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毫不留情。
可是,依旧放不下,一想到他为了别人冒了生命危险,心中怒火再次燃烧,不过一刻便又被担忧取代,满心思只愿上天佑他平安。
越往高处越是寒冷,锦苏却不能停下步子,身后渐渐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
“他在那里”
锦苏转身,看着身后沿着自己踏出的小道追上来的士兵,目光变得幽深而寒冷。
转身步子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身处逆境,怨天尤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要做的,如何在这个荒山野地,在那群人的手中寻找一线生机。
大队人马已经越来越近,锦苏却在此时停住了身形。
看着眼前的万丈深渊,被划的鲜血淋漓的脸上隐有不服输的气势。
身后的人马见他突然停下,担心有诈不敢上前,相继停了下来。
锦苏转身看看他们,再回头看看身后,却展开一抹温和的笑,显得那些人愣在了原地。
荒山,冷风,微笑的紫衣少年与带刀的士兵,仿佛时间定格在此刻。
那领头之人最先反应过来,手中长刀指向锦苏,大声喝到“抓住他,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锦苏围拢过去。
锦苏笑的更加的精致,记忆中那抹紫色的身影越发的清晰,嘴角上扬,轻轻的话语飘荡在空气中“浅忧,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对吧。”
所有人堪堪停住了身形,看着那个紫衣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纵向那万丈深渊。那决绝的身影,那从容的表情,无一不刺激他们的神经。
知道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锦苏”打破了整个楼涯的宁静。
众人转身,便见那个红衣男子狂奔的身影,直到近了眼前,才想起伸手阻拦“安王殿下,危险。”
亲眼目睹了锦苏跳崖的一幕,安乐轩双眼充血,也在责怪自己的来晚了一步,若是能够再早一点,能够再早一点。
伸手,衣袂带风,将上前阻拦的人扫到一旁,赶往了涯边,紫衣少年早已不见了身影,只余下那洁白的云雾在山间晕绕。
双膝无力落下,垂下的双手紧紧拽起,低头,不语,长长的发丝遮挡了表情,随着红色的纱衣拖曳在地。
风起,满头青丝,漫天红纱,随着白雾渐起渐落。
第三十八章:
“固亲王”有士兵大胆向前一步。
“你们统统都得死。”冷冷的声音传达着主人的怨气,听的众士兵堪堪打了一个冷颤,传说中的安王乐轩,总是那样的温文尔雅。、
抬头,那铁青的脸色,充血的双眼,再次震撼了众人。
瞬间腾身而起,窜到那名上前的士兵面前,伸手捏住脖子,用力,只听一声“咔嚓”声,那人头颅已经歪倒一旁,嘴角溢出一条血水,眼睛圆睁,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甩手将手上的人抛开,尸体轰然而倒,扬起了尘土。
谁也没有料到安乐轩会说动手就动手,今日所经历的事情太过于惊世,导致有瞬间的迟疑。
安乐轩面色不改,身影晃动,不过片刻功夫相继有人倒地,甚至临死连惊呼声都没有。
一场单方面的厮杀在这个荒凉的山头上拉开了帷幕。
鲜血,惊叫,呐喊,狂风汇聚在一起,在这山崖边,凄厉,悲凉,恐惧。
那抹红色的身影,穿梭来回,带起腥风血雨。
那个明媚的男子,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恨意。
安皓天赶到时,只剩下那个男子长身而立,那张布满鲜血的脸颊上还挂着那熟悉的笑容,自然垂在身旁的双手还在流淌着鲜血,“嘀嗒”“嘀嗒”。那双含笑春风的眼眸,就那样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周围,是支离破碎的尸体,饶是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由一阵反胃。
一时间,安皓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两个人便这样站在冷冽的寒风中,遥遥相望。
他红衣如火一身浴血,却笑的明媚阳光。
他黑色衣袍飘飞翻转,亦如此时的心情那般沉重。
良久,安皓天终于开口,却显得小心翼翼“乐轩,我们回家吧”
那颤抖的声音,竟是在害怕,怕眼前的人下一秒消失不见,怕这个占据自己生命全部的男子突然间离开。
他从来不知道他如此适合红色,那妖艳的色彩,衬出一丝魔魅。
淡然的双眸露了一丝疑惑,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就连指甲里都是凝固了鲜血“家就是那个充满了这种味道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那里有王兄王弟,有父王母后,有欢笑,有快乐。”
