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轮廓逐渐清晰——一个美丽女子。发髻高挽,宫纱翩然,眼眸深情朦胧。
“很像皇甫姑娘呢。”君令羽忍不住出声。
慕萦泪笑了笑,眼里盛满了无限哀伤:“像又有何用?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慕萦泪收了刀,打开旁边的柜子,将皇甫绮的雕像放了进去。
君令羽一眼看见柜子里还立着二十来个雕像,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有王公贵族也有贩夫走卒。
慕萦泪合上眼,掩住眸中伤痛:“他们都是为我牺牲的死士。”
俯身,关上柜子的门。
好像在关上一个身世。
一场秘密。
君令羽只能在身边看着他,眼神无尽关切,却不能上前给他抚慰。
因为他深知也心知:
慕萦婕不允许——她在脆弱无依的时候,是从来都不愿意让人看到,从来都不肯让人帮她的!
骄傲如她,狂傲如她,这样的她,又怎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所以君令羽只是也只能够安安静静看着。不说话。
不管是多么想要上前去安慰她。
其实,君令羽心中有点隐隐羡慕着皇甫绮,因为君令羽知道,慕萦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她了,能被她如此惦记,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见慕萦婕的神情有点恍惚,君令羽扬扬手中美酒:“伊人已逝,生者何苦徒增伤悲!萦婕可愿与本皇子痛饮此酒?”
“好。”慕萦泪浅浅的笑了。有数不尽的悲伤。
但,依旧是尊贵的骄傲的亦婳公主,“今夜你我不醉不归。”
君令羽不是第一次看慕萦婕喝酒,但那都是宫宴之上,有着太多的束缚。
此时的慕萦泪,拿着手里的酒杯,一阵恍惚,感觉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一般,和怜寂一起品酒。
也是这一阵的恍惚,让君令羽再一次的心痛,其实君令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见到眼前的人儿,像是失了骄傲的模样,宁愿她失了理智一样,也不要这样。君令羽还有一点忐忑不安,因为他忘不了皇甫绮临死之前说的——“我……皇甫绮……爱慕亦婳公主!”
君令羽看惯了慕萦婕在宫宴上的浅尝辄止的仪态方端。
其实,慕萦泪这次也只是想要随心所欲的,痛痛快快的放任自己一场罢。
她一直在逼迫自己冷静,也一直在伪装自己。
慕萦泪——
不管面对多少的质疑,嘲笑,讽刺,批判,陷害,辱骂,算计。
都是镇定自若的,都是在在用微笑去解决一切,微笑的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感觉了。
其实不是的,只是没有一个人……
没有出现那么一个人……
去分担她的痛苦,悲伤。
世人只看到了亦婳公主的光鲜亮丽却忘了背面的污浊不堪。
其实,人生百载,又哪得几多恣意畅然呢。
喝到后来两人都醉了。
那一宿恣意痛饮导致的后果,就是方小侯爷的伤口急剧恶化!
慕萦泪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君令羽连箭头都还没拔,就赶来与自己痛饮……
拔箭之时,慕萦泪听见背对自己的君令羽低声问了自己一句——
“若本皇子死了,萦儿你可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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