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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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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战事不利,心情不好,居然一时卡了壳。硬是到第二天才补出下联。诸位想想看,曾侍郎下联对的是什么。限一刻钟交卷。翁、洪两位都不走了,低头构思。我也想了一会,很快便有了。一会高心夔说时间到了,交卷。问翁,他说没想出,问洪,洪摇头。问我,我答:万里孤云一回首,留此身以事父事君。」

    杨度击掌道:「用万里孤云一回首,对八年九子四登科,真是妙对。不知曾侍郎的下联是怎么写的。」

    「高心夔大笑道,王壬秋你是不是早听到人说了,为何与曾侍郎的一字不差呢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曾侍郎的下联呢,这只能是英雄所见略同罢了。实话对你们说吧,论命运,我没有曾侍郎的好,论才学,我却并不比曾侍郎差。洪昌燕说,你吹牛我再出一个,你对给我看。我说,你随便出吧他想了想,大概一时想不出太刁钻的来难我了,便指著高心夔说,你给他的名字补个上联。我略微想了一下,高声叫,矮脚虎。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杨度也大笑起来说:「再妙不过了。」

    王闓运也很自得地咧嘴大笑,笑过后说:「皙子,你看看天道公平不公平就是这两个连八年九子四登科,都不能很快对出的人,结果一个点状元,一个点探花。所以以后的会试我也不经意了。有一科,我乾脆给房师开了一个玩笑,在场上洋洋洒洒地作了一篇万言大赋,弄得十八房房师个个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处理为好。」

    一个蚊子突破重围,盯上了王闓运的脸,他用蒲扇朝脸上打了一下,继续说:「好了,不扯远了,言归正传。那科下第后我寓居法源寺读书,一面托人打听寻个馆,总得赚点钱才行,自古以来长安米贵,白居大不易呀高心夔告诉我,说肃中堂聘我到他府上做西席,俸金为每月三十两。三十两,你晓得在当时是个什么价吗」

    杨度摇摇头,他那时还未出生,如何知道

    王闓运抽了两口烟后,自己作了回答:「那时京师一般的西席月俸在六至八两之间,肃中堂开的四五倍的价。早就听说肃顺的器局开阔,果然名不虚传。我高高兴兴地去了。肃府的学生只有两个,一个是三姨太生的,一个是五姨太生的。论天资,都只能算中等,所以我这个西席容易做,于是经常有空给他代拟奏章。有次有篇奏折大受文宗讚赏。从那以后,肃顺对我更器重了,常常和我商量国家大事。肃顺时常感叹国家弊病甚多,人才匮缺,力劝文宗重用汉人,大胆革故立新。我于此看出肃顺非庸人,极想促成他做成几桩大事,我自己也可借他之力略展一点治理天下的抱负。」

    「先生想促成他办几件什么事呢」杨度想这正是老师的真才实学之处,故格外用心倾听。

    「第一件大事,便是保全左文襄。你是湘军的后裔,应该知道樊燮与左文襄当年打官司的事。」

    「这事我听伯父说过,当年若没有先生和郭侍郎的主意,左文襄那时就没命了。」

    「是这样的。这件事我就不说了。再一个就是劝他整饬吏治,这就有后来的户部宝钞案。」

    这件事杨度也从伯父那裡略听到一二,肃顺因此事得罪人太多,才陷于孤立。不过,他的伯父并不知道此事是王闓运出的点子。

    「还有一件绝密的事,我今天告诉你,但你决不能说出去。你若不慎捅了出去,我这条老命就没有了。」

    「什么事这样严重」杨度肃然挺直了腰。

    「文宗与其弟恭王素来不和。那时,文宗的病一天天沉重起来。有一天,肃顺哭丧著脸对我说,皇上看来活不久了,万一龙驭上宾,局势将会出现大变动。我看得出,他是在为自己今后的处境担忧。他因刚愎自用,在朝中所树之敌甚多,全凭著文宗这座靠山才藉以立住脚跟,万一靠山真的一倒,他就危险了。他说他最怕恭王,恭王与文宗兄弟不和,迁怒于他,且恭王志大才高,受朝廷拥护。文宗一死,他就会落在恭王的股掌之中,后果不堪设想。我却对他说,依我看来,最大的敌手还不是恭王,而是西边的那个,西边,指的谁,你知道吗」

