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根无蒂的小商贩们客气,当兵的没什么油水只有这一条赚钱的路子。
其实边境卫兵征收过路费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从法律角度来讲边民进出国境是违规的,但毕竟两地的贸易关系导致一些人必须频繁的出入境,甚至有些人以此为生,作为卫兵自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责任不能白白承担,所以他们会收取两成的利润。
果不其然当路过边境的时候,几个哨兵居然亲热的跟司机打招呼:“老公,又出去啊”
这位司机师傅的姓公,这个姓女的都不好直接叫。
“别闹别闹。”公师傅尴尬的笑笑:“你们拍排长在不这次又有一批货,估计价值一万六,还是老规矩”
“嗨当然了,老规矩要不是长官抠得死,我们直接不收您的,回来时给我们带个缅国妹子来就行”一个捣蛋的士兵挤挤眼睛,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潘红升知道,现在的士兵年纪都很小,有的甚至16就改了年纪混进部队,为的就是早点服役后安排正式工作。
但这些义务兵普遍分配的工作很差,他的几个小弟洗手不干之后听从家长的话去当兵,结果最后给分配到印刷厂,加油站等地方做最基础的工作,一做就是四五年。
只有三级士官以上或是军官专业才有一份比较好的工作,团级军官可以公检法任意挑选,舒舒服服的坐办公室当油水官。
事实表明,兵到了哪里永远是兵,官到了哪里永远是官。
看看这些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兵犊子,潘红升不由轻轻的摇摇头。
公师傅过了边界之后也颇有感慨:“自己人始终是自己人,还算好说话。他们抽取的只有三成,而那边要抽取五成”
五成五成加三成,合着人家最后只剩两成难怪朱南雀也不住的摇头:什么世道啊。
有时候这些蝼蚁小民只能在各种夹缝中求生存,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面一辆小卡车突然一加速冲了过来,从他们的轮胎看来车上的货物很沉重。
突然卡车的轮子撞上一块石头,车身险些翻到好在开车的技术貌似不错,一个转弯稳住了车身继续朝前开去。
“这种家伙都是亡命之徒”公师傅有点紧张:“这种人都是两边都冲不理,直接绕过关卡”
“那卫兵愿意”潘红升知道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算事情。
这种人真是拿自己的性命赌博。自己这边的卫兵或许没这么狠,顶多是恐吓扣押,到了那边人家打死你都是白打
毕竟你是越界到了别人那边,不按照别人的规则谁会跟你客气潘红升清晰的看到那辆小货车后面有几个清晰的弹孔。
“快到了吗”潘红升看看地图,地图上标示着的胡家领地形状像是一条狭长的带鱼,其中有七个黑色的小圆圈,那代表的是几个重要村镇城市。
拥有七个城市这也算是不小的地盘,但人口却只有区区十万人,其中两万都在服役,剩下的女人老人都在从事劳作和军工业制作。
这块地方几乎没有统一的称谓,缅国人叫它“汉州”,因为当地人几乎全是东汉末年为了躲避黄巾之乱进入缅国的汉族人。
这些年来汉州一直是自治区,由于缅国跟中国的关系不错,所以给他们的民族待遇还算可以。
当进入汉州的边界小城陆川时,潘红升呆住了:这尼玛是外国
只见商铺上,广告牌上写的都是汉字,还都是简体的街上行走的人们无论从肤色还是体型都跟国内人无异,说的都是带点云南味的普通话。
看来这些居民跟国内的关系十分密切,为了方便国内来的商人所以很少用繁体,在街上几乎看不到年轻男子,都是妇女或者老人带着孩子四处游玩。
“是不是很亲切的感觉其实很多亚洲国家都跟咱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国家甚至就是古代国内流亡者组建的。这些人虽然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但有些文字和生活习惯都没变,这里是最好的例子。”公师傅微笑着把车驶进了一个检查站。
里面有几个穿着蓝色军服女孩,年纪都不大的样子,她们正在逐一的检查国内商人带来的货物。
这些商人都很合作的样子,跟这些穿军服的女孩说说笑笑。