“我还记得,房间门前有一株腊梅,每到冬天,总有人折了枝头最艳那支,放在床头,现在想来,应该是开了”安乐轩的声音一直很轻,带着淡淡的甜蜜,也参杂了一丝悲哀。
安皓天心中一动,哪年少年不畏严寒喜折花,只为他苏醒一瞬间那一抹心满意足的浅笑。
“我还记得,房间里有一张檀木桌,那时王兄明明赢了,我却耍赖不让你搬走”安乐轩笑的更加明媚,灵巧的双眸,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悠悠轻叹一声,安皓天依旧无语,什么时候景物依旧,人却已非。
两个本是同心之人,何至今日这个局面
是造化弄人还是人为
“那时,只记得温馨,只记得欢笑,可是,回头的时候,才知道只是男柯一梦,梦醒的了,彻底的清醒了”满脸微笑换做悲凉,那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控诉主人的软弱。
“其实,早该知道这样的结局,最是无情帝王家”安乐轩转头,那万丈悬崖下,锦苏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自己是如此,锦苏亦是如此,怪只怪身在帝王之家,身不由己。
锦苏,今生是我累你至此。
最是无情帝王家安皓天心中默念此话,那些失望的表情一个个闪过脑海,当时的人,就是这样的心情吗
此时的安皓天,才明白,伤痛不是自己仅有,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如何从崇敬到恨。
谁说帝王无情意
“乐轩。。”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啊安皓天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他想说的,却不是他想听的。
他想说,安乐轩那一次次的意外,都是那个被他敬重的大王兄与六王弟所为
他想说,从小陪他玩到大的董应密谋造反罪证确凿
他想说,如果不是为了他,自己也喜欢寄情山水的日子
他想说,自己对于他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亲人
只是,这些想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千万遍的解释在你眼中不过我野心勃勃的借口,久而久之,麻木了,心伤了,也狠心了。
只怨你不懂,只怪你不听
“乐轩,我们可以从头再来”高高在上的君王,做出如此妥协,曾经挥斥方酋意气风发,到此时也只余下无奈与担忧。
“人死能复生”安乐轩苦笑,此话动人,却为时已晚“王兄,祝你能够实现一统四海的梦想,此生,臣弟再也不能伴你做左右了”
安乐轩脸上笑容越发精致,火红的身影慢慢往后面倒下去。
心有千千结,一结一相思,皓天,愿来生你我不再有此般揪心
“不”安皓天睁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再次给这个宁静的山头一记当头棒喝。不做多想,人已经往前倾去,伸手,终是握住了那只熟悉的手,身子也因受了惯性而摔倒在地,被安乐轩拖行了好远,衣服因为摩擦已经裂开,白皙的皮肤在地面划出一道道血痕。
即便疼的龇牙咧嘴,那只手,依旧紧紧握着。
安乐轩整个身子悬在悬崖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头上,是男子忍着痛苦的脸颊。
“王兄这又何苦”抬起头,安乐轩笑的毫无瑕疵,一如记忆中那个巧笑嫣然的红衣少年。
“你别乱动”安皓天已经毫无心思理会他那熟悉的微笑,转头看看四周是否有可以攀住的东西,只是,他失望了,一片荒山乱石而已。
“你若再不放手,便会随着我坠入这万丈深渊,尸骨无存。”安乐轩低头看看脚下云深无迹,再次出声提醒。
闻言,安皓天仅仅是更加握紧了那只手“我已放手一次,这一次,绝不放手,乐轩,你,可以原谅王兄吗”希冀,期许,还有深深的悔意。
“你我之间,无关对错,我爱我的山水情,你有你的千秋梦,不过,是错了时间,错了年月,也许,期待来生,你我再次相遇,你不是一国之君,那样也了了此生之憾。”
第三十九章:
“不,你我二人为何不能并肩君临天下一样可以寄情山水游遍天下”若无权力在手,我又如何护你周全
“权力代表的是杀戮,征伐要我见你掀起腥风血雨,做不到”
“哗啦啦”原本安皓天抓着的石块突然松散,两个人的身子全都往下面滑去,千钧一发之际,安皓天伸手再次攀住了悬崖上突出的石块,五指已经磨破,鲜血随着石块上的线条流散开去,身下是拖出的一条长长的血迹。
安乐轩再次深深凝视那张焦急的俊脸,此刻,才发现,那个王兄,一如既往,那样的在乎着自己
锦苏,我不愿意欠下任何人,黄泉路上,莫要走的太急。
“皓天,永别了”荡气回肠的五个字,是红衣男子最后的言语,伸出那细长的指甲,轻轻划破那白皙的皮肤,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到那紧握的双手间。
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慢慢滑落。
