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若是还不肯说出真相,她还会继续作恶,你忍心看着其他人再受伤吗?”
李讯坐在医院的病房外的长椅上,低垂着脑袋,内心经历着一番艰苦的争斗。
周蒙露是他的女朋友,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比任何人都更痛苦。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愿意再次揭开另一个尘封已久的伤口。
思考了很久,李讯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布满忧伤,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眼睛周围有一层黑眼圈,看起来非常憔悴。
“我。。。。。。无可奉告。”
符晓没有想到他居然那么固执,连自己女友的命都不在乎了。
“如果我说周蒙露的死和苏安安有关,你还不肯开口吗?”
“安安?”
李讯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睛了写满不相信。
“不可能,安安她已经死了,怎么会。。。。。。”
“周蒙露自杀的楼就是苏安安自杀的地方,周蒙露不是真的要自杀,是苏安安逼死她的。”
符晓说话没有一丝情感,明明知道此时的李讯已经很痛苦了,她还是继续火上浇油。
“苏安安没有彻底死去,她的灵魂留了下来,现在还在学校里,此刻,可能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李讯突然站了起来,愤怒地站了起来,双眼瞪着符晓,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不想知道她跳楼的原因?还是。。。。。。你害怕知道真相?”
李讯双手抱住脑袋,眼睛发红,不停地摇着头,他痛苦地看着符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安安的事?”
符晓轻轻一笑,黑色地眸子紧紧地盯着李讯,微微张开嘴巴,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真得不记得我了?”
“你。。。。。。”
李讯一脸不解地看着符晓,漂亮的眼睛盯着符晓的脸,若有若无的印象慢慢浮现在脑海。
李讯的父亲是国内著名的画家,曾在北京举办过几场画展,也就是那几次李讯认识了一个叫符晓的女孩。
那时候他才十一岁。
符晓的父母经常来看李讯父亲的画展,也花巨资买过几幅画,一来二往两家逐渐熟络起来。李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符晓时,是父亲在北京举办的最后一场画展。画展举办很成功,符晓的父亲为庆祝这场成功,邀请他们一家去他们家聚餐。
那个晚上让李讯记忆深刻,当他走进那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宅时,他非常惊叹,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古老的庭院,与现在的高楼大厦完全不同,他记得院子里种满了很多参天大树,每棵树都很粗壮,他一个人都抱不住。
房子是中西结合的建筑,古朴而且高贵。院子的后面还种满了花,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所有的花都是一个品种,当时还小,不了解这种花,后来他在一本书上看到了类似花的图片,他才知道那种花叫龙爪花,也叫石蒜,最为熟知的名字则是彼岸花。
这栋宅子似乎只有一个下人,一位白发须眉的长者,总是和颜悦色,对人彬彬有礼。李讯不喜欢这座宅子,也不喜欢里面的人,他们和宅子一样古怪。符晓的父亲叫符之冥,是为极有教养的绅士,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时总喜欢眯着眼,他的眼睛很黑,就像黑夜,他不喜欢看他。但是他却总喜欢对他笑,而且说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切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不过女主人似乎还不错,温柔典雅,很少说话,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据说和他同岁,名字叫符晓。那时候的符晓皮肤比较黝黑,五官也比较粗,看起来非常普通。不过她话很多,他刚一进大厅,就被她拉着满屋子乱跑,她很喜欢说话,总是不停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不想搭理她,但是她拉着他不放手,只能跟着她漫无目的的跑。
晚上七点钟时,晚宴开始了,各种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两米长的桌子,全是他没见过的菜色。
他很安静,几乎一句话也不说,总是低着头闷闷吃饭。他的父亲似乎很喜欢这里,几乎不停说话。他很想马上离开,一点一点地数着时间。
“你叫李讯?”
符之冥突然和他说话,他愣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
符之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镜在灯光下发光,有些刺眼。李讯不自觉地抬手挡住眼睛。
“你今年十一岁了,和我女儿同岁,你们还真是有缘。”
李讯看了身旁的符晓一眼,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傻笑,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别过脸去。
“这孩子,叔叔问话也不理,真是没有礼貌,还请符先生莫要责怪。”
李讯的父亲见儿子满脸不高兴,有些尴尬,急忙为儿子道歉。符之冥却没有任何不高兴,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孩子长大之后一定也会成为和李兄一样优秀的艺术家,李兄一定要好好栽培。”
李奕然听了很高兴,但还是谦虚地说道:“多谢符兄吉言,只是这孩子太沉默寡言,并不喜欢画画,怕是负了符兄的一片期许。”
符之冥抬了抬眼睛,看着一旁默默吃饭的李讯,舒心一笑:“这孩子的心智还没有成熟,等到十八岁时才会彻底开化,在此期间李兄一定好生教导。”
李奕然早听说符之冥有通人的本事,他的一双慧眼可以看透前世今生,本以为是谣传,见他如此赞赏自己的儿子,心里定然乐开了花。
晚餐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十点的铃声刚过,李讯的父母拜别符之冥决定回家。
李讯默默地跟在父母的后面,走出客厅,符晓拉着他的手,嘿嘿地直笑:“讯哥哥,我们还会再见的,你要保重,记得等着我!”
李讯突然感觉符晓的笑容很诡异,雪白的牙齿与黝黑的脸形成了对比,再加之可怕的断言,他急忙甩掉符晓拉着他的手,飞快跑到大门口,钻进轿车里不肯再出来。耳旁似乎还萦绕着那句细小的稚声:我们还会再见!
“你。。。。。。怎么会?”
李讯不可思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截然不同,亭亭玉立的身姿,出众的外表,完全没有当年的任何影子。
“讯哥哥,看来你想起来我了?”
符晓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一如初见时那般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