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分,雒雪才醒了过来,看见穿戴整齐的世子爷坐在床边。自己的衣服揉搓成一团,红了脸,强作镇定,“爷是回来了,还是要出去?”
“出去吃午饭吧,你不是喜欢望江楼的鱼吗,今天海敏谦生辰,海洪帮下了帖子请咱们,你睡醒了吗?”
“真的可以去见敏谦,哎呀,我没有准备礼物,哎呀,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雒雪欣喜不已,一撩夹被,又想起世子爷还在,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世子爷就不顾礼法,随意进出自己的房间了。
“你慢慢来,还有时间呢,礼物我准备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一本棋谱。”韩守中一边笑一边往外走。
雒雪还是挑了一套护臂、发带、腰带、绑腿,笔袋等,装好了,压上了自己写的手笺。
到了望江楼,看见了等在外面的敏谦和海长青、海长空,世子爷和雒雪下了马车,一番客气,外人终于看到了两大势力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更亲密。敏谦看见穿一身银红色的姐姐,漂亮夺目,“姐姐,你还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衣裳吧。”“是啊,今天是我们娘宝的好日子,姐姐当然要穿的喜庆一点了。”听见姐姐叫自己娘宝,眼泪又要掉下来,“不许掉眼泪,再不是小孩子了。姐姐给你做的新衣服,怎么不穿,难道没找到?”雒雪住在海洪帮的时候赶紧给弟弟做了两套衣服,藏在柜子里。“找到了,舍不得穿,那是你一针一线做的。”
“傻瓜,穿了才是姐姐的心意,看着就失去意味了,回去就穿上吧。”
两个人一直嘀嘀咕咕,好不亲热,韩守中频频看着他俩,心里很羡慕这个小屁孩,他是怎么做到让雒雪对他眉开眼笑的,还一直宠爱的看着他,没错,这小子是很好看,但是像个小姑娘,难道雒雪喜欢娘娘腔。海长青看到世子爷看向海敏谦的眼神已经不耐了,赶快叫敏谦过来,两人被打断了,一齐看向世子爷,韩守中做了个不是我的表情,敏谦才看向海长青,见爹爹招呼自己过去,不情愿的过去了。海长空赶快引开话题:“世子爷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呢?听说郡王请旨,召世子回京养病。”
“我也请旨推脱过了,可过了年,六皇子大婚,家父也要过寿,所以,准备过了中秋节,就起程。”
雒雪跟着胡妈妈这些天一直忙中秋节,送上京城的东西早早就走了,可是现在要回京述职,看样子要住好久,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带自己,就让自己留在永济城。很快,希望就破灭了,因为世子爷看她只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由提醒:“你再不收拾,装车都来不及了。”雒雪的失望之色根本无法掩饰,世子爷心中一痛,就当看不见,想想自己那个所谓的家,一笔糊涂账,说不得小丫头还要受点苦,心有点不忍,可要把她留下,又万分不舍,“回京不知道要住多久,那里虽然规矩大,你跟着我,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如果有人不怀好意,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全由我兜着。我争取早些带你回来,但也不可能太早,许给六皇子的是庄大小姐,你去了,先去贺贺她,以后她留在京城,你也不是没有认识的人。”
雒雪嘟囔:庄大小姐一个皇妃,会有空理自己一个小婢女吗。韩守中揉揉雒雪的头,“你还会小看自己,你和表妹的情谊岂是地位可以分开的,如果,想有个好身份,我可以想点办法。”
“我不想换身份,当个小丫头我心满意足。”雒雪嫌弃的躲着韩守中的大手,这什么时候有的坏习惯,开始喜欢揉乱自己的头发,偶尔还会掐自己的脸。
韩守中听见雒雪说当个丫头心满意足,心里别提多美了,是啊,当个丫头地位不高,但是可以随时跟着自己,有自己护着,谁会不开眼的去惹她呢,就是有,自己也会护着她。
过了中秋节,和敏谦告了别,海洪帮会在六皇子大婚时到京城,约好了那时再见。两人起程回京。
