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经理姓曾,他是长沙本地人。
我知道他注意我好久了,是他看着我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职业化”的,他看我的时候,眼里有一层雾水。
有一天,本来是他休息的,他每个月的7号,一定要休息,铁打不动的作息,领班黄姐在我吃饭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今晚好好打扮一下,有重要客人包我的台。
这是我第一次接包台,也就意味着60的“包房费”里,已经有我的1八0,还不算酒的提成,接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姐妹合住的区门口吃饭,关上电话,我兴奋地抬起右手,摊开掌心,停顿在空中,“来,姐妹们,我今天终于有人包台了!”她们也一样兴奋,做雀跃状,一一给我击掌:“恭喜你,婷婷!”
我向饭馆的老板嚷到:“老板,上一打啤酒!”
吃完饭,我就在那化妆,一下盘发,一下又把发放下来,几个姐妹还过来帮忙,好像是婷婷出嫁一样的慌忙。
我在他们弄头发的时候,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没有了刚才的忐忑不安,不管怎么说,我要面对的这个客人是什么样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真正步入了自己人生的另一个重要关头,我已经在“上位”了,在坐台的这个职业中,我们这个浮躁矫饰、过度娱乐化的时代,注定有我们这种群体存在,我想要在群体里保持自己的个体,行为上是不可能了,只有意识形态里可能还能够保持一点自己的个性,那也是非常艰难的了。
晚上9点15分,黄姐用对讲机通知,在我们呆着的包里,她的声音在我头上的音箱里重复到:“婷婷,快下来7号房,我在门口等你,客人已经到了。”
我把手机关了,交给值班的姐姐,她是负责保管手机、首饰等总要东西的“后勤”。
看,这就是我们这个很专业的娱乐场所的硬件设施,和后勤保障。
我开门进去,一个是曾经理,一个是留个板寸的高大个子,人很威武,他红着脸,明显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喝过酒了,他正站着唱:“精忠报国”所以我能看出他的个头。因为有经理在,我之前的怯场一扫而光,在曾经理旁坐下,大个子看见我进来,端起一杯酒,“来一起干一杯!”
这是见面酒,必须得干。
“这是王警官,负责我们片区治安工作的。”
“这位妹叫婷婷,成都妹子,和你是老乡哦。”
“给是?巧的很嘛,来幺妹子,干了。”他改用四川口音和我打招呼。
“多谢王锅锅哟!”我朝他的酒杯碰了碰,也用了久没有的乡音。一口把酒干了。
“幺妹,点歌唱!”
“要得呢,王哥你要唱什么歌?”
“我暂时不唱了,你点。”
“曾经理,去照顾你场里的其他生意,不要管我。”
曾经理看了看我一眼,不放心的样子。说道:“我今天专门休息,是来陪你老人家的哦”
“哈哈,你这个家伙,是不放心我对妹不温柔?”
“哪里,哪里。”经理的话开始不自然起来。
“那还不快走,不要死皮赖脸的呆在这哦,我是来着消费的,又不是工作。”
“那好,我出去转转,等下回来陪王警官喝酒。”
“嗯嗯,打住,这里没有警官,叫王哥。”
“是的,没有,王哥你玩好!”曾经理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了,还回头看我一眼,不放心的样子。
我点了首歌随便唱起来,歌词没的那段我又抬起酒杯,向王哥扬了扬,自己干了。
他也抬起酒干了。
唱的时候,我在想,只这么喝啤酒,人又少,而且是经理作陪,看来今天是公司买单,我所谓的“包台费”也要冲公了,想到这,歌也唱的懒洋洋的,到最后变成了哼哼。
好容易唱完,王哥抬起酒杯,:“来,幺妹,奖酒一杯!”
“谢谢,王锅!”
“王哥,什么时候分到长沙的?多少年了呀。”
“不长,我以前在昆明,才调过来不久的,没干过治安工作,在云南搞的是缉毒工作。”
“幺妹,你什么时候怎么来的。”
“快一年了,王锅锅,你朋友多帮我找找,我们成都来的一个老乡,叫程风。”
“做什么的,多大了?”
“0多,我知道他会弹吉他,其他好像不会。”
“男朋友吧,好的我帮你留意留意,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我想了想,把号码给他了,他拨打过去,是关机,怎么关机,说着用手搂了过来,我很自然的把身子偏了偏,意思是说,别这样,可是他反而更加用力了,还凑上了他的脸。
我力气没他大,他脸上的短胡刺得我的脸好痛。
我站起来,对他说:“王哥,我们别这样,你是哥哥嘛,来幺妹陪你喝酒。”
“你们没有这个服务吗?”
“没有,王哥,这里是正规的kv,你是知道的。”
“哦,是吗。”他坐正了身子,恢复了他的“君子”行径。
这时,曾经理带了两个姐妹,和我们老总胖哥进来了,还有我以前见过的我们这个区的区高官。
我在心里高兴,他们的及时到来,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