这是胡家想出的办法,为了避免缴纳税费时的不愉快他们专门让漂亮的女兵前来收费,在这些如花似玉的收费员面前。这些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给他们检查的是一个各自不高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看起来不到20岁年纪很轻,看到公师傅车上带着两个陌生人,不由好奇的问道:“这两个是谁啊公师傅,没见过啊。”
她说的话带着浓浓的云南口音,鼻音有点重,但潘红升可以听懂。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潘红升看,看的潘红升有点不好意思。
潘红升注意到对方的眼睛有点发褐色,很明显是那种西南少数民族的特质。
“这两个是我的亲戚。”公师傅尴尬的笑笑:“杨司长,小菊不在吗”
接着两人亲昵的交谈起来,看来彼此之间比较熟悉,所以关系比较融洽。虽然把自己的大部分收入都交给对方,公师傅似乎也没感到什么不快,依然跟对方谈笑风生。
潘红升面对这诡异的一幕,颇为感慨:这些民众真是好应付,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就心安理得。他掏出早就准备好一卷钱递给了对方。
“检查还得有一阵子,你们先去办事吧,几天后我会来接你们。”公师傅笑着接过钱低声说道:“回见”
“好啊,你这里还载客”正在另一边检查货物的杨司长一脸坏笑:“这怎么说你得请我吃饭不然”
“好说好说,请杨司长吃饭我乐意”公师傅尴尬的笑笑示意两人快走。
潘红升和朱南雀走在异国的街上,却一点都没有异国的感觉。这些行人说的都是汉语,叫卖商品的小贩都是自己国家的商人,真是让人有种错觉。
他们不一会就来到了胡家在本地的管理机构,这是一座四层的小楼,周围有众多的士兵把守。
四层高的小楼周围足足有百十人左右的士兵驻扎,不仅楼道的旁边有哨厅,还有麻袋组成的简陋工事;一挺挺重机枪保险栓打开三发展蓝色的光泽。
像这种情况只有紧张战事才会出现,看来此处刚刚爆发过小规模的冲突。
汉州的局势还不是很稳定,其实胡家原本只是汉州的一个小家族,由于原本的家族势力形成威胁之势,所以才被政府军打压。
对于汉州这个烫手山芋,其实缅国也是左右为难。因为这个地区的人们拥有自己**的语言文字,还跟中国有这么大的渊源,自己又跟中国的关系不错
他采取的是牵制战术,同时树立数股子势力,然后挑唆起这些势力的不合,又不让其中的一股股势力彻底消亡。
这种内乱纷争的局面可以牵制住他们的实力,使得这个敏感地区始终没法积攒力量成为一股子**势力。
作为中国政府,也是对这个问题很为难。这里本是自己的领土,当年被英国殖民者入侵时划进了缅国的版图。
那个时候英国殖民者只是为了方便自己的管理,但是这一举动给两国都带来了长期的尴尬。
尤其是今年以来中国的影响力加强,军事实力有了真正的飞跃,缅国的压力更加大了。
历史渊源使得两国关系一直算不错,印度的关系使得缅国必须提防,而有时候又利用双方的争议冲突谋取更大的利益。
在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就算彼此之间也许肩并肩浴血奋战过,有朝一日也可能反目成仇。
“我想办法混进去,您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潘红升话音刚落,身边的朱南雀却不见了踪影。
看来对方比自己动作要快些,这位前辈别看老胳膊老腿的,动作却是异常敏捷。
第一百一十七章螺旋地带
潘红升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输给老人家,他四处寻找空挡想要潜进去,但是四面都是哨兵警戒异常严密,他一时之间老鼠吃刺猬无处下嘴,只好在路边的小吃摊先坐下。
小吃摊的老板是湖南人,做的居然是川味凉面和龙眼包这种四川小吃居然在这种地方也能吃到,让潘红升颇感意外。
就在他点了一大堆东西大吃大嚼时,只见几个穿蓝衣服的士兵晃晃荡荡走了过来,用云南话向老板打招呼。
这些士兵看来是轮休,汉州杨家的私人军人采用的是跟国内一模一样的制度,周六周日士兵轮休可以请假出来一天,用以探亲或是出去购买日用品。
但是大部分士兵们都选择跟几个铁哥们找个小酒馆喝的酩酊大醉,为枯燥的军旅生活添点乐趣。
