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逍遥躺在徘徊宫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完全记不起晚餐的味道,忘了美酒的滋味,忘记了被花间辞内力震伤的痛,忘了翻山越岭的疲惫,闭上眼,就是百晓生的脸。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那么的喜欢跟她待在一起,那时候她还是个玉面书生,再见面却傻了眼,已华丽丽的变成了倾城的少女。他突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话,用什么样的方式拥抱她。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呆子,睡了没?”百晓生在门外轻轻敲门,小声的叫独逍遥。
独逍遥激动的从床上翻下来,跑去开门。
“哈哈…就知道你还没睡!”百晓生明媚的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从鼓起的衣服里掏出五颜六色的点心堆在桌上。
独逍遥眼带笑意意的看着带着面纱的百晓生,虽然已经是女儿身,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
“傻站在那干嘛!快来尝尝我最喜欢的点心,特别好吃,外面都吃不到,我到厨房去偷的。哈哈…”她坐下,把面纱摘掉,笑颜如花。
独逍遥坐到她旁边,拿起一块红色的点心放进嘴里,点心入口即化,带着香甜的花香。他闭着眼睛,有那么一刻,他幸福得差点流出眼泪。在自己二十多年的记忆里,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点心,第一次遇到那么温暖的人,他是孤儿,师父抱他回逍遥派的时候,他还是婴儿,因为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师父赐名孤独逍遥,他就孤独的在逍遥派习武练剑,他觉得太孤独了,改名叫独逍遥,这一生,无牵无挂,逍遥自在。
“是不是很好吃!”她瞪着水灵的大眼睛期待望着独逍遥。
“嗯。”独逍遥睁开眼睛,看着她,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跟我一样喜欢,你伤势无大碍吧!”
“百晓生…你一点没变。”
“哈哈…当然,我还是你的朋友百晓生啊,只不过穿了女儿装而已。”
“对啊,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们都是朋友。”独逍遥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看着眉目如画的百晓生,要做多少善事,才有幸遇到这样一个可爱的朋友。
“吃饱饱的哦,我回房间去了。”百晓生站起来戴上面纱,眼睛弯成月牙,好像都能透过面纱看见她如花的笑脸。
“快回去吧!好好休息。”独逍遥温柔的说。
他并没有站起来送她离开,只是听着她离开的脚步,然后又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百晓生退出独逍遥的房间,轻轻的把门关上,左右看看有没有人。
只要穿过花园就可以回到侧殿,离得很近。
花间辞站在阁楼边,远远的看着百晓生偷偷摸摸的从独逍遥的房间出来,蹑手蹑脚的走进花园。
他静静的看着,面若冰霜,看到百晓生回房间后,自己才转身回房间去。
第二天花间辞带独逍遥游园的时候,突然收到江湖飞鸽传书。
独逍遥打开字条,心中一惊。
“流云派找到南宫九天了!各派明日聚集三生崖,参加屠魔大会。”独逍遥有些吃惊的看着花间辞,他来徘徊宫之前,还和流云派的云舞一起搜寻南宫九天呢,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他一离开就找到了!
流云派,乃江湖四大名派之一,掌门静禅师太。修炼流云经,武器为流云拂尘,她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花间辞转身看着站在一群宫女中的百晓生,她真的不是南宫九天,原来真的是自己多虑了。“百晓生,你去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去三生崖。”
百晓生面露难色,并没有回答。
“怎么?不想去?”花间辞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开心激动的表情。
“我想留下来陪芙蕖。”
“那你和芙蕖一起去。”
“真的啊!那太好了!”她抱着芙蕖高兴的跳了起来,像孩子一样。
芙蕖抱着百晓生,心里满是感激。她没想到百晓生竟然一直记得自己想出宫的愿望。还可以跟独逍遥在一起,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的开心。
“你俩快去准备,我们尽快出发。”花间辞冷冷的说。
“遵命。”百晓生和芙蕖高兴的退下。
“哈哈…百晓生被你调教的真听话,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独逍遥看着乖乖退下的百晓生,哈哈大笑。
“她以前什么样?”
