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军：素手...》 第四十三章：云泥之别

    “今天的红枣山药粥熬得又香又软，谢公尝尝吧。”

    “有劳。”

    温温利落把炉拢好，盛碗粥，备好银筷和几样爽口的小菜，细致的打点，出身歌舞坊的女，伺候人的手段都是一流。

    谢青杳见她这副殷勤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中就有些不快。

    顶着和阿晋一般无二的面容，却远远不如阿晋的风姿，让谢青杳有些错入感。

    “温姑娘是这间宅的主人，请不必客气。”

    言外之意便是温温过分奉承了，而且是不必要的奉承。

    温温是七窍玲珑心，自然能从这番话里听出他影射之意，面色通红的低下头去。他还记得那天清晨，绝色阁刚开门，恩客寥落，没什么生意。

    一驾马车咕噜噜地停在门前，碧绿色的布幔，四角垂着绯红色的流苏，但拉车的那匹马确十分不俗，枣红色高头大马，毛色发亮，四肢刚劲修长，隐隐生出一股气势来。连马都如此，遑论马车里的人。温温拿着扫帚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

    大清早的没人想出来清扫，唯有她，苦活累活从不推辞。

    没想到从车里下来的公径直走到她面前，夏日清晨，拂面的清风还没有染上帝都的燥意，似乎从河边吹过来，还带着点芙蕖的清香，人烟稀少的朱雀大街上，这个人笔直朝着自己而来。

    那一刻，她几乎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人用深邃的眸上下打量她一边，她手心有点发汗，恨自己今早没有好好梳妆，灰头土脸。

    温润好听的声音从他嘴里传来，“请问你是不是温温姑娘？”

    那人见她没有反应，耐着性问了一遍。

    “请问你是温温姑娘么？”

    她回过神来，忍不住请牙齿咬下唇壁，有点痛，是真的。

    忙不迭的点头。

    “在下给温温赎身好不好？”

    温温站在大门口，手里还牢牢握着扫帚柄，喉咙动了动，问道：“为什么？”

    她自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出众的男。

    “家妹昨天回家向在下提及这件事，家妹难得同姑娘投缘，不如将姑娘请出绝色阁，当然，姑娘出了绝色阁之后，便是自由之身。”

    温温想了想昨天见过的人，惊呼道：“原来那位男装打扮的姑娘，是公的妹妹？”

    公微微一笑，默认。

    “如果温温姑娘答应的话，在下便进去找管事的帮你赎身？”

    温温简直有些不相信大清早天降的好事，但眼前的公满是真挚的眼神，丝毫不假，她常年在脂粉堆里，察言观色，男说出的话，是真心还是哄人的，她一看就知道。于是点了点头，好机会稍纵即逝。

    锦服公点了点头，长腿迈进绝色阁的大门，不费什么功夫，就将温温赎身的事办妥了。温温将这些年攒下的家当包起一个包袱，随那公走了。

    她心防甚重，但不知为何，信任眼前的公，几乎是下意识的。

    两个人坐在一驾马车里，气氛有些尴尬，尤其是谢青杳偶尔实现扫过她，眼里像是藏了许多事情。

    她怀疑这辈攒下的运气都在这回使出来了。

    她心中还存着点疑问，舔了舔嘴唇，问道：“谢公，为什么这样帮我？”

    谢青杳看她的眼神里闪过复杂的光，顿了顿答道：“因为你同我妹妹长得很像。”

    温温下意识摸自己的脸，似乎不敢相信：“我昨天看到谢姑娘的时候，也很吃惊，就像照镜一样。”

    谢青杳微微蹙眉，似乎很不认同这句话。

    但温温没看到，自顾自的说下去，有点艳羡：“不过谢姑娘要好看得多。”

    谢青杳眉头略微舒展。

    “家妹想接你去府里小住，但家妹不日便要于归，接温姑娘回去并不十分妥，谢府在城郊有座别院，在下先送温温姑娘过去，如果温温姑娘有想去的地方，可随时离开。”

    温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于是温温便在谢府别院里安顿下来了。

    谢青杳偶尔会去别院里探望温温，事无巨细，十分妥帖。只嘱咐她少在帝都露面，话说得很隐晦，但温温一想也就明白了。虽然自己也在帝都长大，但鲜少有机会出绝色阁。堂堂谢侯府的大小姐和她长着同一张脸，她自然是能躲则躲，免得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招人口舌。

    其实这样的请求未免有些侮辱人。

    但温温对谢青杳感恩更多，对她来说，能离开不见天日的绝色阁就万幸了，她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就什么都不愿意去计较。

    谢青要是按照阿晋的身量喜好来为温温准备衣物的，所以偶尔看着温温安静在在亭里刺绣，会有种看到阿晋的错觉。

    谢青杳一边喝粥，一边同温温讲些阿晋的趣事。

    温温回房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谢青杳，“谢公，这幅鸳鸯锦帐是我绣给阿晋的谢礼，区区薄礼，全当我的一片心意。”

    这番话，说得底气不足，小心翼翼。

    温温知道阿晋的身家，也知道她要嫁的夫婿是什么人。

    但这天底下，没人比她更有资格为阿晋添妆了。

    谢青杳搁下碗筷，沉默的看着温温，包袱露出一角，绯红色的锦帐，绣工十分精巧，区区两天，便绣好了？

    果然，温温眼底有些乌青，眼白出有些血丝。

    温温见谢青杳没说话，讪讪：“贺礼微薄了，但请谢公带几句吉祥话给阿晋姑娘吧，就说我祝他们年好合，孙满堂。”

    温温将包袱拿回来，转身欲走。

    “等等。”

    “嗯？”

    “阿晋要是知道你给她绣了这个，会很开心的。”

    “是，是么？”

    谢青杳安慰道：“你的绣工很好，府里最好的绣娘都不及你。”

    温温羞涩低下头，“谢公谬赞。”

    “虽说这些话由我来说不很适合，但温姑娘在我心里如阿晋一般，都是妹，如今阿晋将要出阁，不知温姑娘有何打算？”

    谢青杳斟酌几番，还是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温温不像阿晋在战场上蹉跎了几年，十八岁的年华早该出嫁了。

    谢青杳甚至在心底里拟好了人选，应该将温温远嫁，离阿晋越远越好，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阿晋和温温有什么交集。

    温温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难得的有些沉默：“有劳谢公费心，姻缘之事，随遇而安吧。”

    说完就转身回房了。

    掩上房门，温温将后背抵住房门。

    心里头没由来的一阵失落，但又自嘲的笑出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