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华菱闭目养神,心思转了又转,马上要进宫了,再这么沉默下去可不行。
小丫鬟莫离一路上忧心忡忡,华菱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原主是大晋国长乐侯胞弟的独生女,母亲早逝,父亲出走,十四年寄居长乐侯府,已经被大伯母养成废柴一根,不学无术,纨绔跋扈,众人皆知。原主在京城,没有朋友,却有个打小就相看两厌的死对头。只怕一会在宫门口,会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些麻烦。
“哟,这不是长乐侯府二小姐的马车嘛!”
到了永济门,马车停下,外面传来一声哄笑,自然是原主自小结的梁子——陈老将军的孙女陈容烟。
华菱不禁扶额,这陈容烟,乃将门之女,自小习武,记忆中,原主就被揍过好多回……
华菱掀了车帘下车,神色淡淡,自己二十好几的人了,犯不着跟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计较,扫了一眼站在车前的陈容烟,一言不发,绕过她就想走。
陈容烟身材高挑,大喇喇站在华菱的车前,见华菱不理会自己,气得眼睛一瞪,冲到华菱面前拦她,怒道:“唐华菱,你竟然敢无视我!”
今日是功勋世家和文武百官的女儿们入宫受教的日子,永济门外是形形色色的千金小姐,陈容烟的大嗓门立刻就引起了注意,有人投来看戏的目光,华菱颇感头疼。
“今日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省的再出什么丢人的事!”
陈容烟浓眉一挑,“井水不犯河水?你说的好轻巧!”
丢人的事?在场的众千金们都不由地捂嘴一笑。陈容烟单恋三皇子君修宇,是公开的秘密,上年秋围,她与华菱因抢一只兔子而厮打,狼狈不堪的样子恰巧被君修宇撞见,他当时皱着眉斥了一句:“姑娘家的,成何体统!”
事后原主也不厚道,将此事大肆宣扬,满京城无人不知,自此,陈容烟每每与华菱见面便一定会起激烈冲突。
陈容烟被众人的窃笑羞得面色通红,手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缠着的软鞭。
华菱怕在宫门口打架斗殴影响不好,刚想开口求和,就被一个好事的女子打断:“容烟,那件事让你成了满京城的笑柄,要是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果然,陈容烟听了这话,“咻”地一声抽出腰间的软鞭,恼羞成怒:“唐华菱,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说着一提气就要冲上来。
华菱一惊,自己手无寸铁,虽然原主有两手三脚猫功夫,但绝不是陈容烟的对手,她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众人都退开,围成一个圈,准备看好戏。
软鞭在陈容烟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华菱第一次用原主的功夫,不太熟悉,一个避闪不及,就被狠狠打在背上,疼的她一抽气,失了个神,又挨了两鞭子。当下也是真的怒了,本不想打架,奈何陈容烟却是来真的,心一横,逮住机会正要还手,却被一个男声叫停。
“住手!”
众人齐齐循声望去,见五丈之外一个身着墨绿锦袍的男子,身高腿长,容貌俊美,正是三皇子君修宇。
君修宇一出现,四周看戏的姑娘都娇羞起来,他可是千金小姐们的春闺梦里人,齐齐福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华菱也看了他一眼,虽是个俊男,却不怎么面善。
君修宇远远站着,浓眉皱紧,沉声道:“两个姑娘家,有什么事非要在宫门口动武,成何体统!”
这时,前面的一辆马车,施施然下来一个女子,一袭白衣,外罩大红斗篷,不过十五六岁,端的是清水出芙蓉,美若仙子。唐华瑾浅笑如花,远远朝君修宇福了个身,温婉动人,道:“见过三皇子,华菱不懂事,望三皇子包涵。”
华菱心里冷笑,刚刚打架的时候你躲在车上装不知道,君修宇一出现,你就下车道歉,果然识大体……
君修宇见到唐华瑾,眼神一亮,朗声道:“原来是唐大小姐,宫里一会才会派人出来,不如你随我先进去吧!”
唐华瑾温柔一笑,声音婉转,“谢三皇子。”
两人就这么走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有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陈容烟羞怒,瞪了华菱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华菱一窘,这回打架又被三皇子撞见,估计陈姑娘更要恨死自己了。
远处,静静地停着一辆乌顶马车,低调沉默。
华菱刚打算回马车上歇歇,顺便看看背上的伤,就见一个小厮跑过来道:“唐二小姐,我家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那小厮说着,给华菱递上一个荷包。
华菱疑惑抬头,却见那小厮已经跑远,跳上那辆乌顶马车,驾着车畅通无阻地从永济门进宫。
“皇宫内城,除了龙辇,是不允许任何车马进去的,唯有七皇子是个例外!”
“传言七皇子是个药罐子,平日也很少出府,京中见过他的人极少,也不知道他进宫有什么事。”
“你忘了我们进宫是为了什么了?”
“啊!难道是七皇子也要选妃?”
华菱也无心听八卦,打开手里的荷包,是一块墨玉,雕成一朵莲花,醇厚温润。
只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跟七皇子根本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面,好好的送什么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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