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是座巍峨的雪山,气势磅礴,且秀丽挺拔,银装素裹亦难掩其壮丽雄浑之势,然而那玉色雪衣却不是千年积雪的积淀,而是常年下雪促就而成。
白乌镇很白,因为此时又下起了雪。镇上的人行色匆匆,可多是脚夫、仆从、以及在这里讨生计的末等人,虽然这里是通往望月峰的必经之路,是贵族们的前往雪场的宿营地,可此时却看不到鲜亮的他们。因为现在不仅有雪,还有刮骨的风。
多吉就站在这么个风雪交加的街道上,听着杂乱而又模糊的吱吱声,目送着行人们来来往往。多吉自然没有受虐倾向,更不想就这么傻站着,可赵浩把他堵在街道上,却不说话,所以两人只能眯着眼睛对望,并接受着行人看傻·逼一样的眼神。
“你吃了么?”
“您觉得呢?”多吉表情僵硬的说着,顺还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怨气要多深有多深:“凤仙居十两银子的席面,来的时候热乎着,现在估计都成了冰坨……您老要不是在这杵着,呵呵”
赵浩发现这没话找的话有点不太妥当,随即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少爷是凤仙居的会员,偏巧他的贵宾卡在我的手里,你之前要是找我的话,可以打个八五折。”
“……”
“你要是累了,可以把食盒放下歇歇,估计咱们还要站一会。”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累了?我这脸就差刻上‘愤怒’两字搁你眼前了。”多吉说着把食盒杵在雪地上,继续说道:“您老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小爷没那闲工夫陪你在这赏雪。”
赵浩被多吉说的有些羞赧,可嘴上却毫无愧意的说道:“还没到时候,天还没黑。”
多吉闻言面上一僵。
月黑风高,不是杀人夜,就是两两私下相会。可这赵浩与他没仇没怨,之前又说了什么小师弟的废话,自然是有些不能言明的东西要私下里说。可这哪里是私下里说?在街口上站了小半个时辰了,傻子都知道赵浩找他有事。
多吉心中虽然咒骂,可为了早些把赵浩这座兔耳神请走,随意的指了个僻静的地方,率先窜了过去。
俩人都习武,奔跑的速度皆是飞快,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白乌镇外的小树林。可多吉刚一站定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毕竟此等良辰美景,二人在小树林私会,虽是同性同胞,可怎么总有一种说不清道明的感觉?
“动嘴可以,动手地不行。”
多吉考虑再三还是把条件提了出来,可听到了赵浩的回答,多吉菊花骤然一紧。
“这……还真不行。”
都说狮子扑兔,易如反掌,可谁要是在多吉面前说这话,多吉绝对抽他丫的。所以,多吉不仅抽他丫的,还抽向了那兔子。
赵浩虽是兔子,可形意兔子却没那么简单。都说形意是大枪,几丈的距离,赵浩瞬间而至,左手轻飘飘的拦住了多吉的拳,通背自带的甩鞭之声就这么戛然而止。
若说多吉不震惊那是假的,毕竟俩人曾在望月峰上交过手,而那时虽然知道赵浩有所保留,可他也留了后手,即便再次对上也是五五之数,一个不输不赢的局面。可现在僵麻的右手却告诉他,什么有所保留,根本就是深不可测,而要是不想菊花不保,就只能拼了。
心念所至,崩着的左手掌猛地向赵浩的胸口拍去,至于有多猛,有多快,虽说不上电光火石,可总要比右手出招要凶狠几分。
左撇子算是多吉的底牌之一了,可多吉绝算不上是纯天然的左撇子。早在石堡的时候,多吉就发现揉面可以增加臂力,所以就死皮赖脸的拦下了做饭的活计,锻炼力量。而当看着日益见粗的右臂,和毫不对称的左臂,非常注意形象的多吉自然皱眉,所以就开始锻炼左手之旅。起初当然是为了美观,可后来的日子,多吉慢慢发现左手伤敌,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于是,左手日渐少用,锻炼却越来越多。而到了现在,八卦掌的精髓要义还好说,多吉相信,这下若是打实了,绝对是个大石碎胸口的效果。
果然,看着袭向胸口的左掌,赵浩面色不动,眼神却出现了犹疑,似是也在赞叹这崩石的一掌。可高手就是高手,虽知此掌不可硬接,松开了多吉右手的钳制,却没有像多吉想的那样置身后退,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生生的挤进了多吉的怀里。
两人是在比武,绝对不是在玩梭哈,这边刚亮出底牌是个大头a,那边底牌一翻立刻变成对3。就算多吉不吐血,可也够郁闷的。更何况赵浩这转身半步踏,精妙的多吉反应过来,也变不了招,眼睁睁的看着麻痹感还没消散的右手再次受人牵制,用力过猛的左腕也被人提了起来。
“再动手,我可就动脚了。”
听了这话,多吉不由的悲上心来:动手的是你,不让动手的也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这种姿势着实诡异,想动也不那么容易。毕竟双手被制,似环似抱,最后的一招除了断子绝孙脚也没别的了。可对上赵浩这种屁股向前的戳子脚高手,多吉也只能忍了,而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汇聚成一句话。
“大哥你轻点……还有我好几天没洗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见多吉服软,赵浩松开了双手的钳制转过身来。“知道为什么打不过我么?”
见赵浩没有化身怪蜀黍,多吉心下稍安,思索了一会答道:“你比我年长,练武的时间又比我久,有道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就你这么练下去,一辈子也打不过我。”
“话不能这么说,刚才我的左手那记‘贯耳穿捶’你不也不敢硬接么。”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多吉,赵浩叹息一声,说道:“刚才我要是硬接你的左掌,你左手早就废了,还能在这惬意的站着么。而且你还好意思说你的‘贯耳穿捶’,明明走圆的招式,活活让你打成了直线,我要是老许家的,能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掐死你。”
“难道刚才那招不刚猛?”
“动静是挺大,可气力根本就不是这么使的。”赵浩微微蹙眉,回想着多吉刚才的招式,继续说道:“需知道,声势再足也是虚张,一旦出招,自卸三分,打到人身上又卸二分,你用五分力打人,又浪费五分的气力,以后碰到高手,不被人打死,也被自己累死了。”
“……”
看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的多吉,赵浩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说道:“武道一途,你已经走进了一条歧路,时日久了,虽然看着虎虎生威,力刚势猛,可却是落了下乘,再难成为高手。”
看着赵浩‘求我啊,快求我啊’的眼神,多吉有一种‘挖掘技术哪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想着已经千穿百孔的小心肝,多吉只能昧着良心说道:
“请师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