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大老爷训斥了齐韩一番,也赞扬秋和行事冷静果敢,并赐予了她进入文殊阁的玉牌。
齐前已经在才春宅照顾了冷玉整整一夜秋和一大早就赶到才春宅看他们。
“大少爷,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求和轻轻把过冷玉的脉,再次输了一些灵力进去,舒心一笑,转过头来对齐前说:“冷玉小姐的经脉都很顺畅,烧也退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大少爷也不用太担心了。”
齐前点了点头:“那她还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
“半月即可,不过只怕是不能做三少爷的连亲娘了。”
“嗯,刚才三叔和我爹过来,说如果冷玉去不了的话就只能让你去做连亲娘到相府呆上几天了。”
秋和应命:“是,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还有清点彩礼。”
秋高气爽,秋和从文殊阁出来,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心情忽然格外欢畅。才迈出才春宅的门踏进天福宅院中,秋和便听到了大老爷爽朗的笑声,那笑声与天气一样,给人以清爽而又温暖的感觉。
“老爷可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秋和充满好奇地走进大老爷所居的主院中,见三位老爷正饮茶畅谈,忙行大礼跪拜。
“快起来秋和。”大老爷慈祥地说道。
贯英宅的二老爷和才春宅的三老爷也都笑道:“就是啊秋和,打小我们就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别那么见外,快起来吧。”
秋和脸上也洋溢着幸福,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什么事情惹得三位老爷这样高兴?”
未等其他两位老爷开口,大老爷就抢先说:“当然是因为韩儿要娶亲了,你看看老三都乐开花儿了。哈哈哈!”
“是啊是啊,”三老爷抚摸着他的大胡子,接过话来,“虽然和相府联姻非我们所愿,但是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儿子成亲真的是很开心啊。”
二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三老爷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漏了嘴,连忙闭口。
秋和是明眼人,既然三位老爷都不愿意说,她自不会问,只是转移话题道:“可是……秋和觉得大少爷二少爷都未娶亲,三少爷先娶了亲是不是不太和规矩呀?”
“确实不符合世人的规矩,但符合我们齐家的规矩。”
这声音听得耳熟,让人舒心。秋和扭头一看,是二少爷。
“哈哈哈,这就是我们高兴的第二个原因。”二老爷放下茶杯,高兴地看着齐轲,“轲儿忽然想通,出了石洞,还和我们一起筹办婚事,着实令人开心啊。哈哈!”
众人都沉浸在了这片祥和之中,秋和也尽情享受着这阔别已久甚至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温馨。
因为只剩两天就要去相府了,秋和便先出来准备彩礼、收拾行李了。
“彩礼我刚刚准备好,就放在大哥耳房中,也方便你清点。”身后又传来二少爷的声音。
秋和听到,诧异地回过身去:“大哥?您是说……大少爷?”
“不对吗?”齐轲将手背在身后,看向天边,“自从你和我谈了之后,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毕竟……他没错。”齐轲顿了顿,低头认真地盯着秋和:“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
秋和也正认真的看着他,被他这么一盯脸颊泛起粉红,低垂了双眸,不敢直视齐轲,忙岔开话题:“对了二少爷,你还没说为什么三少爷先娶亲符合齐家的规矩呢。”
齐轲一听,也不再看她,双眼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这件事,还是等你从相府回来我再说给你听吧。”说罢,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出了天福宅。
秋和仿佛也跟着他一般,内心泛起一丝丝酸痛,轻叹一声,脚步发沉地回了屋。
秋和刚刚准备好去相府要带的东西,齐韩就很不正常地走进了屋。说他不正常,是因为平时他都是连蹦带跳进屋的。
秋和心下感到奇怪,照常为他倒满一杯水。齐韩大饮一通,才支支吾吾地问道:“秋和姐,我……还有几天成亲?”
