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无名方才清醒,她见自己正躺在梧桐树下,一把白伞撑开斜放在自己身上遮阳。这个时刻的太阳正中,梧桐树叶繁密,白伞倒没什么用了。
她坐起身,摸摸自己的额头,想到昨晚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晕倒了,还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拿长剑捅死了师父。
“你醒了?我有件事想问你。”陈远道。
无名见她就坐在自己旁边,手里摆弄着两颗小石子。
“师父!你没事吧?”她见陈远已经换了一套粉绿色的连体纱裙,因为是半透明所以看得见胸口缠的白布,白布上是血。右肩也缠了白布,右臂自然下垂。
“还好,这条臂膀暂时不能用了。不过好在我的惯用手是左手。”
“那人是谁?”
陈远摇摇头,“我也没有眉目。按道理来讲,这人本不应该出现。不过我有件事想问你。”
“师父你说。”
“你到底是谁?”
“啊?”无名大吃一惊,“师父你怀疑我?这……怎么可能?我和师父你无冤无仇,更何况师傅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
“我没有怀疑你。”陈远打断她的话,“我的意思是,我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所以你要把你的身世、经历,一五一十全告诉我。”
“哦!师父问起,徒儿不敢不答。我是无名,从师父收我为徒开始,一直到死都是……”她望了陈远一眼,见她仍旧把玩手中石子,只好继续道:“之前是钟小敏。这是我的父亲给我起的名字。我是帝国西面的一个无名小村落的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孩子,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是穷苦农民,可是他们非常疼我,原因是因为我出生的那一天,天生异变,白日有巨龙行泽,夜晚又现众星捧月的异象。他们以为这是万年难得的祥瑞之兆。”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陈远问:“怎么不说了?”
“师父,我说这些有用吗?”
“你自说你的。”
“哦!”无名继续道:“因为村子太过荒僻的缘故,所以战争学院的人每隔三年才会来这里选人,而我们村与我年纪相仿的另有两个孩子,我们三个人一起,可名额却只有两个。当时我就想,索性让了他们好了,免得大家都是在一起玩的好朋友,以后却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开心。当时测试完能力,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因为体质特殊所以被优先选中,剩下我的就是我和苏凌了。”
陈远不由得惊奇道:“是那个现在成了王,改名乐正凌的苏凌吗?”
“就是他。”
“啊!那你是把名额让给了他?”
“并不是。当时战争学院的导师找我二人谈话,说我二人资质尚可,若是一辈子埋没在这小山村里实在是可惜,而学院名额有限,如果增加学生数量,就会额外多出许多开支……”
“哈哈~原来是要钱。”
“我当时就想,你们这群人好歹也是为人师表,这么不知廉耻地向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小孩子们要钱,如是一个战争学院,我去了能学到什么?学到你们这些不知廉耻好再去坑别人?没有你们我照样能学到法术,而且还比你们教出的学生更加优秀!”
“所以你就去找同期最优秀的夜月轻扬比试?”
“没错。那一次比试,要不是他靠了自己家族的血统,我一定能胜过他。但是我也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人了,他虽然修为上与我有些差距,但是套路却多得吓人,而且还是连环套,一个不小心中了他第一招,就休想再从他套路中出来。”
“所以这个名额,是你主动放弃的喽?”
“算是吧。不过我并不羡慕,就算苏凌现在已经成了王,琳儿做了王妃——琳儿就是那个特殊体质的女孩子。反正这世界上又不会有人容许女人称王,而且做王妃的更惨,那么多人去侍奉一个男人,且连**都不由自主,活着还有什么劲?”
“那也比你这孤零零一个人要好多了吧?”陈远笑道。
“那只怪我看错了人!”
“你是喜欢苏凌的吧?”
“哈?师父你说什么呢?”
“因为啊,若真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又怎么会放弃那名额白送,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吃苦非要与人见个高低?这赌气可绝非是跟战争学院赌气,因为除了心中实在割舍不下的人,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吧!人总是这样,总是因为在意所以才肯拼命。你在意的是苏凌?”
“哼!师父你真幼稚,怎么会有这么小孩子的想法?”
陈远道:“你自己照照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无名摸摸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扭过身子背对着陈远,小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作甚!师父你有这闲工夫,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