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撞着他的肩膀走过去,原本慵懒的目光中此刻装满了杀意。直到他走远,肖青寒都没有抬起头,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
原本想给他些冷静的时间,但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苏锦上前握了握他的手指,轻声唤:“肖青寒?”
那手指的温度凉的入骨,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已经流失。苏锦仰起头来,看到阴影下的肖青寒的脸,只有一片骇人的平静。
像是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都已经冻结的平静,强大到扭曲。
苏锦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没事了。”那张如寒霜般的脸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甚至若无其事的微笑起来:“我们回去吧。”
苏锦还想问些什么,看着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识趣的住了口。
这趟天宫之行,还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他忍不住想。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屋中之后,肖青寒也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了两句,便回屋休息了。
苏锦没有再游玩的*,老实的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进入了某个设计好的圈套里,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响动。他犹豫了一下,起身将窗子打开一个缝隙。
是个穿着仆人装束的人,正躬身递给肖青寒一碗药。肖青寒并不肯喝,然后那仆人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抢过药碗一饮而尽,又将药碗丢了回去。
仆人躬身离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肖青寒伫立在院子中央,仰头望着天空,神情落寞。
仿佛只有一个人时,他才会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
苏锦默默关上窗子,陷入了沉思。
晚上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轻咳的声音。
咳嗽声断断续续,极轻又极虚弱,就像是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到隔壁的房前。停顿了一下,他还是下定决心般,敲了敲紧闭的木门,轻声唤道:“肖青寒,没事吧?”
“没事。”屋里的人轻声回答,微弱的声音中带着困难的喘息声。
“……不舒服的话就叫我。”
“好。”
简短的回答,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消耗自己的力气。苏锦不想再打扰他,扯了扯肩上的衣服,静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睡意已全无,他耳边不时的响起,那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一夜无眠。他怔了怔,看着对方轻松的表情,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一抹温柔的笑容。
正午时分,宴会准时开始。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坐满了人,每个人看起来都虎视眈眈。
苏锦在肖青寒的身边,还未坐定,就听见玄凌霄的声音冷冷响起:“青寒,来我身边坐。”
“不必了,在下身份低位,还是坐在这里就好。”肖青寒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丢出去,摆明了跟他对着干。
“什么啊,其实是不舍得离开你身边那个小鬼吧?”玄凌云一手托着下巴,邪笑着望着他:“为了那个小家伙公然违抗王命,你们感情还真深啊。”
“二皇子,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了,别牵扯到其他人。”
“哎呀,还为那个小鬼开脱起来了,真让人感动。”玄凌云灌了一杯酒,脸上不知因为酒力还是因为气愤,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怎么,我皇兄满足不了你,你就找嫰的开荤了?”
“请您住口,他还是个孩子。”肖青寒握紧了拳头,压抑着不让自己喊出声,身体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
“噗哈哈!”对方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是孩子的时候不也照样……”
“凌云!”未说完的话语,被高高在上的玄凌云及时喝止住:“你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我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忘了皇兄你其实很宠这个书生的。”猛灌了一口酒,他打了个酒嗝,语无伦次起来:“可是你看啊,你这么疼他,人家自己找了个小的。”
“啊,这样吧!”他并不打算收手,握着酒杯打量着苏锦,眼睛里多了些促狭的意味:“这孩子到底有多可口啊?不如扒光了让我看看?”
“你——”肖青寒的容忍已经到底线,反驳的话语即将破口而出。而一直默不作声的苏锦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淡定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脱光了衣服。
宴会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在一片震惊的视线中若无其事的脱掉了最后一件里衣,然后释然的舒了一口气:“呼——凉快多了。”
“苏……苏……苏锦?”完全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肖青寒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从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痛快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服,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
“我靠,让你脱你真脱啊?你特么有没有廉耻心?”原本的罪魁祸首吓得捏碎了酒杯,连忙捂住了眼睛。
没想到这个动不动就开黄段子的人会如此纯情,这倒是让苏锦非常意外。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望向他:“什么啊,明明是你让我脱的,那我就脱了。”
反应过来的众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有的捂着眼睛念叨着“罪孽啊罪孽”,有的人用手遮住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张开手指看一看;有的熊孩子想要效仿,立刻被他们的家长拉走教育。
“你在干什么啊……”这孩子的行动实在是超出了肖青寒的理解范围,他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解下长袍裹到苏锦的身上,一脸的疼惜:“即使是为了保护我,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没关系。”长袍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味,让人安心。苏锦将脸埋进长袍里,语调轻松:“反正我在家乡的时候也时常这样。”
“是、是吗?”肖青寒的唇角不自然的抽搐起来:“你的家乡还真、真是个开放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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