待安皓天反应过来,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间。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
男子匍匐在悬崖边上,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对吧
我的乐轩呢你去哪里了
男子站起身子,看看自己那双血红大手,转目四顾,茫然,恐惧,“乐轩,王兄找不到你,你赢了”
“乐轩,赶紧出来吧不要再和王兄开玩笑了”
“王兄,我怕”六岁的人初次出了皇宫,遇到挑事的人时他躲在他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怯怯地如此说。
那时,即便心中害怕,依旧胸有成竹“不要怕,有王兄在”
而那个孩子,便但真信了
“乐轩,不要再躲了,坏人已经被赶跑了”步子蹒跚,踉踉跄跄,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那些话。
“王兄,我怕”十岁的少年亲眼看着自己母妃亡故,深夜敲响他的房门,软弱而无助。
他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不要怕,有王兄在”
“乐轩,王兄在这里”伸手抓住了那个红衣少年,待到近前,才发现不过只余下看不见的空气,嘴角荡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你总是爱调皮”
“王兄,我怕”十五岁,兄弟姐妹相继去世,少年眼底埋藏了深深的恐惧,却将自己的软弱独独告知他一人。
他一如既往轻轻抚摸那一头柔顺的黑发“别怕,有王兄在”只是,这一次,眼神变得幽深。
“王兄,我怕”二十岁,已是玉树一枝独挡一面,却依旧泪流满面说出了那句习以为常的话,只因眼前的人才是自己多年来苦苦追查的刽子手。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敢说。
视线慢慢转向那恐怖的悬崖,转身,脚步开始缓缓移动,嘴里念叨着“你是藏在那里对不对”
嘴角是胜利的微笑,脚下步子不停“现在,王兄就来找你”
“记得,不许再藏了,很累的”
安皓天满脸的微笑,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满含了温情与宠溺“乐轩,王兄来了”
半只脚已经伸出了悬崖,闭眼,黑色的身影在一片白雾中显得如此华丽,如同即将泯灭的蝴蝶,做最后一场圆舞。
“陛下”一声惊呼自身后响起,紧接着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气往后面拉去,狠狠摔倒在地。
强烈的疼痛感让那个男人瞬间回神,转头看到的是洛城那心有余悸的脸。
直到此时,洛城的心脏还悬在半空中,若是再迟一刻,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缓缓站起身子,将地上那个浑身血迹的人扶起。
君王已失当年意气风发,血染黑纱,发丝凌乱,还有那一脸如同死灰的表情,仿佛没有生命力的活死人。
许久之后,洛城回忆起这一幕,仅仅用了两个字评价“爱情”
“陛下”洛城想问这满地的狼藉,他想问那个红衣男子何处他想问为何会寻死。话到嘴边却又全部咽了回去,换做轻轻的一句“我们回去吧”
“他还没有死,洛城,派人下去寻找,不,孤亲自下去,他一个人没有看到我会害怕的”君王兀自呢喃一大堆,推开手边的人,跌跌撞撞地就要朝山下奔去。
眼疾手快地抓住眼前的人,洛城显得有些慌张“陛下,安王属下会将他带回来,您先回去吧”
安皓天转头看他,如同一个迷路的小孩一样无助,语气却是那样的坚定“不,乐轩从小就怕打雷,他一定会害怕的”
说着又要迈开步子。
洛城心中一动,轻轻道一句“得罪了”一掌劈向安皓天的后颈。
后颈是人体脆弱的地方,伸手接住他软软倒下的身体,转身将他背起“陛下,属下会找到安王殿下的”
清清静静的小院,解红零满脸担忧立在一片洁白的菊花前,伸手无意识地拉扯着一片一片白色的花瓣,在他身旁,已经铺垫了厚厚的一成。
转头看着那个慵懒立在门边的男子,皱了皱眉头,语气稍有正经“安乐轩已经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末了视线落在满院菊花上,多了一丝悔恨“早知道也该陪他前去,锦苏此次带兵,也不知道与那个男人闹了什么矛盾。”
一双大手自伸手伸出将那单薄的身子圈住,系音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解红零肩膀上,吐气如丝“你如此想着别的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解红零咯噔一下,随即释然“你会吗”
“会”
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解红零转头看着那张面具,有点不知所措。
