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锦苏的声音留在明堂回荡:“若是真的为他好,就不要再伤害他,安皓天,乐轩已经死过一次了”
已经死过一次了安皓天怅然退后几步,锦苏最后几个字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去,是啊,自己已经差点害死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如今,自己还要
“安皓天,我不知你此次前来到底有何目的,但是休想在我朝廷占的半点便宜。”潇浅忧看着这个昔日的对手,如今也成为感情的俘虏,还好,自己终是绝情绝义。
“呵,目的”安皓天毫不在意地冷笑,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一国之君,却让国家成为他人鱼肉,一兄之长,却一次次让那个人心伤成殪。“潇浅忧,枉你聪明一世,此时却被他人玩弄鼓掌之间,当年那个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浅忧丞相,如今无所事事的摄政王,现在的你,任由那个不懂为帝之道的小儿将靖国闹的如此不宁。”
“潇浅忧,终有一日你会知道,靖国,是毁在你手里。”
安皓天也离开了,整个明堂只剩下了紫衣男子端然而坐,双手隐在袖口中,时而捏紧,又再次松开,再捏紧,又松开。
直到,木子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摄政王,皇上请你过上书房一趟”
潇浅忧悠悠叹口气,方才起身,背影依旧潇洒稳健,只是多了一丝无奈。
潇浅忧刚推开上书房的门,迎面传来锦夜的质问,语气不善,还带着怒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锦苏知道答案”
“是”潇浅忧几步到他面前,没有丝毫的异样。
“为何不告诉朕”对于潇浅忧对自己的隐瞒,锦夜心中极度的不爽,锦苏不过刚刚回京,潇浅忧居然已经与他一起期瞒自己。
“是锦苏的意思。”潇浅忧继续作答。
锦苏的意思“锦苏的意思你就答应潇浅忧,你可知道你应该为谁办事”锦夜心中更加不爽,潇浅忧如此为了锦苏,难不保有朝一日为他而对付自己。
“微臣是为了靖国的黎民”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潇浅忧,你问问你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无愧吗”锦苏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他甘心交出手中大权,不是为了保全锦苏
“那是微臣的承诺”也只有这样说,才能让自己安心,自己为锦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当年对荣妃的承诺,仅此而已。
然而,感情的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总是看的清楚。
“这个理由,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锦夜忽的站起身,伸手佛下桌上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奏折被溅出的茶水浸湿,锦夜却丝毫不以为意。“潇浅忧,你喜欢锦苏对不对”
他的话如此直白,直白的出乎潇浅忧的意料,就那样抬头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稳重而内敛的皇帝,此时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没有丝毫的理智可言。
许久,他转身,准备离去,背后有风,呼啸而来。
闭眼,未动,反手将那把直刺他后心的剑锋夹住。转身,那三尺寒锋还在微微颤抖,剑柄呈现了黄色,金黄的穗子在空中来回摇摆不定。
长剑的主人,一脸阴霾,眼神狠厉,声音也带着几分杀气:“如果你敢助他,朕会亲手杀了你”
潇浅忧皱皱眉头,放开了长剑,“微臣不想参与你们的争斗。”无论助他胜还是看着他失败,都不是自己所乐见,不如抽身而退。“若你信不过,可让微臣可告老还乡”
“潇浅忧”锦夜将他叫住,“朕要你永远留在这里,你是潇湘楼的主人,别忘记了”潇湘楼的使命是保护靖国,你休想逃开。
“微臣从来没有忘自己的身份与责任,但是,若是你作茧自缚,别人有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了你,别忘记了,你面对的,将是天下百姓。”潇浅忧说完,没有丝毫迟疑离去。
大殿外,传来潇浅忧的声音:“你自己好自为之。”
“潇浅忧”锦夜咬牙,手中长剑掷出,稳稳插在朱门上。
木子李刚刚进门,便见了门上那把剑还在微微颤抖,有些惊讶,看了看锦夜,后者坐在御桌前,脸色不善,显然是刚才与潇浅忧发生了不愉快。
他压下心里的惊悚,小心翼翼地将剑拔出,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剑鞘,装好后挂与御桌后面的墙壁上,又慢慢将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捡起,放好。
如此整理后,他才命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杯。