秋和把壶提过来放在桌上,感到好笑,又宠又气地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齐家三少爷与相府千金成亲的日子是十月十六,唯独你不知道。今天初五,自己算算还有几天。”
“啊,啊,啊……”齐韩好像早就知道日子似的,脸上的纠结更添一重。
秋和觉得今天的齐韩十分不对劲,好像并不是真的来问日子的,一定还有其他事,就问他到底怎么了。
“我……”齐韩刚张了张口,又忽然满脸堆笑起来,“嘿嘿,秋和姐,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初六。”
“哦,那你保重啊,我回才春宅看看冷玉去。”说罢,齐韩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秋和越想越奇怪,难道只是成个亲就能让从不发愁的三少爷纠结成这个样子吗?秋和摇摇头,真是有代沟啊,读不懂这个三少爷的想法。
夜色渐深,凉风渐起,齐府三宅灯已经熄了,只点了些昏暗的夜灯。而几条街之隔的相府却是华灯纵展,通向鹃娥闺阁的小径更是人来人往,管家仆人忙个不停。
“小姐,紫罗兰缎的衣服都试完了,您要哪件?”
鹃娥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把朱香丝锦的披肩和竹翠的发缨拿来。”
丫鬟们照着她的吩咐为鹃娥装扮好之后,鹃娥仍是不满意,越看越气,最后把衣服一件一件地都扔到了地上,还有一件差点砸到刚要进来的丞相。
“我的宝贝闺女,谁有惹你了啊?”
鹃娥气呼呼地坐下,又一把把发缨扯下:“还不是因为您和娘把我生的太丑了!”
丞相一惊,随即想明白了这句话的原委,叹口气,斜眼看着鹃娥,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果真太难看了是不是?呜呜呜~~”鹃娥皱着眉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丞相坐到鹃娥身旁,轻轻搂过他这个宝贝闺女:“谁说我的女儿难看的?信不信我斩了他?宝贝呀,你可是百官公认的‘下凡天仙’呐,多少公子哥求着娶你都不得呢。爹爹是开心我的女儿动心了呀。”
鹃娥一听,又照了照镜子,还是哭丧着脸:“哎呀,可是我今天怎么就穿什么都不好看,明天还怎么见连亲娘啊……”
“这件就很好啊,已经赛过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了。”丞相只得又赞美了许多,鹃娥方才下榻。
“本想着和齐府联姻就可以借他们的力量控制天下了,可我这女儿怎么都明白本相心思,何谈利用齐家了,唉……”丞相长叹一声,“只得另寻它路了。”
初秋的早晨,太阳已经升起而寒意却仍未褪去。秋和按照习俗以连亲娘的身份带着彩礼去了相府。相府也早置好各应礼节,等候着连亲娘的到来。秋和面对丞相不卑不亢地送完聘礼便带着齐韩的掌席凉春入了鹃娥的院内。
沿着幽长的小径,转入闺阁,鹃娥早已穿好礼服戴好配饰,发髻盘起,各样发饰炫彩夺目,却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在心里念了不知多少遍《女德》《训礼》,见那边连亲娘带人过来,侍女们忙扶鹃娥走到闺门外石阶下。
太阳早褪去红色,开始光芒四溢起来,鹃娥低头,稍行微礼,有些紧张,手指冰凉,生怕接下来的答问之礼出了差错。
可忽地,手心处传来一阵暖意——秋和看出了她的紧张,便伸手握住了鹃娥的手:“鹃娥小姐不必紧张,连亲娘是来给新娘子铺垫心情的,而不是来刁难新娘子的。”
鹃娥闻言,礼冠仿佛也没那么沉了,抬头一看,迎着阳光,秋和仿佛天仙一般,美得轻盈,笑得温馨。
“在下秋和,是齐府三少爷齐韩的连亲娘,这是三少爷的掌席凉春。”秋和介绍道。
鹃娥低头,想道:难道齐府的人都这般美丽吗?
见鹃娥低头半晌不语,秋和笑道:“小姐,不请我们进屋吗?”
鹃娥惊异地抬头问:“可是你还没问我《女德》、《训礼》呢。”
秋和看着鹃娥的眼睛又一笑:“鹃娥小姐这般真诚率直,还要问那些做什么?”
鹃娥也高兴地笑了:“秋和姐姐,你以后叫我‘鹃娥’就好了,不用那么生疏!”说着,便拉秋和进了屋,其他人在屋外候着。
“秋和姐姐,说实话我真没见过你这么美丽、温柔、可爱、善良、大方、贤淑的人!”
