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被淋成猪头的程楠,讥嘲笑道:现在,我和他之间总算扯平了!
沈野愕然站在旁边:这,这就扯平了?
我笑了笑,并不作答。
程楠这时候终于跪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梁夏,你答应过我,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要泄露出去
他的嘴唇被烧得像两条红亮亮的烤肠,说话的声音也模糊不清,可这并不妨碍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前苦苦哀求。
我将水壶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呵呵笑道:这一壶水,只用来抵消那日你对我的凌虐,别的,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说完,我看也不想再看程楠一眼,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程楠在身后大声嘶叫道:梁夏,梁夏你等一等!
我转过身,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看着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算清的吗?
他血红的眼睛瞪得老圆,直直望向我,哀声道:梁夏,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伸手将地上的饮水壶捧起来,高高举过头顶道:实在不行,你再浇我一壶开水呀!只要你能消气,你再浇我十壶开水我都愿意!
沈野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上前拉着我的手说:梁夏咱们走吧,这人疯了!
我笑着说:他没疯!他现在清醒着呢!
我敢肯定,程楠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半点儿也不糊涂。
他定是明白了当下的处境,知道今天晚上在良辰夜总会的事情如果捅出去,他便再无翻身洗白的机会,所以他才会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放!
他笃定我心慈手软,不敢真的浇十壶开水在他的身上,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太了解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了!
我挣开沈野的手,慢慢走过去,俯视着地上的程楠道:程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儿,我给你两个选择吧!
你说你说!他急切的望着我,血红暴突的眼睛里面尽是期待。
我看着他,想起了当初他凌虐我的时候,我是光着身子离开华隆小区的,于是我讥诮一笑,说出了我给他的第一个选择。
程楠,你就这样光着身子从这里步行回家,我便当今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程楠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步,步行回家?
对!步行回家!我笑容凉淡,恶意诱哄道:很简单对不对?你现在已经被开水烫得面目全非,就算这样光着身子回家,也没人会认出你,没人知道你就是曾经的桐城一小副校长,没人知道你就是亲友眼中的好男人!
他却连连摇头:不不,我不选这个!我要选第二种!
啧啧,果然是个好面子的贱男人!
我叹息一声,笑问:真要选第二种?
他使劲儿点头:嗯嗯,我选第二种!
我盯着在地上狼狈挣扎的程楠,忍不住又吃吃坏笑起来:选第二种你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悔过的诚意!梁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太乱了!我好怀念咱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你放心,只要你原谅我,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一生一世都只爱你一个人!
程楠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窗边。
伸手将窗户打开,凌晨的凉风便呼呼呼灌进屋内。
沈野以为我又要做傻事,连忙过来,紧张道:梁夏,你,你冷静点儿!
我对他莞尔一笑:你放心!最难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以后,我会好好的!
沈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向地上跪趴着的渣男,尽量用徐缓的语调说道:程楠,你知道吗?你害死我妈,又凌虐摧残我,我回去之后想不开,曾经留下遗书跳楼寻死!
他也不笨,看着那黑洞洞的窗口,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他喃喃道: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第二个选择?
我勾着唇角,尽量做出含笑的样子,可是声音却是冷得不冷再冷:没错!从这里跳下去,我便彻彻底底原谅你,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可以让它当做从未发生过!
这里是九层,跳下去,死亡率应该很高吧!
我定定望着程楠,看着他的眼神从满含希望的期待,慢慢变成现在气急败坏的绝望,我心里更是畅快:你不敢?哈哈,那你可就怪不得我梁夏不念往日情分了!!
我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挺直脊背昂首往门口走去。
身后程楠在不断哀嚎不断咒骂,可是我全然都不在乎。
他的哀嚎在我听来,就是最有诚意的忏悔,我很喜欢听。
沈野紧跟在我的身后,从包厢里面走了出来。
他今天晚上大概是被我狠厉的神色和疯狂的样子吓到,一路上都不怎么敢说话,只偶尔在旁边小心翼翼观察我的脸色。
他这样子,让我想起了那天将我救出来的沈慕淮。
沈慕淮当时从程楠的手里将我救出来,一定也是看我神色有异,所以也是这般小心谨慎的看我脸色,生怕激怒了我,生怕刺痛了我
我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真的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四周音乐太强劲,沈野没有听清,走近问道:梁夏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没什么!百度半(浮)生—女人,天黑不要怕
我们坐电梯从九层下到一层,穿过一楼大厅,走出良辰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身边的沈野道: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沈野不悦的轻啧一声,拉过我的手说:梁夏,你这么说就太生分了!咱们两个谁跟谁呀?我沈野一辈子的爱情都在你身上,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斜旁快步上前一人,抬手就往我的脸上狠狠掴来:贱货!勾引我儿子!
我毫无防备,就这样被结结实实打了一个耳光。
捂着脸,我错愕的看着这个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女人,颤声道:沈,沈太?
沈野如临大敌,将我护在怀里,对他母亲吼道:妈你疯啦?干嘛打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