“一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样子。”想到初次见面,独逍遥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花间辞看着独逍遥,眼眸深邃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波澜。
百晓生出来了,带着鲜花点心和百花酿。她跑到独逍遥面前高兴的说:“我有酒,你有马,我和你一起仗剑走天涯。哈哈…”
独逍遥也哈哈大笑,这江湖中英雄云集,想跟他喝酒的人有那么多,而他却只想跟百晓生喝两杯不醉不归,或策马奔腾,仗剑天涯。
芙蕖的眼神一直停在独逍遥的脸上,那放肆的笑容,明媚的像春日里的太阳,既温暖又耀眼。他跟宫主不同,宫主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他却暖若太阳,生动明媚。
花间辞看了一眼百晓生,转身向大门走去。
见花间辞已经动身,后面的三个人也赶紧跟了上去,出了徘徊宫,他们一人骑一匹马,一起向三生崖奔去。
待他们赶到三生崖的时候,山顶上聚集了各路英雄,人山人海,场面极其壮观。
西逍遥,南徘徊,东古月,北流云。江湖中四大派,都到齐了。
流云派壮大的队伍前面,有个被押着的女子。
流云派都穿黑色长袍,那个女子穿着紫白色的纱衣,在队伍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她低垂着头,黑丝如瀑,遮着脸庞,浅色衣服上沾满了鲜血。
“花间辞!原来你是男儿身!”一个穿青色长袍的翩翩青年走到花间辞的旁边,看了看他身后的两名红衣女子。
“江掌门,别来无恙啊!”花间辞看着江楼月淡淡的说。
“此次屠魔大会,你就带两名弟子?”江楼月惊讶。
“我徘徊宫不比古月门人丁兴旺。”花间辞看着大队大队的青衣弟子说。
“此次屠魔大会非同小可,希望花掌门竭尽全力为民除害。”江楼月忧虑的说。
“你的意思…”花间辞突然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南宫九天,而搞得如此沸沸扬扬,原来是要引出魔君。
“嗯。”江楼月会意的点头,然后回到他的队伍。
“你们设计屠杀夜九夜?”百晓生有些惊讶。
花间辞并没有回答她,他看着那个被押着的南宫九天,心里满是仇恨,喝了那么多人血,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早就该碎尸万断!他要用她的血,修炼花神护花,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正在这时,一位穿紫白衣的人从天而降,他站在人群中,威风凛凛,银色的发随风飘扬。
他抬起头扫视着人群,眼神如千年的寒冰,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他的眼神落在南宫九天身上,变得温柔起来,随即又变得凶狠。
夜屠城带着一大批紫衣人匆匆赶来,然后跪在地上,口中大呼:“舞鬼神教,一统天下,七夜魔君,天下独尊。”
七夜魔君心疼的看着南宫九天,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他不顾所有人都拿剑指着他,向流云派飞去。
静禅师太手拿拂尘,出手阻挡。
七夜魔君一掌打在她身上,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竟敢伤我女儿!”七夜魔君手一扬,手中的刀直直的插入静禅师太的心脏,当即吐血身亡。
他手一收,游龙刀回到他手中。
他收起刀,飞到奄奄一息的南宫九天身边,抱着她。
“小心!”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七夜魔君还没反应过来,南宫九天的匕首已经刺进他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竟不是南宫九天,她只是穿着打扮像而已。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感到绝望,他中年才得此一女,一直保护得小心翼翼,却没想到…
云舞腾空飞起,抽出缠在腰中的九节流云鞭,猛力一抽,鞭即挺直打在七夜魔君身上。
魔君一怒,抽出游龙刀,一刀削断流云鞭!刀上的游龙向云舞飞去,说时迟那时快,翠玉灵剑飞过去挡住了暗器,独逍遥抱住了从空中落下的云舞。游龙暗器飞回刀身,魔君无心恋战,收起了刀。他身上还流着血,脸上是生无可恋的悲伤,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失去女儿更让他痛苦的事呢!
夜屠城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魔君的面前,他扶着魔君的肩膀,只是威风霸气的魔君突然就老了。
花间辞抽出无情剑,飞到人群中央,站在他们面前。“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独逍遥和他的掌门师父也飞了过来,剑指魔君和夜屠城。各路英雄把魔君和夜屠城围在中间,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势,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
江楼月向魔君掷出飞刀,飞刀化作无数的光影,急如闪电,刀锋破风。
夜屠城把魔君护在身后,拔出血饮剑,只见火星四溅,刀锋尽被血饮折断,飞刀全部掉在地上。
花间辞冲天而起,凌空倒翻,一剑长虹化作光影,向夜屠城头上洒下来,夜屠城四周都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地方闪躲,都似避不开,魔君游龙刀一挥,正好砍在无情剑上,他用内功推动刀上的游龙,游龙飞疾而出,刺向花间辞。
花间辞迅速收剑,急急落地,暗器划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染湿了他水红色宫衣。
芙蕖赶紧跑过去扶住花间辞,百晓生却不知所踪。
独逍遥和他的掌门师父见状,连手攻击魔君,却也不是魔君的对手,被魔君双掌击中,两人掉落在地,口吐鲜血。
魔君实在太厉害,内里深厚,出手极快,即接不住他的掌,又躲不开他的刀。若不是他有伤在身,恐怕大家都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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