两人好像极熟似的,无话不谈起来。
“带这么沉的礼冠不觉得重吗?”
“哎呀呀,光顾说话了,竟然忘了把它摘下来了。”
“哈哈,果然,和齐韩三少爷是绝配呀!”
“秋和姐你讨厌!”
“怎么,还害羞了啊?”
…………………………
相府的笑声伴着秋日的暖阳,暖意直洒满整个京城。
“前哥哥,你等等我——”冷玉从文殊阁飞奔下来,自言自语着,“怎么我病了之后他天天找我?难道齐韩告诉他了?还是秋和姐不在齐前这家伙发神经他只能和我玩儿了?”
到了阁外,刚才在下面大喊“冷玉”的齐前却早不见了踪影。“咦?人呢?”冷玉有点儿失望,“莫非是齐韩的恶作剧?不对呀,这几天他都不搭理人的。”
正想着,秋风仿佛有了生命,将落叶舞动起形状,南面飘下零散的花瓣。忽地,悠扬的笛声响起,飘落的花瓣也多了起来。冷玉转身,两眸相对,齐前缓缓吹曲,隔着落花,冷雨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温柔与情意。
一曲终了,花也落尽。
“前哥哥,你……”冷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震撼到了。
深情地望着冷玉,齐前眼角带着笑意问道:“怎么样,美吗?”
“美,就像……”
“想你一样美,”好像不容冷玉的打断,齐前表白说:“玉儿,这些花草木叶都是有灵气的,他们懂了我的心,才这么解人意地创造了这浪漫的场景。那么,你明白我的心吗?”
突如其来的温情告白感动得冷玉热泪盈眶,她紧紧抱住齐前,放声哭了起来:“我明白,我明白。”
落日余晖映在两人身上,夕阳泛得天边云彩通红,格外温暖。
“唉,人家俩齐了,咱兄弟俩呢……”文殊阁顶上一直躺着两人,尽享午后的暖阳。
“我和你可不一样,几天后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齐轲手中玩弄着一把只有淡墨的伞,“到时候只余我孤单一人喽!”
齐韩这个从不哀叹的人竟然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二哥,你快别提了,想到这事儿我就头疼。”
齐轲觉得好笑,便问:“为什么啊?”
“那还用说?”齐韩口中充满无奈,“相府千金就要来了,可大伯和爹爹又告诉我她来这里另有企图,叫我不要对她过好,可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对人好可是很难的啊!”
齐轲将头枕在交叉的双手手心中央,替三弟高兴:“你这是喜欢人家,又怕人家嫁进来受冷遇才不想成亲吧?”
齐韩一听,“腾”地坐起来,“不可能!二哥你别胡说,我连情根都没有,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呢?”
齐轲摇摇头,保持微笑地闭上了眼,听着旁边齐韩分析他不可能喜欢鹃娥的理由,趁着最后一缕阳光,睡着了。
十月十六转眼就到,一大早上京城就人头攒动,八个轿夫抬着雕饰华美的喜轿跟在骑着骏马、意气风发的齐韩身后,直奔相府。
拜会丞相之后,秋和扶着娟娥出府、入轿。
盖头是朱纱丝羽制成的,透过丝羽,模糊中,鹃娥看到了齐韩那面无表情的脸,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低头上了轿。
入轿后,八抬而起。晃晃悠悠之中只听到喜乐奏响,炮仗声一串接一串。不多时,便到了齐府门前。
“新郎扶出!”喜娘喊着成亲的套路,声音充满喜悦。
感觉轿子前倾,鹃娥缓步出轿,齐韩在前迎接。按照习俗,鹃娥将手放在齐韩手上。
忽然间,一股暖意穿透长袖,从手心流入二者心中。鹃娥面庞悄然泛红。齐韩突然觉得胸膛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跳动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慢慢在心间萌动。
拜堂过后,新娘便由连亲娘带回才春宅的新房,等候新郎的到来。
“秋和姐,可不可以把盖头摘了呀?”
“不行,”秋和轻声严厉地说,“盖头必须由三少爷揭才可以。要是实在闷得不行,我把窗户打开吧。”说着,秋和支起了窗户。
鹃娥只好坐在床边,一会儿,问道:“秋和姐,你住哪一间房?”