    「我知道,当今的慈喜太后。」杨度答。

    「是的。」王闓运又抽了一口烟,说:「西边的那位不是普通的女人,精明能干,贪权嗜利。怕的是她今后挟幼子号令天下,置你们这班老臣于不顾。肃顺说那个女人是值得防范,你能有什么好法子吗我轻轻地说,你要劝皇上傚法汉武帝处置钩弋夫人的办法,死之前,赐西边的一根白绫绸,最大的后患便去掉了。肃顺高兴地说,好主意,皇后一向宽厚,对老臣们很是尊敬,西边的先死去,皇上大行后朝廷就不会出大乱子。过了一会,肃顺又阴沉地说,皇上仁弱,没有汉武帝的魄力,要他亲自下令绞死为他生下唯一儿子的贵妃,他很可能下不了这个决心。我一听也冷了下来,思索片刻后说,中堂大人要力劝皇上为江山社稷著想,割捨匹夫匹妇的小仁小慈,把此事办成。若万一皇上下不了这个决心,就劝皇上留一道遗诏给皇后,限制西边,防备她今后仗著儿子的势力干涉朝政。肃顺答应尽力而为。十多天后他告诉我,皇上果然不同意做汉武帝,还说西边的为爱新觉罗的家族立了大功,她应该享有她应得的名分。不过皇上还是给皇后留下了一道遗诏。遗诏上说,若那拉氏今后恃子而骄,可凭此诏按家法办事。听了肃顺这段话后,我知道祸不远了。这时,洋人打到京师,皇上仓皇北狩,我不能随驾去承德,既然无法为肃中堂赞画参谋,只得离京南下去找曾文正,请他帮忙。谁知曾文正私心太重,採取坐山观虎斗的办法,眼看著文宗死后,西边的和恭王携起手来,废除顾命制而行垂帘制。大清王朝从此江河日下,儘管长毛平后,曾文正他们口口声声喊中兴,那实际上是他自己想做中兴第一臣,国家何曾中兴过」

    说到这裡,王闓运停下手中的蒲扇,面色陡然凝重起来。烟熏火燎之间,杨度彷彿发现,对面坐著的是一位饱经世故令人尊崇的历史先哲,而不是往常那个随和平易、颇有点玩世不恭的诗酒名士。

    「不知怎么的,劝文宗效汉武故事的话传到了西边的耳裡。她一再追问这是谁出的主意。肃中堂反唇讥道,我肃某饱读经史,杀钩弋的故事,还要别人来提醒吗你把我看成如你一样的人了西边的大怒,竟然违背祖制,将努尔哈赤的子孙杀之于菜市口,这个女人的心真狠毒。多亏了肃中堂没有说出我的名字,不然的话,哪还有我们今夜师生谈辛酉政变的往事啊」王闓运的语调明显地变了,杨度惊讶地发现,在先生那两个突出的泪囊上,竟然挂著几滴泪水,只听得王闓运喃喃自语,「人诋凶逆,我自府主。今生今世,我是永远不会忘记肃中堂的恩情的。」

    明杏斋的这一夜,在杨度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多少个日子裡,三十多年前那场震惊华夏的政变,都在他的眼前浮现,他对先生的尊敬也由此而渗透到了感情的深处。

    转眼到了秋天,一个秋风飒飒秋雨绵绵的上午,王闓运对杨度说:「今天我带你进城去看望一个人。」

    杨度问:「先生要带我进城去见什么人」

    「上船吧,到船上后我再告诉你。」

    船山书院有一条专供王闓运往返城裡的船。船用深黄色桐油涂得亮光光的,船舱裡摆著一张小几,备了一个籐躺椅,是给王闓运坐的,另有两张小凳子,是陪同进城的人坐的。驾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大家都叫他陈八。陈八认为自己的差使是桩顶荣耀的事,他把船收拾得熨熨贴帖,尽量为王山长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王闓运一上船,他就端来一壶酽茶、一碟花生瓜子,再递来一把擦得乾乾淨淨的锡水烟壶。这些都是陈八自己掏钱淮备的。陈八一个划船的工役,有几多收入,常年这样供应王闓运,他能供应得起吗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

