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牌香烟
爱情的魔咒像一条毒蛇盘上了程敏君的心,这是程敏君被那个男人抛弃的第九天,她经常在我们家的顶楼,看着许多人来人往,她指着那些人说:
“他们都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
“带着丝丝的香气回家……”
我不知道他是为旅人感叹,还是为路人感叹,还是她自己。
然后她就会掏出一只香烟,问我;“抽吗?”我摇摇头说,“不抽。”
她只抽一种香烟,烟体是白色的,细而长。过滤嘴是粉红色的海绵,有心形的中空。她对我说过,这种香烟没有尼古丁,有一点甜甜的味道,像橄榄样的回甜,一支就能短暂的忘记烦恼。
我问她:“那是什么牌子的香烟?”
程敏君对我轻盈一笑“未来牌香烟。”很美丽,一点妖艳和妩媚的成分都没有。如果我是男生,我相信我会爱上这位用纤纤细指掐着未来牌香烟的女孩。
我负责看着程敏君,怕她做傻事。这是我的任务,每天都能听到她自言自语地说出一些妙语佳句来,如诗一般,令我回味无穷。
“姐姐,你看月亮,今天她不出来,那是因为她沐浴呢!”话音一落,天就下起雨来。
“人生有许多路,你必须要自己去走完,哪怕是一条路,又或者是自己的原因,弯了一大个圈的路,最后你必须自己走……”
“似乎所有的人都处于已经离开我,或者将要离开我,以及正在离开我的状态。”
“永垂不朽的不只是烈士,还有文章和诗歌。”
“当爱成了一种本能,排斥和吸引就成了一种自然的抵抗。”
她和我聊这个的时候,往往是抽着未来牌香烟的。
我闻着这淡淡的香味,回忆着我们从前的校园生活和往事。这些时段都是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们四个丫头会放飞心情,回到校园,重温那没有爱情忧伤的一个个日夜。那时的生活没有香烟,没有爱情,即使有只是在心里。
一天,她对我说:“姐姐,你帮我去买包烟吧!”
“一定要未来牌香烟。知道吗?”
我点点头,想也没有想就下楼去了。
我到了楼下,回眸对程敏君笑了笑,她站在顶楼。也对我笑了笑,远远的还能看到她如水一样清澈的眼神,她对我挥了挥手。
我转身没入人群,这时我身后有物体下落的声响,人群中有人大声尖叫。
我没敢回头。
我这辈子感触最深的就是,看见911大楼的许多人体像树叶一样落下,生命的凋零就在一刹那,以及51的汶川,一张张孩子的脸和手,一排排书包……
从那以后,我对生命如此脆弱的感受程度,已经变得比纸还要薄。
没回头暂时不说,我还是坚持到商店买了一包未来牌香烟,我哆嗦着点了一只,把程敏君的名字吸了进去,又吐了出来。
原来这未来牌香烟也是能把人的眼泪熏出来的,我还以为一点也不呛。
救护车和警车的鸣叫在这个巷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