秋和边整理着鹃娥的用品,边答着:“我是天福宅大少爷齐前的掌席,不在这里住。只因三少爷这边原定的连亲娘冷玉小姐身体抱恙,才特邀我做连亲娘的。如果要找我的话,去天福宅就可以了。”
“冷玉?”鹃娥若有所思,“她是个很冷酷的人吗?是不是对人很严厉啊?”
“才不会呢。她呀,和你极像,性格率直,活泼烂漫,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是吗,那就太期待有这样一个玩伴了!”鹃娥高兴地拍了拍床,嘴角的弧度早把刚才的那一丝失望冲到不知哪里去了。
前院正在大宴,喜庆热闹中不觉时间已到了傍晚。齐韩极不情愿地挪着步走进新房,房内只剩鹃娥一个人。
“三少爷吗?”鹃娥尽量压低声音,温柔至极。
齐韩咬了咬嘴唇,按照三老爷的话和语气说道:“相府千金,实话告诉你,你进我们齐府的意图我早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齐韩顿了顿,鹃娥心头也一紧,“你们不过是想借齐家的威力罢了。”
这话冤枉得鹃娥不轻:“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大滴的泪从她眼中落出,直直滴落到她红色的嫁衣上。齐韩见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同情心,索性转身,背对鹃娥,“不过你们打错算盘了,我齐韩自幼习‘护灵功’,没有情根,是不会喜欢你的。”
这话冷到齐韩自己心痛,鹃娥更是委屈得放声大哭起来,齐韩也叹着气出了婚房,走到门口,坐在石阶上,望着月亮。听着屋内撕心的哭声,眼皮下垂,不知为何这样不高兴。
话说秋和收拾好从相府带回来的东西,正熄灯欲早些休息,忽听有敲窗的声音。打开窗一看,什么人都没有,想是风在作怪,正欲关窗户,忽地一把伞升了起来。
“啊!”这伞唬得秋和尖叫一声,又忙闭了声,恐惊着大少爷,可她不知此时的齐前正和冷玉双双坐在文殊阁顶上观星。
“是谁?”伞下仿若无人,不语。
秋和定了定神,再细看那伞时,才发现是前些日子二少爷和她一起绘制上油的那把伞。她伸手握住,伞却越要挣脱,“嗖”地一下飞出好几步远,秋和忙离开窗户向院中跑去。
“抓住你了!”秋和蹦到伞前,一把抓住,左右看看,纳闷为什么不见二少爷的身影。
“二少爷?”秋和又四处寻了寻,仍是不见踪影。
秋和有些恼了,嘟起红唇,水晶般的眼睛中混杂着失望和娇怨的灵动,正踱步在院里烦着,身后传来了孩童清脆的笑声。秋和转身,动用了灵力才看见两个十岁大的少女站在大门前笑着,还用手势要秋和跟她们走。
秋和开心地一笑,如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寂静的庭院。收束好手中的伞,轻快地一路小跑,出了齐府。院里刚回来的打灯的两个丫鬟,提着灯笼躲在亭柱后议论着:“秋和姐姐出去干什么了啊?这么高兴!”
“是啊,从没听到过秋和姐笑出过声音啊。不过真好听!”丫鬟小声笑着,携灯进了屋。又有人趁大少爷和掌席都不在,谈论着家长里短,自不必说。
且说秋和直奔出府,跟着那两个魂魄直到了长街的尽头。月色旷外清凉,秋风正褪去一天的劳累。
“已经到城墙根了,还要怎么走?”秋和轻捋被风吹乱的额前发际,却发现前面的两个魂魄早没了影,真是连个鬼影都没了。
忽然身体一轻,脚下软绵绵的,像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
“二少爷?”被齐轲双手抱起,秋和大惊失色,“放我下来!!”
不由分说地,齐轲施展灵力,二人如燕般缓缓飘起。
“秋和掌席,既然跟本少爷出来了,就该乖乖地听我安排。”
秋和脸颊上泛起两片红晕,“谁说我跟你出来了!我只是……是想散散心罢了!放我下去!”