整个过程锦夜都黑着脸,不说一句话。
待几个婢子整理完退出了房间,木子李方才问:“皇上,怎么了”
“你给朕派人去监视潇府的人,一旦他们与安定王府的人有任何的来往,立即禀明朕”潇浅忧,你现在说的信誓旦旦,但是你的态度却表明,你永远不会抛下锦苏,一旦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即便你是潇湘楼主,靖国的摄政王,朕也定要将你击杀。
不能为我所用者,也绝对不能让他人得到。
木子李为难了,虽然不知道刚才锦夜与潇浅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要他派人去监视潇府,这可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潇府的人个个出身潇湘楼,而潇湘楼中岂有泛泛之辈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只能为难地站在原地。
锦夜本就心烦,见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不由不耐烦:“有什么事情就说”
“监视潇府,皇上是打算派黑鹰去吗”若是直接问锦夜派谁去,后者定然生气。
锦夜稍稍平静,仔细一想,自己确实有些过了,“此事我会让黑鹰去,你不用管了。”说完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木子李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祝乾裳的算计
安乐轩睁开眼睛,已经是日上三杆,阳光透过开启的窗户,调皮地落在房间的地面,在床前洒下了一片明媚。
困难地支起上半身,散着的青丝便这样铺了一床。安乐轩只觉得头痛欲裂,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心中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
耳旁,响起锦苏的声音:“乐轩还真是英勇,明明自己酒量没有多少竟然学人家买醉。”
从他没好气的语言中,安乐轩听出了:你活该三个字。惊得抬起头,锦苏立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白色瓷碗,脸色明显不善。
他努力地想要响起关于之前的点点滴滴,但脑袋中一片混沌,模糊不清,一时间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还好意思问“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呢”锦苏说着将手里的碗递到他的面前:“喝了它”
“这是什么”安乐轩伸手接过,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好奇的问。
“姜汤”锦苏依旧面色不善,说完走到了桌边,倒了茶,自己便一口饮下,转头见安乐轩正在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便出于好心地告诉他:“昨日你与安皓天见面后半夜才归,而且还喝的酩酊大醉。”
“什么”对了,昨天是见了皇兄想到这里,安乐轩低垂了眉目,原是不该留下来听他说那些话,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些话,确实已经让自己动摇了
那个人就把头埋在自己发间,说出的话那么的低声下气,几乎已经让自己沦陷,但是,不能再那样了谁有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自己与那一片锦绣山河相比,终究是败下阵来。
锦苏知道他心中忧伤,见他不说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放不开。”
“谁说的”安乐轩本能地反驳,抬头看到锦苏眼中的自己,那是自己吗脸上带着不甘心与不忿。
“你又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锦苏转身就在床边坐下:“其实你与解红零已经很幸运了,我却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锦苏说完,便自嘲地笑了笑。
与他们相比,自己到像极了胆小鬼
“我和皇兄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是啊,自己唯一能够信任的,便只有眼前这个小鬼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言相告的呢
“你还爱着他不是吗”锦苏问的直白。
安乐轩也答得干脆:“都是过去的事情的”
“真的能够过去吗”如果真的能够一句话瞥的如此的干净,自己现在也不用如此的伤神。那些曾经让自己感动的过去,也就不用再记得如此的清晰了。
安乐轩闻言愣了一下,是啊,真的能够过去吗
“公主,该喝药了”月牙端着药碗推开祝乾裳房间的门,见后者正在书桌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做什么,心中好奇,便走过去瞧了瞧。
只见祝乾裳面前书桌上放了洁白的宣纸,一个忍字一笔勾成,有女儿家的温柔,又不缺少英气。
