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事情,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由大长老召开的‘长老会议’,决定的。在您食物中毒的这段时间内。”
食物中毒。
我眉头一颤,脑中闪现出,那个明媚的娇俏少女,柱间与扉间一脸悲痛,还有那一盘子散着桂花香味的糕点。我忍不住捂嘴,舌头似乎回想起那日的味道,有些不安的颤抖着。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十指。白嫩带些婴儿肥的十指,指尖的皮肤有些泛红和凹凸不平。指甲有的好像被剪了,我想起了昨夜的那场无人的噩梦,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抓着头,想抓回记忆……我想抓回记忆……为什么要……明明……
“原叶,阿婆呢,小院呢,还有雀儿四呢。他们在哪儿。”
我一脸慌乱的询问着,跪在地上的人。原叶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白夜大人,您在说什么呢。一族内没有叫阿婆的人,也没有叫‘小院’的地方。”
“那父亲与母亲呢。他们在哪儿呢。弟弟妹妹呢,他们……”
“白夜大人,您一定是累坏了。您只有大长老一个亲人了,您的父母是旗木一族的英雄,在您出生后便战死了,留下的遗嗣也只有您一人。”
“那柱间与扉间呢。”
“您是说千手一族的族长,与他的弟弟吗?他们昨日还在涡之国,今天一早便回了千手一族的驻地,听说又要开始战争了。您一定是还没休息够,属下还是告退吧,请白夜大人好好休息。”
黑色的双眸,装着清澈。白净的脸上一片迷茫与疑惑。
他——没有撒谎。
但是,记忆与现状,无法对上。
记忆里有阿婆,但是原叶说没有。记忆里有父母,虽然父亲不待见我,可原叶说他们是英雄,且战死了。记忆的柱间还未成为一族族长,但是现在……
我低着头,瞳孔不由紧缩。
难道原叶在骗我。可是那双瞳中的清澈告诉我,他没有撒谎。
如果说,那个人不是原叶的话……
脑中一团糟乱,让我无法思考。
那个人不是原叶,那是谁,谁要骗我,是祖父?那刚刚那个老人也可能不是真正的漩涡一族的族长,但那个红毛丫头让我感觉,那绝对是本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不是初到战场的那种恐惧感所能比拟的,也不是月之城战事所带来的害怕所能相比的。我感觉自己又站在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海面,耳边传来的竟是嘈杂的响声。眼睛渐渐能看见了光亮,白色的光让习惯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但眼部传来的针刺感,告诉我这不是梦。
睁开眼,入目的不是空无一人的海面。而是旗木一族的祠堂,祖父恭敬的跪在我面前,他身后是全族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绘有一族族徽的衣服,一脸敬意的跪在我的面前。
“白夜大人,我们全族将以你为命,以你为荣。请佑一族荣光。
“请佑一族荣光。”
祠堂内传来全族的呐喊,那声音一遍一遍的撞击着我的耳膜。
不对,不对,我不是白夜,我长青,我是长青。
我是旗木长青啊。
我双腿一软,身子碰到身后放置祖宗牌位的红绸之阶。
如果朝身后,看去的话。我定会陷入万劫不复。
心里有个声音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是我无法控制,身体的动作。我就像凭依在一具**上灵魂,只是凭依。却不具备这具**的掌控权,像极了人偶,被人扯着那几根细线,转动着身子,看向身后。
身后放置的不是历代族长的牌位,而是放置着几把长刀,然后空空如也。连初代族长旗木白夜的牌位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夜大人,您怎么了。”
‘祖父’抬起头,看着我。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
长青,你要记住。加冠之礼就是要抛弃血亲赐予你的名,冠上族长的杀名。
初代族长——白夜,被称为‘划破黑暗的白刃’,是旗木一族最锋利的刀刃,所以他会斩破一切,即使是黑暗与绝望。你要相信自己,你就是白夜,是那把斩破黑暗绝望的白刃。
祖父在加冠之礼前,对我说的话,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救命之言。
只要拿起刀,斩破这一切就可以了。
无须废话,只要斩破就可以了。
原叶关上门,他听着病房内的嘶吼,双手紧握成拳。
长青,最欢喜的就是他的记忆,在战场之外,那种种的记忆无疑成了他最美好的东西。所以,你要否定掉他,让他接受‘白夜’。
想着祖父的话,听着门内少年的嘶吼,他的心中的罪恶感,内疚感,一点点的加深。那种内疚与罪恶,像只洪荒猛兽将他吞噬殆尽,只剩下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