潘红升细细的观察这几个军人,只见年纪都不大,有一个看样子居然只有十五六岁,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为连年发生武装冲突,杨家不停的扩充自己的军队,所以男人一到十六七岁就会被征兵,除了拥有高等技术或是高官子弟,汉州的年轻人基本上都穿过军装。
这些娃娃兵们酒量都不大,脸红扑扑的嘴里胡言乱语。
“营长说最近抓了个美女俘虏,是真的吗我去监狱执勤怎么没见到你们知道吗”
“咦你知道个球老子听班长讲了,那个女的很危险很危险,不敢关押在一般的监狱里,现在据说由杨洪少爷亲自关押审讯”
听到这里,潘红升有些坐不住了。他微笑着端着自己的酒水跟娃娃兵坐在了一起。
“你是”这些娃娃兵中有个年纪大点的,立刻皱起眉头:“我们认识吗”
“各位,我以前也是军人,看到你们真的很有亲切感啊”潘红升在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前,总算有了点倚老卖老的资本,他很少跟比自己小的人打交道,比他年纪几轮的角色有时候都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对付这些小兵犊子当然是不在话下。
一阵寒暄之后,他跟几个小家伙喝了几杯,没敢使劲灌。因为这几个小家伙明显的酒量不济,万一被彻底灌趴下一点线索都摸不着了。
从他们嘴里,潘红升知道了一点消息:三天前确实有消息说从别的地方转来一个女犯人,但不久之后就由当地驻军司令杨家伟的儿子杨洪亲自看管,而杨洪所在的位置不在这座楼里面,而是在小城远郊某个隐秘的监狱。
潘红升还想要多问点消息,但是那几个娃娃兵都一头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他轻轻摇摇头站了起来,付钱的时候故意多给了老板一张。
“这是”汉州流通的是人民币,大大小小的生意人都用这种货币结算,美元都不收。
因为经常要跟内陆的中国人打交道,所以必须用一种彼此都方便的货币。
在当地人眼里,一百元人民币是相当大的数字,要知道当地人一个月的收入不过是500700人民币而已。
老板拿着钱孤疑的问道:“您有什么要我效劳吗你先说说什么事,我能做到再说。”
身为外乡人,老板是十分小心的,在这个家族势力统治的区域,很多时候一个人说的话和喜好就能成为法律。
曾经有一条陆川法律就是禁止吃狗肉,原因就是杨洪大少爷非常喜欢养狗。他认为吃狗肉是犯罪。
“为什么你们的杨洪要跟自己的父亲分开住”潘红升很是不解,因为这样有点说不通,集中兵力守卫一个地方绝对比分散兵力据守两处要合算的多。
“因为”老板看看四周,把他拉进了里屋。
小面馆十分简陋,用老板的话说:随时都可能发生冲突把一切都毁掉,装潢拉店面拉都是冒险。
像这种简简单单找个屋子做买卖,只要东西可口不怕没人来吃,也不怕赚不到钱。
寒暄了几句,潘红升又把话题牵了回来。此时四下里无人,他又把一卷钱递了过来。
接过钱之后,老板眉宇间的忧愁顾虑与一下子舒展开来:“先生,不知道您打听这些个问题是要做什么,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杨家父子不是人”
潘红升愣了,因为他在市面上没有看到什么异样,起码在表面文章上,这里的市面上的治安环境还算可以。
“那个杨家伟,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强抢民女满足自己私欲,甚至连自己的远房亲戚家的外甥女都不放过很多貌美的女孩子有时候在工厂里就被抢走绑架,最后的结果不是在城郊野地就是在河里发现残缺不全的尸体”
潘红升的脸色严峻起来,老爷子曾经说过一句话:有时候事情的真相与表面现象相反。
表面是歌舞升平,其实这种安定只是假象,毕竟是家族统治,一家独大之后什么法制和道义都会变成乌有,由于统治汉州的家族时常变动,所以人们越发的没有安全感,曾经有大批汉州人逃亡国内。
对于这些汉州人来说,中国是最好的避难场所:语言无障碍,可以顺利的找到工作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并且从这里来说比那边安定太多了,所以他们都花费自己一生的积蓄买通边境士兵越境成为黑人。
当有些国人拼了命想往欧美发达国家挤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嗤之于鼻不屑一顾的土地是某些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