月牙还来不及感叹一声公主书法日益精湛,就见祝乾裳手臂晃动,两撇黑色的墨水便将整个忍字摧毁,没有留下任何余地:“公主,这么好的字你为何毁掉啊”
祝乾裳看她一眼,放下自己手中的笔,伸手接过月牙手中的药,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看了许久。就这样恶心人的东西,自己一喝便是整整五年。
扬起头,一口饮下,汤药特有的苦味在口腔中蔓延开去,只是这心里的苦,比它苦上了千万。“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它了”说着,她将碗递给月牙,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封密封的信:“把这个送到皇兄手中。”
月牙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接过信封,“公主”
“我有预感,靖国的朝廷会有一次大变动,而这一次的变动,将是我们的机会,我已在信中暗示皇兄,趁现在除去冉安,待锦苏与锦夜你死我活之际,就是我们攻打靖国之时”
月牙明了,转身出去。
祝乾裳眼神却暗淡了一下,幽幽地叹口气,自古成王败寇,七分人为三分天定,只看命运眷顾与谁。
翌日,靖国明堂之上,安皓天上贡白银千两,牛羊牲畜五百头,上好丝绸八百匹,另两匹汗血宝马,态度也来了大转变,虽是没有向锦夜下跪,言语间却也恭敬了不少。
更让百官吃惊的是,锦夜竟然让安皓天住到了安定王府。后者竟然也没有任何异议。
作为安定王府的主人,锦苏自是不答应,先不说安皓天是安国的君王,自己曾与他刀剑相向,就是他与安乐轩之间的事情,也断断不能答应。
而倒是显得兴致勃勃,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己曾与锦苏有过隔阂,既然决心与靖国交好,怎么着也得与这靖国的顺硕亲王搞好关系才是。且自己对于这个赢了自己的男子十分敬仰,住到府上也好讨教讨教。
锦夜对他的理由嗤之以鼻,那样的谎言,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难为你如此有心,但是毕竟锦苏才是安定王府的主人,此事还需征求他的意见。”锦苏,只看你如何抉择。
锦夜的心思,锦苏自然清楚,自己若是不应,锦夜自是不会明目张胆陷害自己,若是让以此为借口找恣意生事,锦夜定会趁机找自己麻烦若是自己应了下来,那他定会坐实自己与安皓天合谋之罪。
锦夜这是给自己下了套啊
想罢,锦苏抬头看了看锦夜,那个男子依旧笑的慵懒,只是眼中的犀利目光却让人难以忽视。“有朋自远方来,锦苏自当欢迎,但是王府简陋人员众多,怕委屈了安王。”锦苏说道这里笑了笑,还不等安皓天回应,便再说:“众所周知潇府富丽,且与王府相距较近,往来也是方便,就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潇浅忧对上那含笑的双眼,暗道锦苏但真聪明,有自己在中间,即便锦夜想要为难,也找不到理由了。“安王肯光临,定是蓬荜生辉”话出口,果见锦夜脸色沉了下去。
“能够与举世闻名的潇浅忧同居,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安皓天哈哈大笑三声,朝着潇浅忧微微欠身:“讨饶了”
后者也是微微欠身,笑语:“无碍”
他们三人笑的开心,唯有玉阶上端坐的男子,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变得阴郁无比。
第二百五十七章:锦苏与安皓天对弈
看到锦苏身后跟着的安皓天,安乐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的反应,狠狠刻在安皓天的心底,却依旧强笑,只是那笑容,是如此苦涩。
苏忘蝶原本正在与安乐轩聊的津津有味,谁知后者二话不说起身就走,连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咕哝一句:“搞什么”听的身后传来哗啦的声音,知是锦苏回来,刚刚沉下去的心情又雀跃起来,转身,那句“锦苏哥哥”因为锦苏身后的安皓天硬生生换成:“你是谁”
安皓天因为刚才安乐轩的态度心情不佳,对于眼前这个粉裳女子自是无心理会,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安皓天”
对于安皓天非要跟着自己回安定王府,锦苏有些无奈,却又没有办法,知道后者是为了安乐轩才会来,心中更是纠结,尤其是在看到安乐轩的反应后,再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
“安皓天”苏忘蝶呢喃着,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好像在哪里听过”
锦苏看了看安乐轩房间的方向,凝了眉头。“我去看看他”
安皓天颔首,“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锦苏推动了轮椅,看到苏忘蝶脸上那盎然的兴致时,不由交代一句:“忘蝶,这是乐轩的兄长,不要怠慢了。”
苏忘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再次上下将安皓天打量一番,见锦苏额额眼神分明是警告自己安分一点,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到安皓天面前,一副贤良:“安公子好,小女子苏忘蝶”