“那从来不违反家规在戌时之后出府的你,怎么不乖乖呆在府里呢?”升到可以越过城墙的高度,齐轲忽然停了下来,“现在我放你下去怎么样?”
秋和才发觉现在已是亥时之初的样子,正悔恨着,又察觉到齐轲的手正要松开,而身下又是十几米的高度,不自禁地双手紧紧搂住齐轲,“别松!”说完,又懊悔不已,因为看到齐轲脸上似有浅浅的笑意,可手又没有如她所愿地松开。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抬头看看月亮,今晚就彻底忘记那些规矩和人们,好好开心一次吧!”
齐轲的话,句句点中秋和内心。“是啊,多久没这么晚出来过了。”秋和想着,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抬眼便见到月亮,“果真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微倚在齐轲怀里,那一瞬间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月亮,没有什么礼法的限制,秋和像是着了魔一般,竟任由齐轲抱着,越过城墙而出,到了郊外。
“好了,下来吧。”银白色的灵力散去,齐轲与秋和已到了广阔的郊外一座古朴的土地祠前。
“二少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知道自己之前称齐轲“你”违反了规矩,秋和忙改口问。
齐轲略带渺远的神情上,露出神秘的色彩:“你先坐,给你一个惊喜。”
秋和与齐轲一起在祠前台阶上坐下,正想问些什么,忽见天空一道火光划过,然后“砰”的一声炸开了五彩缤纷的烟花。紧接着不断有烟花升空和炸开的声音响起,满天都是缤纷的色彩。
火光一瞬即逝,却在人的心中留下永不褪去的色彩。
“秋和。”
“嗯?”
“还记不记得你问我齐家娶亲的规矩?”
“记得啊!”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原因,”不知齐轲是望着烟花还是月亮,神色微微凝重了起来,“齐家是神族后裔,世代都有守护大地之责,而维系我们血缘和法力的就是传承。齐家每代只能有三个儿子,各人习传承之术中的一种,也就是‘护’、‘异’、‘透’三灵术之一。习异灵术的人,必须心无旁骛地传承最多的灵力,所以不得分心,终生不能娶妻生子;习护灵术之人首要职责是保护‘传承’,不能因丝毫其它情感动摇了这种信念。”
“所以齐韩没有情根?”秋和无暇顾及美丽的烟花,只凝视着齐轲。
齐轲点点头,眼波微动,“而习透灵术之人,虽看起来无神法限制,但他们必须担任起联系齐府与外部的职责,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要担起责任来。”
秋和听完,略替他悲伤,双手抱膝而坐,一动不动地盯着齐轲,把头枕在双臂上,“学异灵术还真是辛苦吧。”
齐轲摇了摇头,把手指向天空,“你看!”
顺着他的手,秋和望去,只听见一声巨响,火光照亮半边天空,天空上赫然写着“我爱你”三个大字。
秋和一惊,心里又悲又喜,竟落了泪。她忙低下头,悄悄拭去泪水。“二少爷,我……”
“嘘——什么都不要说,就这一会儿,你单是我的秋和好吗?”齐轲将白色的披风解下,披在秋和身上,顺势轻轻搂住了她。
“他的怀抱好温暖,暖到我想落泪了。”秋和也不说什么,只痴痴地望着烟花。
“哇,谁在放烟花?真漂亮!”文殊阁顶上,冷玉和齐前享受着这白得的“便宜”,“太美了,太浪漫了!”
齐前不屑地一撇嘴:“哪有我的花雨好看?”
“切!”两个人同时默契地笑了,继续观望着天空,幸福浓郁。
婚房内,哭声渐止,齐韩进去一看,才知鹃娥早哭晕了睡去,蒙着丝羽,蜷成一团。刚才的不快早就消散了,齐韩笑着摇摇头,替鹃娥摘下朱纱丝羽,拉开被子盖上,自己仍然出去。怕鹃娥冷,特地细心地把门关好了,坐在石阶上,欣喜地发现了远处的烟花。鹃娥听到关门的声音也醒来了,被子让原本感到寒冷的她暖和了许多。透过白天秋和支起的窗,她也静默地看着烟花。
绚烂多彩,美丽无瑕。
六个人就这样望着同一个方向,却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不同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