虽然有个各种二代,各种不公,各种贪婪各种无耻各种明目张胆,但毕竟太平点。
像这种隔几周就会打一次仗,统治者几乎等同与皇帝当街看中女孩就可以拉走的国度,那种焦虑感压迫感是无以伦比的。
这些在这里做买卖的中国人,也是提着脑袋在赚钱。之所以冒着危险跑到这里,是因为汉州有大量的赌场。
这些赌场吸引着众多亚洲国家的有钱人来豪赌,很多地方不允许做的事情,这里都可以做。
这些游客带动着当地的经济,再加上当地人几乎被划分为几大块:工人,军人,后勤人员,从事轻工业和零售业的人很少,所以很多在国内混不下去的人都跑到这里来,利用自己在内地进货渠道的方便赚点辛苦钱。
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国家里赚钱自己这么大的国家难道没机会原因很简答,赚钱的产业生意基本上都被垄断,剩下的只是出卖廉价劳动力的工作。
在这里或许可以凭运气搞点大麻运回国发笔小财,在国内每个月赚个千把块一交税外加各种吃拿卡要,除了吃饭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第一百一十八章狗阎王
面摊老板原本是国营企业的小职工,后来下岗买断工龄,十几年的工作换来区区一万多元,在国内卖早点搞过营销业捣鼓过保险,到最后他才发现没有一样是靠谱的。
最后听朋友说这里的钱好赚,所以才来到这里,虽然不想想象的那样多金,毕竟也是每年有富余,能存个几万。
“在国内,什么都存不下。人情礼往什么喜事丧事的,把挣的钱全给饭店了。”老板这才发现自己越说越远了,连忙把话题牵回来:“你去找杨洪的话,可千万要小心,那家伙养着几十条烈性犬,附近的居民被咬死好几个了。”
按照老板提示的方向,潘红升七拐八扭来到了陆川市最边角的区域。这里一水的都是平方,都是砖石外加泥土结构,一不留神也许会认为是国内的某个村子。
惟一的区别是这些建筑物的围墙上没特色标语,比如“学英语四六级,找李羊”“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提高人口素质”“黑枪,迷药,魔术纸牌技术”“抗拒政府拆迁,就是违法犯罪”
他提起十二分精神,但打量半天却没发现一个卫兵。
这座村子静悄悄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静谧的让潘红升感到心里发毛。
按理说怎么多住宅,村子至少应该有几百人,并且这个季节应该是农忙的时候这种架势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也许是光顾着打量四周,没注意看路。脚下突然噗嗤一滑
一大坨热烘烘的狗屎正在朝他示威,看这热度似乎还很新鲜。
潘红升差点一句三字经冒出口,但碍于这种特殊的环境还是憋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狗吠,一个男人玩命似得跑了过来,从他身边飞快的穿过
“哎这位老兄,我想请问”
潘红升一句话没说利索,只见对方就被什么东西猛地扑倒了,原来是一条一百多斤重的黑狼狗
这条大狼狗一看就受过专业的训练,扑倒男子之后一口朝脖颈咬去好在男子反应快扭动了一下,但是一只耳朵却被利齿咬住,瞬间脱离了身体
潘红升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真是有点瘆人。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在狗背上,那只狼狗瞬间被踢的身子翻滚起来,重重的砸到了墙壁上。
“你你居然敢杀他的狗,完蛋了完蛋了”那个男人吓得浑身发抖,捂着耳朵手脚并用的逃走了。
我擦,连道谢都不会潘红升正在纳闷,却听一阵疯狂的狗吠声从四面八方把自己包围了。
一阵恶臭袭来,藏獒,青背,拉斯,狼狗这里似乎是万国狗类品种展厅,这些狗的块头都很大,眼珠子都有些发红
潘红升小时候在村子里呆过,对狗类多少了解一点。这种眼珠子发红的狗肯定是从小喂生肉
从小喂生肉的狗会更加强壮,但会把骨子里的那种野性激发出来,更容易攻击人。
很多养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