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如烈焰灼烫般难以忍受……
不是至恶之人死后才会坠入阿鼻地狱受烈焰焚身之苦吗?
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的一切影影绰绰,模糊之间,似乎当真有火光,看来,她真的死了……
面前好似有一人影在晃动,慢慢靠近她,越来越近,她的唇被撬开,似乎在往她嘴里送着什么。
温暖甘甜的液体顺势滑下喉咙,喉间干涸的至痛立时缓解了不少。
她努力抬眼看去,那人面庞近在咫尺,似乎能感知到他干爽温热的气息。只是意识仍处于混沌状态,分不清究竟哪些是真,那些是幻。
抬手轻轻抚摸上面前之人的面颊,指尖缓慢轻柔描画过他的眉,修长如剑锋一般,好似有些微微颦着,眉心之中,有她抚不开的结。
指腹拂过他深邃的眼,里面有一个女子的像,与她很像,女子眼中透着迷茫,怔怔的望着她。
指端顺着他高挺的鼻,最终落在他薄唇之上。他的唇形很好看,只是略显苍白。这唇似乎寡然有笑,随着她指尖的流转,更略略有些紧绷之意。
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着了一件单衣。襟口微微散落开来,她的手自然顺势而为,沿着喉结向下探入那方衣襟之中,抚过之处,起伏有致、棱角分明。
她真的很满意这种触感,温热、舒适,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摩挲着光滑的皮肤,感受着其中蕴着的异常坚实的力量,竟有些难以自拔,不想停下。
这便是地狱的锁魂使者吗?
若当真是,那些去地狱之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吧?
慕渊喉结涌动,目光愈来愈深沉,眉宇之间的川纹隐隐显出,越发深刻。终于,在她的手滑落他小腹之间时,将她手腕捉住。随之一股热流自小腹直窜胸臆,身体不由自主的烫热起来,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短促却透着温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她依旧有些懵懵懂懂,头很疼,身上不知由何而来的疼痛更深。尤其双手,仿佛握了柄赤红烙铁,每一次微动,都是钻心难忍。
“不要动!”话音之后,她已经被人扶起,靠入方才她摸得十分畅快的胸膛之中,双手手腕被固住,不让她随意扯动上面的包布。
那声音是他的,她认得。
回首仔细看看,果然是慕渊清俊无双的面容。
他长得真好看,这么好看的人与她一同死了,她似乎觉得也不那么吃亏了。
“看来咱们真是缘分深的很,就算死了也是一处。”溥兮忽地笑了出来,声音略有些沙哑,这一笑至引得眼前眩晕一片。
“若是当真死了,自然是要一处的。不然被你摸的如此彻底,知道你投胎去了哪里,也好追着你负责。”他的眸,似笑非笑。
“追债?负责……”这人竟然连她死了都不放过?
溥兮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又被他喂了些汁水,这次她喝的出,是酒!
火辣辣的下肚,人立时被这烈酒顶出了几分精神。抬眼四下看看,这似乎是一个山洞之中,除了他们燃着的火堆,周遭还有几处柴草烧过的痕迹,甚至洞中平坦之处,还有一些铺开的干草,猜测下来,该是山中猎户临时过夜之所。
溥兮尝试着挪动双腿,似有千金重,试了几次,自膝向下一片麻木,竟无半分知觉,整个人刹那之间便彻底清醒了,心头寒意顿生。
溥兮拼命挣扎着坐起身来,向自己脚下惶然看去。
她的脚亦同手掌一般,裹的如同两只肉粽。鞋袜俱放在一次侧,此刻脚上缠绕的正是他扯碎的外袍。
“我的脚……”她惊慌失措地看向他。
“你的手脚都被冻伤了,我已经帮你用雪水揉搓过了,又涂抹了些治疗冻疮的药,须得好生休养,不然,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他心疼的看着她,她是如何拖着他走了那许久的路的?他不忍去想。
听闻慕渊之言,溥兮顿时松了口气。经历此番生死劫难之后,人活着,又无大碍,已是值得她叩谢天恩了。
“多谢殿下,又救了溥兮一命。”他的胸膛很舒适,她似乎倚靠上了瘾,每次靠着,都会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仿佛多少年前,她便习惯于这般靠着他。
“这次……是你救了我。”慕渊垂首看着她,不觉皱起眉来。她有着如此单薄的身体,她是一介几乎不识武功的弱女子,却也是她,保住了他俩的命。
当他醒来那刻,见到身上盖着的是她的狐裘,而她则倒在地上,已经几乎被雪埋住了,整个人都已然没了气息……他便已经疯了,不管不顾,抱着她一路疾奔。
他要她暖起来,要她醒过来,要她明明白白听他的答案……
好在天不绝人,他发现了这个山洞,顾不得被追兵发现的风险燃起了火堆,用火烘烤,用胸膛捂热,用尽了全部办法,才让她还魂。
他无法想象,若是她真的醒不过来,自己会如何?
溥兮看着慕渊一脸变幻莫测的神情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的伤?”溥兮忽然想起他亦是受了伤的。
“已无大碍。”慕渊言道。“虽是中了毒箭,好在有蚩寮炼制的丹药傍身,毒已去了八分。”
听闻他言,溥兮总算放下心来。
忆起那些黑衣人,溥兮不禁皱起眉头,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引来如此训练有素的杀手?
思及此,她正色看向慕渊,“殿下……”
“嘘……”慕渊忽然以手立于唇前,示意她噤声。眼神却是看向山洞之外,“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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