隐在面具下嘴角一丝苦笑,系音将解红零包在自己怀中往屋子里走“外面风大,当心感染风寒”
解红零突然低头,清秀的发丝又披散下来“系音,对不起”
系音动作愣了一下,又继续将他推进屋子,转身掩了房门。却被人从身后抱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人融进自己身体一般
“等安乐轩安全了,我们便回去菩提斋,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如果是与你,我宁愿放弃所有。
环在腰上的双手,有瞬间的迟疑,却被心底那股暖流击败,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好”只要与你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亦无悔,
第四十章:
系音闻言转身,反手将解红零环住,不确定地疑问一句“但真”
“嗯”若是不能与你相守,这大千世界不过没有生命力的东西。
面具下的嘴角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系音伸手摸摸伏在自己胸口的头。
解红零撇撇嘴角,伸手拿下头上不安分的手,毫无预兆地一口咬下,瞬间鲜血淋漓。
系音吃痛倒吸一口冷气,却依旧咬牙不出声,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满足的舔舔溢满鲜血的嘴唇,低头,白皙的皮肤上一排整齐的牙印,伴随着鲜血清晰可见。语气中颇显了无奈“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红衣男子低头伸手拿过那只手,语气中充满了怨气“这是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消失”委屈与心疼同时爬上那张脸,伸手入怀取了白色药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牙印处“干嘛不躲”
系音愣了一下,轻笑出声,伸出未受伤的手,并指指天“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翻翻白眼,解红零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了”
谁知系音竟然真的认真回一句“是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说着敲敲银色面具,“真伤脑筋,竟然给忘记了零儿,现在你气可消”
解红零睁大了双眼瞪他,瞪他,还是瞪他
门外以怎扑腾翅膀的声音打断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略显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与欣喜“主人,主人”
“捻弦”系音先一步反应过来,过去开了房门。
白色雀鸟迅速钻进那淡蓝的衣袍间,还拿自己的脑袋试使劲在系音怀中蹭。
关了房门,系音一脸无奈望着自己怀中的小东西,朝那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人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捻弦还沉浸在与自己主人相逢的喜悦中,却不料小小的身子被一双讨人厌的大手拎起,对上的是那张永远讨厌并且铁青的脸,此时仗着系音在身旁,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放开我”
“小东西,几日不见脾气见长了那个男人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拜他为师”解红零心中老不平了,那个怀抱已经被贴上了解红零专属的印章,谁也不可能与他争夺,就算,是只小东西也不行。
“主人,他又欺负我”白色雀鸟努力挣扎着,并且用了一个又字,控诉眼前的人无情的行为。
解红零慢慢将视线转到系音身上,意思很明确,你是要帮你家宠物还是帮我
自知搅进去绝无好处,最后落得被双双责备两面不讨好的例子数不胜数,系音很明智地选择了无视,耸耸双肩坐下,倒了茶自斟自饮,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一人一鸟拌嘴。
仿佛行云流水的时光,随着记忆的河流倒退到了当年。
足足半个时辰的争论,最终以捻弦战败告终,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样。
解红零喝下系音替他倒的第四杯水,一脸的得意“怎么样还要来吗”
捻弦掀起一个眼角看他,寓意很明确,我懒得与你计较,突然惊叫起来“潇浅忧说让你护佑锦苏周全,否者就要拆了菩提斋。”
解红零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