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随风算是和刘半仙坦陈相待了,随风知晓了刘半仙的身份,也少了些许的敬畏,关系倒慢慢亲密了起来,有时候私下里甚至敢喊他刘大炮的诨名,刘半仙也不是特别生气,但随风在外人面前还是装作一个虔诚的半仙弟子,对师父恭敬有加。
刘半仙知道随风已经识破了自己,在他面前也就不再装样子了,平时里倒是轻松了不少,遇到什么事还可以让随风代替一下,自己在后面指挥一下就可以了。
在以后的几年里,随风跟着刘半仙,可谓尽得半仙的真传,嘴皮子上的功夫日渐增强,也能装成了小半仙糊弄糊弄别人。
师徒二人一个老神棍,一个小神棍,遇到谁家有个什么难以理解的怪事,到那里来个双簧,云里雾里扯上一番,再掏出几颗刘半仙自制的所谓神秘丹药,最后假装推辞一番收下人家给的诊金,就给解决过去了。
回去后去外面买些酒肉,俩人大吃大喝一番,随风回家时还能给牛得草带一些,搞得牛得草认为随风跟半仙学到本领了,还知道孝敬自己,那是大为开心。
时间过得飞快,这就来到了随风十六七岁的时候,他胸前的紫色印记除了使自己身体变得愈加强健之外,一直没有显现出太过异常的表现。
平日里,随风帮助牛得草料理料理田间家里的事,跟刘半仙一起去山里采些草药、装装神棍,偶尔去马老先生那里拜访一下,闲的时候就是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玩伴在一起吹吹牛、扯扯蛋。
生活如果一直这般下去的话,也就没有太多的传奇可言,想必当初胸前出现神秘的紫色印记,随风的生活肯定不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
这天,随风正在刘半仙家和他那半仙师父在一起扯大山。“师父,你说我都跟了你快七年了,平日里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帮了你不少忙。你没教会我仙术不说,还不和我说说你以前在外面打拼的传奇故事,真是太伤徒儿我的心了,以后给你打扫院落都没劲了。为了安慰我幼小的心灵,怎么着今晚上也要炖个小鸡吃吃吧。”
“滚犊子,你这兔崽子嘴是越来越溜了,这么多天都没生意上门,吃个蛋呀。还教你仙术,妈的,老子要是会仙术,还会在这个小地方跟你吹牛逼,早享受荣华富贵去了。想听我在外面的故事,那精彩着呢,现在还不是时候,哪天老子高兴了再说给你。这年头,在外面都是三分真,七分演,你好好跟我学学嘴皮子上的功夫,到时候去外面闯荡保你大有作为。”
“切,什么功夫,不就是一些溜须拍马、装神弄鬼的手段,太简单了,没有一点挑战。倒是你教我那一点医术还是可以的,前几天我老牛爹受了风寒,我去山里采了些草药给他熬熬服下去,倒是治好了,他还一个劲地夸我现在有本事呢。哼,你不敢给我说你在外面的事,想必是忽悠人被人家给识破了,说不定还挨了打,丢了脸面,灰溜溜地回来了。”
“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老子当年在外面那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吃过的山珍海味你个小土鳖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大把的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都没看上眼的。那场面,你小子就羡慕嫉妒吧,做梦都梦不出来。”
刘半仙的话,随风一直都是只信三分。听了刘半仙的吹嘘,倒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刘半仙在外面肯定经历了不少东西。
每次看到刘半仙一个人看着自己那条瘸了的腿时那复杂的眼神,随风就感觉一定有什么故事,可能是一些痛苦的回忆。
所以随风平日里和刘半仙开玩笑归开玩笑,从不提及刘半仙腿是怎么瘸了的,怎么说师徒这么几年,也算是顾忌师父的面子。
正在师徒二人聊着天,商量着晚上去村外的林子里捉个野鸡,开开洋荤的时候,刘半仙院子的门一下子被人给推开了。
进来的是水湾村的首富牛大旺,只见牛大旺慌慌张张的,脸上也只是很急切的表情,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这般鲁莽地闯进刘半仙的院子。
牛大旺一进院子,立马跪在地上对着屋里喊道:“刘半仙,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我家孩子好像被鬼怪给缠上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您可千万要救他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把随风和刘半仙吓了一大跳,好在自从当年随风无意中发现刘半仙假身份的时候起,刘半仙就特别注意在外人面前装样子。身上那身半仙的行头一直不怎么换,也只有在确定没人来自己家里的时候,还要把门窗紧锁才回归自己的本色。
随风二人听了牛大旺的说辞,对视一眼,都是眼前一亮,毕竟牛大旺是周遭有名的有钱人,把他孩子给治好了,肯定能得不少诊金呢。想到这,刘半仙急忙出了屋子,扶起牛大旺道:“大旺,不要急,我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然后扭头对着随风说:“徒儿,速速把为师的丹药和器具带上,今天咱们就去看看什么鬼怪又在作孽,定要收了它们。”
