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人问津的小村,在次恢复了它的平静,就像湖面荡起的层层波纹,最终仍会消失,唯一不变的是这清澈的湖水。
在村中最大的一间院子中,几个孩子正在努力完成着老库斯交给他们的任务,只见,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庄稼地中伫立的稻草人,他们半蹲着,单手平臂向前,不时的挥舞出自己幼小的拳头,击打在身前的稻草人身上,保持一段时间后换成另一只,如此反复着,六个孩子,六个稻草人,院中在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只是他们平时的一种训练,孩子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既然是库斯爷爷的任务,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做过很多古怪的事情,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看着院子中的六个孩子,奥德拉有些不解,作为泰坦一族,他小时候并不是这样训练的,但他却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所以,作为监督,他也只好干瞪眼看着。
此时的库斯正在屋内,这几天的教导让他有些头大,感觉一片混乱,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与他当初的经历并不一样,丝毫没有头绪,眼见将要正午,他呼唤了一声,让孩子们停止了练习,休息起来,随后将奥德拉叫到屋内,两人开始重新商量。
“也许我们俩个并不能成为合格的老师。”库斯苦恼的挠挠头上稀疏的白发,看着走向屋内的奥德拉。
“一开始我便说过,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是么。”
“我可不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但显然,现在说也不晚,我们该怎么做呢。”
“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做为泰坦,不要以为我现在是人类的形态,就拥有了可以比肩人类的智慧。”奥德拉在说这些话时,表情不禁有些酸溜溜的。试想,一个强大的种族,被永久禁锢在一个弱小生命形态中,谁都会不舒服,而且还失去了本应该属于它的能力。
“那么,也只能用以前的方法了。”库斯无奈的说道。
“什么方法,哦,其实那个还不错,只不过他们都还太小了一点,但没有比那更好的了。”问到一半的奥德拉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也想到了什么。
显然两人在次达成了共识,而此时在院子中休息的孩子们,对此却并不知道,他们太小了,刚刚的训练已经让他们浑身酸软无力,而意志力是意志力,并不代表体能可以跟的上,此时的几个孩子全部躺在地上,近乎虚脱一般,而两个老家伙虽然抱着好心,但有些时候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不靠谱。
走出屋外,库斯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老脸微红的轻轻咳嗽了一声,也将孩子们看向村中心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盘膝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老库斯柔声的问了一句,“这几天累不累。”
“累。”
“不累。”
回答的并不整齐,这不禁让老库斯微微一愣,看向了雷蒙德与盖尔这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执着的眼神,库斯慈祥的笑了笑,“好孩子,累就累,不必逞强,我不会责怪你们的,毕竟你们还小。”
“不,库斯爷爷,真的不累。”雷蒙德眼睛有些红,还有些血丝,但扔倔强的回答道。一旁的盖尔听到雷蒙德的话,也用力的点着头。看到此处,库斯没有在说些什么,转移了话题,“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你们想不想听。”
“嗯。”
时间在老库斯的讲述中慢慢的流逝,他在院中,周围围着的几个孩子静静的听着,奥德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此地,坐在院子中些枯黄的草地上,看着天上偶尔飘过的云朵,在一旁听着,不时喝上一口。
在远处看去,绿色泛黄的群山怀抱着卡尔,在正午阳光照射下的院子中,枯树下的磨石旁,两个老人以及围坐在一旁的几名孩子,像极了一幅宁静的画面,而蓝天上白色的流云每每遮住阳光时,总会在地面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与高空偶尔飞过的鸟儿使得这副宁静的画面多了一些生动的色彩,也让死寂的卡尔多了一份生机与希望。
故事并不长,也没有精彩的地方,就像一个人在述说着一件事情,平平淡淡,没有一丝的起伏,但听的人很入神,没有人出声打扰。直到声音久久不在响起,孩子们才回过神来,却还在细细的品味着,这个故事并没有讲完,确切的说这只是故事的一个开头,而在声音停顿时,一旁的奥德拉便以起身,默默的回到了屋中,也许他知道这个故事,或者他并不知晓。
“故事就讲到这里,我们该吃午饭了。”微笑着缓慢站起身,库斯将孩子一个一个从地上拉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仍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但讲过以后,从孩子的表情当中,他知道,这个选择是对的。