    王闓运的文名大,远远近近时常有官绅豪富之家前来求他写寿序,写墓铭,或有文人刻书的,也来求他作个弁言。许多人与他并无一面之交,又听说他有点名士派头,不敢当面找他,便辗转託人。受託最多的要数周妈,周妈便藉机索取报酬,这几年来从中牟利不少。有的人则看中了陈八。陈八专为山长划船,从东洲到太子码头有五六里水路,要花半个时辰。遇到王闓运一个人坐船的时候,陈八便在慇勤的招待之后,小心翼翼地代人提出求文的事。王闓运喜欢陈八的勤快,也为了稍稍补贴他,凡陈八提出,他基本上都应允。陈八为人厚道些,所索不多,慢慢地找他的人还超过了周妈。王闓运也不把陈八抢生意的事告诉周妈,故陈八很是感激,招呼得也愈来愈周到。

    「皙子,八伢子的花生,你只管吃。」王闓运抓起一把花生放在手上,见杨度讲客气,笑著说。

    「杨先生,您也难得坐一次船,莫讲客气」陈八在窗外撑篙,听到王闓运的声音,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山长的得意学生,便也来劝。

    杨度答应一句,抓起几颗落花生,一边剥壳子,一边问:「先生,您带我进城去看谁」

    王闓运拍打著长布衫上的破壳残屑说:「你应该知道,衡州府是做过都城的。」

    「知道,吴三桂兵败前夕,为了过皇帝的瘾,在衡州府登基称帝,这裡于是做了几个月的大周都城。」

    「大周皇帝吴三桂登基后封的丞相是他的族侄吴永桢,我们要去看的就是吴永桢的七世孙胡三爹,他老人家今年八十六岁了。」

    「吴永桢的七世孙怎么会姓胡」杨度觉得奇怪。

    「当年吴三桂死后,他的孙子吴世璠继位,衡州府很快被朝廷的军队攻破。吴永桢侥倖逃出了城,而他的全家都死在乱兵中。为逃避清廷的追查,吴永桢改名胡桢,在江湖上流落了许多年。直到风声全部平息之后,他又重新来到衡州府,在当年大周朝的皇宫边建了一间小房子住下。后来又娶妻生子,他的子孙也就姓胡不再姓吴了。」

    「胡三爹年轻时做什么」杨度问。

    「靠测字为生。」

    「测字也能餬口吗」

    「能。」王闓运喝了一口茶,望了望舱外,牛毛细雨仍在下,江面上迷迷濛濛的,几乎看不到船隻,一派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样子。「你不要小看了测字的,这裡面的学问深得很哩。胡三爹曾经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明朝崇祯年间,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揭竿起义,国本动摇,崇祯帝每天在忧急中过日子。有一天,他万般无奈了,叫太监出紫禁城到街市上去找一个最会测字的进宫来,他要测字。」

