内呢。”
蚩寮听闻此言,憋着嘴巴摇了摇头,忍不住啧啧几声,“想不到这将军府小姐竟有如此杀伤力,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如此说来,你家小姐做膳食的手艺……”魔魇忽然觉着无端心悸起来。
“这么说吧。”银儿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似是决计一并与他们说个明白,“你们可知盛京城外的灵源寺?”
“似是听说过。”蚩寮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嘻嘻笑道,“似乎是间百年古刹,据说香火很旺,甚是灵验。”银儿这么一提,蚩寮心倒是痒了起来,哪天该去拜拜才是,说不定当真灵验到让他心想事成,甚至连他的姻缘也一并管了也说不准。
“不错,正是那里,我们家小姐可是在那里研习了十年佛法,此且不必说了,但说我家小姐有一日忽地决定要给寺中上下师傅们送上她亲手熬制的米粥,以结善缘,结果……”
“结果如何?”蚩寮迫不及待地问道。
“灵源寺建寺百年有余,晨钟暮鼓从未间断,但是那一日……却是未曾敲过寺钟!”
“当真?”蚩寮惊诧莫名。
“难道是……”魔魇面颊抽了一抽。
“不错。那日寺中师傅喝了小姐送去的米粥,便无人再有力气敲钟了……”说至此,银儿深深叹息一声,“自此,寺中再也不许小姐带任何吃食入内,哪怕不是她亲手所制也是不行。”
“你们小姐做的膳食当真如此可怕?”蚩寮倒吸一口凉气。
“句句属实。”银儿郑重言道。
但见魔魇猛然站起身来,拔腿便朝暖香阁方向走去。
“哎……你去哪儿?”蚩寮惊讶地站起身来。
“救殿下!”魔魇头也不回,疾步而去。
蚩寮也赶紧跟了上去。
“喂,你们……”银儿着急跟上,蚩寮忽然止步,在银儿尚未看清他动作之前便已经闪身至银儿身后,银儿只觉着颈后一疼,眼前便黑了下来,整个个人瘫软下去。
蚩寮轻轻接住银儿倒下的身子,扶着她坐回桌边,眼中呈现一缕愧色,“对不住了,银儿姑娘。”语罢,蚩寮转身出了偏厅,将门细细关好,人便向着暖香阁正厅疾步追去。
魔魇单手猛然推开暖香阁大门,见溥兮静静俯在桌上,而慕渊则好端端坐着,顿觉放下心中惴惴之大石,“王上……可还好?”
“本王为何会不好?”慕渊微微皱起眉来,似乎有些意外他为何如此之问。话音刚落,蚩寮也是急匆匆闯了进来,看见慕渊一瞬间的放松表情与魔魇如出一辙。
“可有准备妥当?”慕渊无意理会其他,沉声问道,掌风一挥,将房门关上,阻住袭向沉睡之人的寒凉之意。
“均按计划行事。只是今夜不知为何却没有见到冬青姑娘。”蚩寮答道。
“罢了,白日间本王在珍馐阁已经感知到紫貂气息羸弱,香气浅淡,今夜,她是必定要采纳新鲜精血,否则定要难以为继。”
“只是殿下又如何确定她会来将军府动手呢?饶是陆姑娘天人之姿,但将军府守卫森严,紫貂也未必愿意冒险一试。”魔魇还是有些不确定。
“魔魇,就说你是块儿木头,你还真当自己可以当柴烧了?”蚩寮不屑的嗤笑一声,“你何时见过王上身侧有过女子,紫貂又何曾会放过任何一个近得了王上身侧的女子?”
“好了,不要再耽搁了,你们先去吧。”慕渊清冷语调扬起。
“是!”二人肃然领命而去。
暖香阁中复又寂静无声,慕渊看着身旁依旧睡着的溥兮,轻轻语道,“你很勇敢,但你可知最好的御敌之术并安然等待,而是运筹于心。毕竟……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才最是辛苦……也省的日日担忧。”冷淡双眸复又沉然,或许,不堪忍受这日日担忧之苦的偏不是她吧,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法子诱紫貂现身,却连原本作壁上观的本意皆打破了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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