午饭很简单,是家家户户中搜索出的一些小麦面包以及一些风干的肉干,存储在一起,还是不少的,对于几人来说,足以应付快要到来的冬季。吃过午饭以后,库斯并没有在给孩子们任务,让他们自由活动,而他要从新定制训练计划了。
此时,虽然没有任务,但雷蒙德还是来到了院子中,继续击打着身前的稻草人,与他一起的是盖尔,两人并没有交流过,但他们的行动却是一致的,奥德拉看到如此,并没有阻止,只是暗暗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一旁喝起酒来。
另一边,比较小的艾米独自走到了村中那所孤零零的墓地旁,找到一片空地坐下以后,愣愣的发起呆来,这些天,这是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而其它三个孩子并没有走出屋子,费罗拉在一旁看着书,努力的辨认着一个又一个字,他手中拿着的,便是奥德拉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名叫大陆历史的一本书,显然他对这些比较有兴趣。迪丽塔娜这个小姑娘在另一间屋子中,整理着从各家各户搜集来的东西,将他们分门别类,貌似弄的也井井有条的样子。
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正在桌子上摆弄着纸笔的库斯无奈的看向了一旁的贝丝,在没事时,其他孩子都会找些事情,而贝丝却只待在屋中,沉默寡言,也不与其他人交流,即使是训练。这种状况这几天来都在持续着,孩子们已经有些渐渐疏远她了。
想到这里,库斯放下手中的事物,轻轻呼唤了贝丝一声。而如往常一样,听见呼唤的贝丝并没有理睬。见状,库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头转向了屋外,看着扔在练习的雷蒙德与盖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库斯将这几个年龄差不多,却有着相同经历的孩子家中的情况,几人的性格特点在脑中回想了一遍,细细盘算起来。
时间在不经意间,飞快的流逝着,这是专门为雷蒙德几人腾出的房间,除了迪丽塔娜与贝丝,剩下的四个孩子全部住在一起,屋内摆放了几张床铺,在屋子中间放着一张不算大的桌子与两把小椅子,这让本不算大的卧室更显得拥挤,而在一旁,壁炉中干柴噼里啪啦响着,在噼啪声中,红色的炉火为孩子们抵挡着北方秋天的寒冷,带给屋中如春的温暖与一片红色的明亮。
在村中本就彼此熟悉的孩子们,在这几天相互接触中,互相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而每天到这个时候,几人在睡前都会讨论,或是以前的事情,或是对未来的想象,而在刚刚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这也让几个孩子的心越来越近。
“到现在库斯爷爷也没有告诉艾米仇人是谁,当时并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又该如何寻找呢。”躺在床上,盖着厚棉被的艾米看向其他几个孩子,小声抱怨着。
“是啊,但是我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现在并没有能力应付他们。”
“父亲不在身边,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应该想办法告诉他们,他们便会报仇的,但,如果他们知道发生的事情,会很难过的吧。”
“你知道前线在哪么,怎么找他们,而且你记得你父亲长的什么样子么,不要开玩笑了,父亲走的时候我已经三岁了,但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我们连卡尔都没有走出去过,外面的世界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库斯爷爷说外面很危险的。”
“好想快些长大,学上一身的本事,这样就不怕了,然后去找父亲,给亲人们报仇。”
听到艾米的抱怨声,几个孩子低声议论了起来,这是这几天来,他们时常讨论的话题,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好了,孩子们,白天还不够累么,还是快些睡吧,我与奥德拉也希望看到你们快些成长起来。”老库斯站在卧室门外,轻声的呵斥了一句,刚才孩子们的话他全听到了。
“是,库斯爷爷。”几个孩子应了一声,钻进各自的被窝中,安静了下来。这一幕,每天都在重复着。
见几个孩子如此,库斯抬起脚步,来到了隔壁的小屋中,这是为迪丽亚娜与贝丝这两个小姑娘单独准备的。走到床边,看着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两个小姑娘,库斯笑了笑并没有揭穿,悄悄的退出了房间。迪丽亚娜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库斯也对她很是喜爱。
感觉到库斯已经走远,迪丽亚娜睁开闭着的眼睛,翻了个身,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看向炉火愣愣出神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另一张床上的贝丝则像是真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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