    皇上也要测字,这可真是好听的故事。杨度聚精会神地听著,连陈八也放慢了摇橹的速度,在船尾偷偷地听。

    「太监遵命在大栅栏找到了一个七十来岁的姓佟的老头子。这人驼著背,人称驼背佟,是京师有名的测字人。驼背佟进了宫,崇祯皇帝赐他坐,问他测字测得淮不。驼背佟说,我测了五十年的字,从万曆爷手裡测到如今,摊子一直摆在大栅栏,若测不淮,我这口饭还吃得下去吗崇祯想想这话也有道理,便说,我召你进宫,要你测字,你可要讲真话讲直话,不可花言巧语哄骗朕。驼背佟说我这个人最直,向来不讲假话,请万岁爷赐字吧崇祯想了一下,说测个友字吧,说著用手指在手心上写了个友字。驼背佟一见忙说,万岁爷所赐的这个字不好。崇祯心裡一惊,说哪裡不好。驼背佟说,友乃反字出头,意谓国家到处都有造反的人在出头闹事。这一句话正打中了崇祯的心病,他脸色陡变,改口说,朕说的不是朋友的友,而是有无的有。驼背佟见皇上耍滑头不认账,心裡冷笑,说,这个有无的有更不好。为何更不好崇祯此时背上已冒出了冷汗。驼背佟说,这有无的有,拆开来写,大字少一捺,明字少一日,意味著大明江山将要丢掉一半。崇祯心裡咚咚乱跳,又改口说,朕说的不是有无的有,而是酉时的酉。驼背佟听后皱起了眉头,说,万岁爷,这更加不好了,这酉字乃是尊字去头去脚。尊者,万岁爷之谓也,去头去脚者,乃遭人砍杀也。看来万岁爷要大祸临头了。崇祯一听,瘫倒在龙椅上。皙子,你说这测字的本事大不大」

    「大,真是大极了」杨度发自内心地称讚。

    「王山长,船靠码头了」陈八在窗外喊。

    「上岸吧。」王闓运说著起了身。

    杨度撑开油纸竹骨伞,紧挨著王闓运走过跳板,踏上了太子码头,然后穿过仙姬巷,通过吉祥街,再走两里多路,便到了钱局巷口。进了巷子,没走几步,王闓运在一家低矮的旧房子面前站住了,一边用手叩门,一边高喊:「胡三爹,开门」

    喊了两声后,裡面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来啦,来啦」接著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头髮鬍鬚全白的老头子,满脸皱纹,身材矮矮小小的。老头子一见是王闓运,高兴得咧嘴笑起来,说:「贵客贵客,下这么大的雨,您还进城到我家来,不敢当。」

    王闓运进得门来,向胡三爹介绍:「这是我的学生,杨度杨皙子。」

    杨度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胡三爹,久仰久仰。」

    胡三爹说:「皙子先生客气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哪裡值得久仰。」说罢,将王闓运师生带进屋裡。

    屋子很矮,只有一扇小窗户,本来光线就不好,再加上外面下雨,更显黑暗。王闓运说:「点盏灯吧,你是夜猫子,习惯了,我可不行。」

    胡三爹答应一声,打起麻石头,把纸捻点燃,然后再点起一盏小小的豆油灯。藉著灯光,杨度看清了,原来屋子裡简陋得出奇:一张黑不黑白不白的旧桌子,其中一隻脚断了半截,用几块破砖头垫著,五六块木板架在两条长凳上,上面铺著一张旧草蓆,就成了床。只有一条方凳,胡三爹让王闓运坐在上面,自己坐在桌子边的一个旧木箱上。杨度没有地方坐,便坐在木板床上。胡三爹张罗著要烧开水,又说要上街去买麻花麻丸,都被王闓运制止了。寒暄几句后,王闓运说:「你把我召来做什么呀,害得我心思费尽想不出。」

    胡三爹嘿嘿笑了两声,说:「我请您来看一部书稿。」

    「书稿你写的」王闓运颇觉意外。

    胡三爹摇摇头,说:「不是我写的,是我先祖写的一部关于吴三桂起事的秘史,胡家代代相传。我无儿无女,眼看活不了几天,你是大学问家,我想趁著在生时託付给你,求你代我胡家保存。倘若今后遇有机会,能付之梨枣,得以在世上流播,那我将卸环结草以报。」