锦苏划动的轮椅顿了一下,暗道这忘蝶该不会是又在打什么歪注意吧
“原是苏小姐”安皓天的心早已随着离开的安乐轩离去,哪有心情去管眼前的人心里想什么
苏忘蝶见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有气,也就拿不出什么好脸色了,转身坐在石桌上,磕瓜子。
安皓天想要跟去看看,奈何自己曾经答应了锦苏,一切按照他的意思来,只能在原地不停渡步。锦苏来到安乐轩房门前,敲了片刻无人应答,想是安乐轩并没有回房间,刚要离去,身后传来后者的声音:“给我一个理由。”
房间里,安乐轩静静站在门前,双手搭在门上,眉头已是皱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
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不阻拦那人宏图大业,为何还要三番五次在自己面前出现
知道他问的什么,锦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格来说,是自己出卖了他,即便,这是锦夜的计谋,“如果我说迫不得已,你会信吗”
能够让他迫不得已的,唯有那个人了,只是锦苏,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想见到他”
“我知道”锦苏抬抬头,顿了一下,“乐轩,就当是,帮我好吗”爱的越真,恨的越深,你的心里,到底有多恨那个人
“我帮了你,谁又来帮我”一声呢喃被淹没在开门声中,门外的紫衣男子,静静坐在轮椅上。
见他终于是出来,脸上露出了笑脸,熟悉,真诚。“对不起”
安乐轩别开脸去,远处一片翠竹绿成荫,空气中时不时传来阵阵花香。
若非是你,决计不应
当天晚上,安皓天入住潇府,与祝乾裳匆匆一面,对于这个一直抱病在床的潇夫人没有在意。
安皓天说要向锦苏讨教,但真来了,还是在大清早的情况下。
风竹领着他来到大厅,锦苏依旧着了他喜爱的紫衣,这让他有些不解:“不知王爷为何偏爱紫色”
锦苏淡然一笑:“倒不是偏爱,我没有太多精力放在挑选衣物上,索性全部做了紫色”说着,指了一旁的椅子:“安王请坐”
安皓天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立即有人端茶上来,接过后道声谢,浅饮一口放下,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王爷平时很忙”
“也不算,只是不喜欢浪费时间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锦苏这样说着,心里却在翻白眼,自己此时就正在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所谓人靠衣装,一个人的气质全在衣着上体现,王爷怎说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呢”安皓天说话时目光四处打量,房间布置很简单,简单到不像是王爷府邸。
“小王认为气质乃由心而发,有人即便衣着再华丽,也不过偻夫之命,而有人即使沦为乞儿,却依旧不输于王公贵胄。”锦苏神色自然,话锋一转:“不知安王有何见教”
“当年败在你手,实在不甘,此番前来,想要和王爷较量一番。”安皓天双眼含笑,说的认真。
锦苏心中无语,想说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记仇都几年前的事情,还记在心上“安王说笑了,当年小王还是黄毛小儿,能赢你安国强兵能将的是那些前线冲锋的将士,于小王可是实在侥幸。”当年若非你安国临阵换了皇帝,怎会让我轻易取胜
“少年主帅已经能赢我安国,想必现在的顺硕王爷更加睿智了”安皓天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依旧笑的真诚,“孤倒是想要见识见识呢”
锦苏凝眉:“既然安王执意如此,不知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安皓天见他终于松口,心中一喜:“都说棋场如同战场,一兵一卒之间也是硝烟四起,你我二人就在这里一较高下。”
“真的要比这个”锦苏闻言瞪大了双眼,他从来不相信人生如棋局这样的话,因为如果这样说的话,他锦苏今生早就完了。
“嗯”安皓天点点头,要赢了锦苏,他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那你还得做好了准备。”从之前与自己下过棋的潇浅忧,锦鳞,解红零,安乐轩等人的反应来看,与自己下棋确实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安皓天只当他是自信,并没有在意那么多:“时刻准备着。”
“这你我二人比试,怎么着也得有一个人做裁判吧”
还要裁判这不是多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窘态“不过玩乐而已,就不需要裁判了吧”
“既是玩乐,多些人也多些乐趣嘛”
第二百五十八章:乌烟瘴气
锦苏还未应答,门边响起一个略带睡意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哥哥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