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胤梓心里,爸爸永远是那棵最高大的树,在她的头顶为她遮风挡雨,担心和顾虑实在有些多虑了。
就在转身的瞬间,门突然开了,眼前的男人头发有些花白,满脸写着沧桑。
“进来坐坐。”
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酸酸的,爸爸的背影仿佛有些驼,斜阳从窗户透过,从爸爸的头顶落在宫胤梓的脸上,心目中的英雄突然变得平凡。
“老卢给我打电话了,说推荐你到本市刑侦队工作,我原来还以为你不会来。这很好嘛!”
宫胤梓吸了吸鼻子,父女两个隔着一张办公桌坐下。
“蔺队人不错,我”
“恩,晚上跟我回家吃饭,你阿姨最近还念叨你”作为父亲,女儿想什么他心知肚明,他不想因为工作的事情再和女儿闹的不愉快。
蔺言生下班后没有回去,去了鉴定科,法医们正在解剖尸体,从下午将尸体运到鉴定科,法医们就没有休息过。
看到蔺言生进来,年轻的助手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谭云辉仿佛不知道有人进来,他站在尸体仰卧位的左侧,尸体腹部拉开一个长长地口子。
“想要知道死者死亡的准确数据,除了尸体外观,就是内脏。有的案件尸体被冻过,或者被煮过,无法用肉眼看出死者正确的死亡时间。通过体内代谢,这是凶手无法掩盖的真相。”
说着招呼助手拿工具准备提取胃液。蔺言生顺手将提取胃液所需工具递给谭云辉,“死者口中的避孕套有没有检验过?”
谭云辉全神贯注地工作,将死者胃液用器皿装好放在手术架上,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印资料,“死者口中的da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有意思的是避孕套外边提取到粪胆素。”
女助手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她有些尴尬地看着蔺言生和谭云辉。
谭云辉无视助手求助的表情,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地说:“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和某个人发生过性行为,而且是肛交。”
蔺言生瞳孔微缩,最近的风向似乎有点不对头,垃圾场抛尸案因为找按摩女郎上门被杀,这具尸体同样是因为性问题被杀,似乎有一种很微妙的关联。
“检验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老谭,死者的照片打印出来,先查清楚死者身份。这是什么?”蔺言生突然看到死者的右耳根后头有一块半月牙印。
“这是皮鞋鞋尖踩踏所致,凶手应该很恨死者,死者腹腔渗血,死前受到过剧烈殴打。而且殴打死者的人很聪明,殴打死者的腹部,这个地方不容易留下外表痕迹。”
蔺言生立即将死者身上的鞋印提取,和现场找到的足迹进行对比,果然和抛尸现场那枚较深的鞋印一致!
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一个老人下手?
“会不会是死者强迫凶手?凶手过失杀人?”助手突然插嘴说了一句。
最近几年国内外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不像。”蔺言生摇头,通常强奸案凶手都会挑体弱或者反抗能力不强的人下手,凶手如果有能力反抗,那避孕套怎么解释?死者被殴打之后再用绳子勒死,有能力制服死者,又为什么会让死者和她(他)发生性行为?
“颈部勒痕鉴定结果呢?”
“勒痕呈半圆状,光滑,不是编织绳子,应该是电线一类的东西。”
“是手机充电线。”
蔺言生从裤袋里摸出充电器递给谭云辉,让他做对比。又看了手表,“这个点了,早点回去休息。反正很多数据都需要时间,先调查清楚尸体来源。”
说完摸出手机,工作的时候蔺言生手机是静音的,只有一个来电显示,两个短信。一个是霞光区卢所长,一个是戴文婧。
说一声有事走出鉴定科,可巧戴文婧刚刚下班,寂静的走廊二人相视而笑。
两人没有像普通情侣那样,见面拉手或者拥抱。
他们并排走着,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走到楼下就见宫胤梓和宫副局走在前面,蔺言生想上去打个招呼,正好也有事情让宫胤梓做。戴文婧却拉住了他,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他这么做。
两人看着宫胤梓和宫副局走远了,戴文婧才说:“你组这个新成员不简单。”
她半开玩笑地问蔺言生:“你不会因为她是领导的女儿,才把人从派出所调来用吧!”
“你知道她?”蔺言生没有正面回答戴文婧的问题。
“恩,这位领导有两个女儿,都在警局工作,她的姐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宫莉妃,这位在警校被称为天才,在省城工作几年,不知道怎么调回了咱们市,还是去派出所。”
戴文婧的话没有说完,但蔺言生却听出了言外之意,他倒是很欣赏宫胤梓,她不是被上级撤职,那个案子的责任也不在她。别看警察每天面对死亡和犯罪,觉得他们应该冷血无情,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尸体,看着被害人家属哭的撕心裂肺,他们恨不能代替死者陪伴他们的身边。然而想法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的,他们只能给予他们安慰和承诺,却不能弥补他们失去亲人的空缺。
每个人心中都有正义,都想过做英雄。蔺言生选择做警察,也是因为想要伸张正义维护法纪。
宫胤梓不是因为做错了事,是良心的谴责。一个有良心有正义的警察,值得他尊重。
“别讨论她了,今晚的电影不错,主角是荧屏硬汉,虽然是军人,也算咱们同行,瞧瞧去,看看咱们国家军人的风姿。”
戴文婧没有再多八卦,蔺言生做事有分寸,加上工作上的事情,她也没资格去多管闲事。
海市的夜景很美,高大的椰子树上挂着彩色的夜灯,将整个城市连成一片,海风将白日的炎热刮走,湿润的海风吹在人脸上身上格外的舒服。有人说想要护肤完全不用化妆品,只需要清晨迎着海风跑半个时。
夜风清凉,忙碌一天的人们开始了紫醉金迷的夜生活,三朋四友喝酒聚会,在一个消费不到千元的路边夜宵摊,烧烤店里,点上几个可口凉菜,几十串烤肉,再配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趁着酒醉和朋友们宣泄着不能说的苦处,空谈理想抱负,这日子过的是相当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