    「你还藏著这样一件宝贝。」王闓运大为兴奋,发起感叹来,「吴三桂建的大周朝,历时只有三四年,而这几年实际上也只是在重兵压境和逃亡途中度过,谈不上一个真正的王朝。历史从来是胜利者的历史,失败而又短暂的王朝是没有自己的历史可言的。所以人们一提起秦朝来,只有坏的,没有好的,就是因为秦朝前前后后不过十五年,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评功摆好便亡了。汉朝人为秦朝修史,哪有好话说吴三桂的命运连嬴政也不如,真个是席不暇暖。我想,吴三桂其实也是个人物,不然也不会成就一番那样大的事业。但可惜,关于他的史料太少了。永曆帝的事情多亏了王船山有本永曆实录,还可供今人参考,吴三桂比永曆帝重要多了,却没有一本记载他的信史,我一直在遗憾。你家有这样一本书稿,可真是大周朝的大忠臣。」

    王闓运的感叹,让胡三爹听了感激不已。他站起身说:「我这就带你去取。」

    「这么重要的书稿你不藏在自己的家裡,又放在哪裡呢」王闓运边说边站起,杨度也离开木板床。

    「王夫子,您看我这破屋子还藏得书吗又潮湿又多老鼠,我放在马王庙的涂道士那裡。涂道士是我几十年的棋友了。」

    胡三爹领著他们师生俩走出屋子,也不锁门,穿街串巷,向马王庙走去。马王庙是祭祀唐末楚国的开创者马殷的庙宇,离钱局巷不远,很快便到了。马王庙不大,殿堂破落,瓦缝生草,一副衰微的气象。到了庙门前,忽听得裡面传出一阵板胡声来,那声调高亢凄厉,杨度听来像是湘中一带的花鼓变调。转瞬间板胡声停了,代之以老年男子浑浊苍哑的歌声。胡三爹笑著说:「涂道士又在发酒疯了。」说罢就要去敲门,王闓运摇了摇手。大家停立庙门外,听裡面唱道:

    长鲸吸海波澜枯,神龙徒宅移其珠。

    大千腥垢天淨区,人天陨泣宗社芜。

    昭陵魏侯烈丈夫,古之任侠今则无。

    赤手欲将天柱扶,龙泉三尺随手俱。

    酒酣看剑长叹吁,国仇哪忍忘须臾。

    青天朗朗明月孤,行矣努力莫踟蹰。

    歼除毒虺斩平狐,妖魅闪尸伏其辜。

    血腥荡涤剑不污,成功皈为祖师徒。

    老道倚于草团蒲。

    歌声戛然而止。

    「好一个血性汉子」王闓运讚道。

    「这老鬼一定是喝醉了,又在这裡吵得四邻不安。」胡三爹用力捶门,喊,「涂疯子,快开门」

    「去你娘的,老子歌还没唱完哩」裡面传来一句粗野的回话,板胡又扯了两下,看样子那人又要唱了。

    「快开门,快开门,你胡三老哥来了」胡三爹似被激怒,用力捶打,震得门上的陈漆都掉了下来。

    「来啦,来啦,你胡三老哥又不是当今的皇太后,神气个**」说著门呀的一声开了,面前站著的竟是一个满脸通红、破袍烂鞋的老道士,那一头苎麻似的长髮乱七八糟地在头上打了一个结。这副模样,极像传说中的济癫和尚蓄了髮。杨度看了不觉发笑,心想若不是跟著先生前来,自己哪怕就是在衡州府住上十年八年,也不会跟今天这两个怪老头子扯上。

    「船山书院的山长王壬秋先生来了。」胡三爹介绍。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壬秋先生失敬,失敬。」涂道士脸上立刻换上亲热的笑容,伸出双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望著杨度问,「这位是」

    「这是壬秋先生的高足杨皙子先生。」

    「请进,请进。」涂道士说,「难怪我今天高兴,原来有贵客光临。」

    跨进大门,就是马王庙的正殿。那一尊王冕王服、仗剑挺立的马王塑像,因色彩剥落、黑烟满身,早已失去了往昔神圣的光辉,犹如一个滑稽的玩偶似的站在高台上。四面牆壁上绘著几幅图画,也因年代久远损坏过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殿中有一个大铁香炉。杨度走近一看,上面有「大楚长兴二年铸造」字样。长兴是马殷的儿子马希声的年号,距今将近千年。杨度在心裡说:「马王庙裡只有这个铁炉子值钱了。」

    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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