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有绝世的美貌,有着黄金比例的身材,有着无匹的力量,还有存活于世间万年的生命力,可以说使徒就是最完美的生命体,生于光辉,死于荣耀。可每个使徒都有一个埋藏心底的恐惧,就算不小心翻了出来,也会让他们深深的战栗。
那份恐惧就是刻在他们灵魂中的魔法契约,而他的另一种叫法被俗人称作卖身契。
自使徒从苍穹下界,被魔法塔的法师们接引,他们就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自由,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因为神不畏惧力量,人却畏惧,所以他们被界定了某种定律,似乎忠诚成为了他们的天性,可世间总有意外发生。
战争残破了家园,也残破了使徒的灵魂,被称作是魔偶的使徒们渐渐的也有了心,也有了疲惫的感觉,而这一切都化为了一种最为原始且又迫切的本能,那种本能的名字叫做自由。所以一部分的使徒在挣扎,一部分使徒做出了选择,而做出了选择使徒成为了背叛者,被称之为堕落,战争的大义又换了模样。
有人称那为‘天界’战争,直通云霄的魔法塔崩然倒塌,所罗门帝国也因此一蹶不振,从此走向衰败乃至灭亡,只是没人知道那战争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使徒是否迎来了新生,而悠久历史只流传下一段晦涩不明的关于‘天堂地狱’的故事,也留下了一个不曾湮灭的契约传说。
发哥知道很难有人知道使徒曾经的故事,可即便他的众多先辈掩盖了无数的真相,却还是让一份背叛的恶果留了下来。
看到白海伦用剑割破手指的姿势,发哥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卑微、乞怜、逃避最终还是不能逃避所谓的宿命,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契约的结束。
契约完成的时候,白海伦显得很兴奋,草草的包扎了手指就准备大吃一顿以示庆贺,虽然看到冰坨一样的食物他黑了脸。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就已经自身的力量才是最重要。”
发哥冷笑着说完,就向他的四肢挪动过去,而他续肢的方法也很诡异,竟然是把残肢直接吃了进去。
一时间仓房里只剩下了两人吞咽的声音,而对于发哥刚才的话,白海伦不为所动,多吉却是若有所思。
白海伦是纯血,有着继承众多魔咒神术的资格,而她找到了发哥,契约了发哥,所以她觉得这是她的际遇,所以她注定不会像大多数纯血那样平庸,自然不会因为发哥的酸话产生什么波澜。而多吉刚好与赵浩一战,不过几招就被人制服,心中还处于波澜四起的阶段,所以听了发哥的话,他想的是这会不会是主线任务的剧情?可一丝疑惑却浮上心头。
“大小姐,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使徒是下界天使,有光辉,有力量,可你看他像么?”
现在的发哥的确不像,在碎月峰的山洞里,发哥坐在王座沉睡,身后光翼微动,周围更有有美女为他唱歌,实足的天皇巨星范儿,可当下山之后,‘强横’的身躯四分五裂,面对白海伦的挟持毫无能力反击,怎么看也不像是使徒。而多吉有句话一直没有说出口,似乎发哥只有一种技能,那就是忽悠。
果然,白海伦听了多吉的话面色一僵,石头般的鸡腿砸在地上发出了闷响,脚上带风,身后带灰,白海伦迅速的跑到了发哥面前,抓住他的领口猛摇。
“你是使徒,你有什么力量快说。”
“忽悠……”
“除了忽悠就没别的了?”
“忽悠也是一个技术活。”
“……”
白海伦彻底愣住了,宝贝变石头的心情让缓过神来的她狠狠的把发哥摔到了地上。只是此时的发哥又有所不同,似乎完全没有感受疼痛与惧怕,发哥又爬到了他的肢体边上,准备继‘续肢’。不过,续肢之前面色变得有些苍白的发哥说道:
“我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可我确实没什么能力,早在离开圣地的时候,我就放弃了光辉,所以我现在唯一的力量就是漫长的生命和无坚不摧的身体。”
不管白海伦怎么想,多吉是有点牙酸,完全不理解‘无坚不摧’是怎么变成四分五裂的,可细心的多吉还是发现发哥苍白的脸色慢慢的恢复过来,也就是说发哥真没有说谎。
“你怎么来到托国的?”
多吉发问,发哥却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能示意发哥的女主人。白海伦到是没有问,直接就说了答案。
“家里的书中记载过,很久很久以前托国曾经遭受过西大陆的进攻,那支军队自称是东征军,发哥是其中的一员,后来那支军队战败,发哥也陷落在托国,而后又辗转反侧的成了我们白家的藏物。”
多吉觉得哪有些不对,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问题在哪,索性不再去想,而是问了一个关乎自己的重要问题。
“大小姐,你问问他橡木血脉是怎么回事。”
白海伦有些疑惑的看着多吉,发现原来她的侍从也有她没看清的底细,对给了多吉自由身的行为就有些后悔。可她面上不显,眼神示意着发哥回答问题。
“你们不觉得压迫一个残疾人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吗?难道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看着毫无悔意的俩人,发哥叹息的继续说道:“他的身体有点特殊,构造也很奇怪,的确是有橡木皇族的血脉,却很淡薄。”
多吉闻言脸上一黑,心想这个使徒果然是世间最能忽悠的使徒,好在现在他开始说真话了。耳边发哥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他的身上却有着大量的橡木血脉,只是这只是一种融合的基础。”
“我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可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暴戾和残忍。想必多种族天赋融合灌注的感觉并不好,能忍耐下来又活了下来,从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奇迹。”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恐惧?手术刀和手术钳,白口罩后面冷酷的笑,那刺眼灯光周围残忍的眼神,那些画面会不会出现在你的梦境当中?而一个魔道实验的失败品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没有处理掉?”
发哥的话很残忍,可他的眼神却很怜悯。多吉当然不会被这些干扰心神,就算他有着不了解的身世,可游戏人间,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职业游戏人,那也只是给他增加一些支线或者主线的任务剧情罢了。可令他介意的是,发哥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开始不可以抑制的颤抖,开始的时候没有察觉,察觉之后却控制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犹如笼中小兽般惊恐颤栗。
“你不觉得你身上的刺青就像是一个黏着的魔法阵,目的就是为了收拢你碎裂的身躯和残破的四肢吗?”
发哥无情的说完,继续去啃食他残破的四肢,因为他也要收拢身体。
有时候,活着就是一种恐惧,死了才会得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