一路秋色正浓,登高远眺,景色万千。满山红叶,一湾碧水;金菊满园,酒香扑面;临水赏花,月夜抚琴;两人刻意的放慢了行程,走到一处,品美食,赏美景,行乐事。或赏花、或对弈、或抚琴吹箫、也会参加当地的集会,拜访名山古刹。一路往京城走,就是在往南行进,景色一直都是艳丽的秋景,色彩饱满,硕果累累,两人都像孩子,彻底放开疯玩,还曾经甩开冷锋十多天,单独坐了船,在青山绿水间行舟,相约钓鱼比赛,把船家的炊具借了做饭,老夫妻俩看的直乐,这一对儿亲切有礼,就是像新婚燕尔,情真意切。男子钓鱼的本事不弱,可是完全不会处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姑娘被男子宠的厉害,却没想到事事会做,烧的鱼汤好吃的都要把舌头咽下去了。月光下,男子吹箫,女子抚琴,像一对游戏人间的神仙伴侣。
再慢的行程也有走到的时刻,冷锋在入京的路口等着主子。看见远远跑来的马上,主子怀里是熟睡的雒雪。主子抱着雒雪到马车上,把她放好,手指轻轻的划过眉眼,低头轻吻了粉红的小脸。又恋恋不舍的掩住车帘,上马。“走吧,回郡王府。”
等雒雪醒来,马车已经进了郡王府,在一个院子门口下了车,冷锋已经等在门口:“雒雪,世子爷去西府见郡王了,你先进梅园安排,晚间主子会回来住这。这是东府的管事妈妈连妈妈。连妈妈,这是世子爷身边的大丫鬟雒雪,世子爷吩咐,以后东府一切事宜,都由雒雪做主。”雒雪见过了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练的妇人,看着比胡妈妈高壮严肃。冷锋介绍完,转身走了。
雒雪看着这严肃地连妈妈,忙又行了礼:“连妈妈,雒雪给您见礼了,我初来乍到,不懂事,请妈妈教诲。”连妈妈并不答话,点点头,上下打量了这个世子爷身边的大丫头,竟然是个漂亮天真的小姑娘,看样子,还算懂规矩,也不见什么张狂和狐媚的样子,就是太漂亮了,迟早会被主母记恨。“雒雪姑娘,世子爷的东西我先叫几个人抬到东厢房,你闲了慢慢整理,屋里的用具早已经按王妃的意思置办好了,你去看看得不得用。”
“连妈妈,您操的心,我还能看出什么,世子爷并没有带太多东西,你叫人送到正房吧,我一会就安置好了,是世子爷惯用的笔砚和一些小东西。”
“雒雪姑娘,世子爷原有两房姨娘住在西跨院,你什么时候去拜见?”
雒雪一下愣住了,从未听世子爷说过什么妾,只是知道他的第一个妻子进门一年就没了,第二个定亲的还没进门就没了,这两个妾是什么情况,不过,这些似乎也用不着和她这个小丫头交代。
“我先整理世子爷的行李吧,一会整理完了,我就去拜见。”
雒雪进了梅园,这是一个有东西厢房带后院的大的两进的四合院群落,后面还有一座楼。东西厢房又各带着五间房和后罩房,院子里站着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和几个粗使婆子,雒雪一一看过去,四个大丫鬟都比自己岁数大,十五六的年纪,长得也是如花似玉,看来王妃找的这几个是以后要当姨娘的,四个小丫头和自己差不多,也都是伶俐整齐的。四个大丫鬟叫银烛、秋光、画屏、轻罗,四个小丫头叫白莲、青梅、金盏、蓝草。雒雪指挥着把世子爷的东西放在屋里,挑出衣裳让四个小丫头拿去洗了,四个大丫鬟站在屋里看着雒雪,雒雪一边从箱子里取东西,一边问都会什么,画屏、轻罗说自己会女红,雒雪看了一眼,还都不错,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做世子爷的衣裳了,原本世子爷的衣服是成衣坊做的,穿过自己做的,就不肯穿外面做的,幸好只是内衣要自己做。银烛说自己识得几个字,秋光期期艾艾的说自己会梳头。雒雪点了点头,“世子爷上次回来的时候,你们都伺候过,规矩都知道吧。”“上次,世子爷没住到梅园,就在前书房住下了。”银烛回话。
“世子爷的规矩简单,希望伺候的人少说话,书桌上的东西不要动,茶要热热的茶,不喜欢吃甜的,粘的,以后上点心注意,辰时之前和戌时之后,就不要在跟前伺候了,听世子爷召唤吧。最后,说一句心里话,世子爷心意难测,不要自作主张,犯了错谁也救不了。几位姐姐,下去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雒雪,我必定知无不言。”
雒雪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正房旁边的耳房,隔着墙就是世子爷的书房套着卧室。几个大丫鬟住在西厢房旁边的耳房,两人一套,小丫头和连妈妈住在倒座房,其余东厢房和西厢房都空着。两个姨娘都在西厢房过去的西跨院,是两套小的四合院,不知道会不会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