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辞从殿里出来,一拳打在门前的柱子上,不管她是谁,都该一剑杀了她,以绝后患。可是,他却下不了手。
他走到花园里,举起无情剑飞身上天,在空中一个旋转,突然飞花漫天,他在落花中舞剑,一时间剑光,落花,满院。
殿内,百晓生坐于古琴前,挥袖轻轻拨弄着琴弦。琴声婉转悠扬,似诉离殇,似诉衷肠。
花间辞落地跪身,无情剑深深插入地面,飞花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头,琴声悠悠入耳,催人泪下。
花间辞剑眉紧锁,明明是快乐的女孩,为什么弹奏了一曲让听者流泪的《悲歌》。
花间辞继续挥剑,只觉真气外泄,心跳加快,百晓生的血并没有让他的功力大增,也许她真的只是普通女子,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收起剑,掏出腰间的七彩鸿毛,他又想起了他们的初见。
“辞儿!”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收起七彩鸿毛,回过身看着牡丹姑姑。
“我想了想,如果你不愿意杀了那个个女子,就把她送出宫去吧!万一她是魔教派来的,那岂不是养虎为患。”牡丹姑姑忧虑的对花间辞说。
“姑姑…我说过她救过我!”
“辞儿,你变了!”
“姑姑,不是我变了,是我们都太冷漠了!”
“辞儿!你难道忘了洛神是怎么死的吗?她生前那么爱美,死时却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尸体乌黑,那是你娘亲啊,她的仇你不抱了吗?”
“别说了!”花间辞大声的吼到。
牡丹姑姑看着花间辞冷笑了一下,然后向殿内走去。她看见百晓生坐在姐姐最爱的古琴前,十指芊芊的拨弄着琴弦,比姐姐当年更加灵气美丽。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古琴的美妙弦音了。”牡丹姑姑看到此情此景又想起了姐姐洛神。
“你是牡丹姑姑吧?”百晓生停下手中的琴,走到牡丹的旁边。
“真是聪明伶俐的丫头。”牡丹和蔼可亲的说。
百晓生赶紧跪在地上:“小女子百晓生,谢姑姑救命之恩。”
牡丹愣了一下又笑了,原来辞儿并没有告诉她是他救的,自己只是把她送到未央偏殿让芙蕖照顾而已。
“我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就出宫去吧。留在这未央宫也不太好,你也知道了,宫主实际是男儿之身。”
“姑姑…”百晓生知道牡丹的来意后,竟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她一出宫只有死路一条,江湖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容身之地。
“算了!你别哭了,我的印月殿正好缺个宫女,你过去陪我吧。”牡丹看她哭的那么委屈,竟生出恻隐之心,把她留在身边,也好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出宫的。
“谢姑姑,你真是大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百晓生心生感激,她不想出宫,江湖太险恶,她要听师父的话,乖乖留着徘徊宫。只是要离开这未央宫,还没有好好的跟花间辞告别,她心想:“发现我不在了,他会找我吗?还是希望我赶紧消失在他眼前。”
花间辞怕姑姑为难百晓生,所以一直偷看着殿内的一切。看着她们出来,他赶紧躲到旁边的阁楼,看着百晓生跟着姑姑离开,就一直看着百晓生脚步轻盈的背影。然后小声说:“傻丫头。”
百晓生跟着牡丹来到印月阁,百晓生看着美若仙境的地方不由得惊叹“太美了!”印月阁修建在一池湖中央,湖边是怒放的桃花,微风吹过,花瓣飘到湖面,美极了。她跟着牡丹姑姑走在通往阁楼的木板桥上,湖水碧绿,印着她和姑姑的倒影,她高兴极了。
“姑姑!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梅花不高兴的说。
“百晓生,这是我的干女儿梅花,平时就我和她住在着清静的印月阁,我不喜欢热闹,所以只有一个叫秋菊的宫女照顾我们。你以后就与秋菊作伴吧!”牡丹指着梅花和秋菊对百晓生说。
百晓生看到梅花,瞬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好的,姑姑。”
牡丹姑姑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往屋内走去。
“百晓生,你去做晚饭吧!”梅花坏笑着说。
“我…我不会做饭。”
梅花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说:“宫女只能说遵命!”
百晓生擦掉嘴角的血迹,不还手,不反驳的说:“遵命!”
湖边的桃花树下,花间辞看着阁楼前的一幕,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百晓生跟着秋菊走到厨房,笨手笨脚的准备晚饭,秋菊在一旁看着,吩咐她洗菜,择菜,切菜,炒菜,这是她第一次进厨房,然后手被切破了,烫起了泡,菜还烧焦了。她难过极了,这样没用的自己怎么报答姑姑的救命之恩。爹爹说的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梅花摔了百晓生做的菜,“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今晚你别睡了!跪在我房间里面壁思过!”
“梅花!罚她抄写经书吧,她还有伤在身。”牡丹姑姑担忧的说。
百晓生看着姑姑,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夜幕降临了,天上一轮明月印照在湖面上,湖边花瓣飘落。
她站在窗前,手握着笔,桌上放着心经。她把心经放到一边,铺上一张纸,沾着墨汁画下了窗外的美景,画面太冷清,她又提笔画了一位吹箫的翩翩公子,她看着画中的男子,越看越像花间辞。想的那个要杀自己的无情男子,她叹了口气。
她把画放到一边,从新铺上宣纸,抄写心经。她运笔帷幄,浓淡相宜的笔锋在宣纸上流畅的游走,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日升月落,她困得趴在桌上。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吃苦,她只是怕自己妥协,怕自己向命运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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