随风应了一声,就立马跑到屋子里把刘半仙那个工具包带在身上,随刘半仙和牛大旺急急忙忙往牛大旺家里赶去。
说起刘半仙这个工具包,里面也没太多东西,除了刘半仙日常配的一些治病的药丸之外,就是一些胡乱画些图案的黄纸,一把小桃木剑,还有一个不知在哪里捡来的小铜镜,刘半仙大言不惭地说成是照妖镜。
到了牛大旺家,随风竟然看到牛憨蛋也在屋子里,身上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污垢,也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
让随风感到奇怪的是这牛大旺别看有钱,却是抠门的紧,此时牛憨蛋却在他家屋里待着,自己一人还吃着一桌好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待牛大旺说出了前因后果,随风二人才知道了缘由。
原来是牛憨蛋把牛大旺的儿子给背回来的,牛大旺就一个儿子,名叫牛富贵,今年也有十五六岁左右,平日里牛大旺一家可是对他那是宝贝的紧。
这牛富贵许是继承了他老爹的基因,那也是个小抠门,平时自己吃着好东西,从不和小伙伴们分享,还仗着自家有钱,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动不动就欺负一下别人,村里好多孩子都挺讨厌他的,所以随风等人也不怎么和他在一起玩,牛富贵自小也没多少玩伴。
这牛富贵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为是别人都怕他,自己家里又有钱,偶尔自己买些糖果在外面,总能引起小孩子的羡慕,这也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至于这次,好像是牛富贵一个人去山林里摘野果,不知怎么的就迷路了,最后晕倒在山林里。
也算这牛富贵命大,平日里没多少人进山,就是进去了也不一定会发现晕在地上的牛富贵。但牛憨蛋却是个类外,平日里除了捡牛粪也没啥事做,身体又结实,动不动就往山林里钻,摘个野花野果什么的,能乐上大半天,反正没人懂得了他的想法。
这天,牛憨蛋又像往常一样来山林里转悠,刚好就发现了倒在林子里的牛富贵。
虽说这牛富贵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不是把他捡的牛粪给一下子打翻,让他重新在地上捡,就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叫傻子。但牛憨蛋这人却从来不记仇,还总是乐呵呵的样子。所以看到牛富贵晕倒在山林里,就把他给背了回去。
说起来这牛富贵已经失踪了大半天了,可把牛大旺一家子给急坏了,想着乡下孩子野归野,但总知道到饭点时回家的。这孩子早上吃过饭就出门,晌午都过去小半天也没有回来,急得刘大旺一家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村子里四处寻找。
牛憨蛋把牛富贵背回牛大旺家里,可把牛大旺激动坏了,听牛憨蛋嘟嘟囔囔地说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村外的山林里发现牛富贵的。
牛大旺听了可是吓坏了,万一这孩子在山林里晕一晚上,很可能就要被山里的动物给害了性命,不由得更是感谢牛憨蛋,也不嫌弃牛憨蛋脏了,自家媳妇还烧了一大桌好饭让牛憨蛋吃。
这牛憨蛋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多好饭了,吃得那叫一个痛快,咧着大嘴一个劲傻笑。
自家孩子是找到了,但是牛大旺又发现一件麻烦的事,这孩子一直晕着,不见清醒的迹象。看不到这孩子有生病的迹象,这家人想着莫不是被山里的鬼神什么的缠上了。
按照乡下的做法,刘大旺媳妇在一旁骂了半天,各种污言秽语一个劲地往外喷,让什么鬼呀怪呀的离开自家孩子,以后多给它们烧些纸钱,不然真是缺德缺大发了,上天要收了它们,打到十八层地狱去,永世不得超生。
刘大旺媳妇骂了个口干舌燥,差点都虚脱了,也不见自家孩子有好转,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这才慌了手脚,让刘大旺赶快去请十里八村都有名的刘半仙来看看,别把这孩子的小命给耽误了。
刘半仙和随风听完了缘由,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刘半仙整整衣襟,忙让牛大旺带自己去看看牛富贵的情况,牛大旺急忙把师徒二人领到了牛富贵的屋子里。
随风看到牛大旺媳妇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牛富贵一个劲抹眼泪,眼都哭红了。看到刘半仙来了,牛大旺媳妇忙让刘半仙快看看自家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刘半仙走到床头,仔细观察了牛富贵的面部,号了下他的脉搏,又掰开嘴看了看,不由得暗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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