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由着张公公送出了宫门口,便对着他道:“公公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您就不必送我回去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
“那哪里能行,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回去,老奴哪里能放心,左不过就是一段路,还是由着老奴送您吧。”张公公看着这漫天的雪花道。
温柔顺着他的眼睛看着这漫天的雪花,笑容里带着三分寂寥道:“不用了,还不不麻烦您了,您就用宫中的轿子送我一程就好了。”
“这。张公公还是不放心,正要坚持送她回去的话还未曾说出口,从远处便有一辆马车驶来,走进了才看到,驾车的是小九,夏桑惊呼道:“王妃,王爷派咱们府中的马车来接您了。”
温柔眼中一亮,果然是自己府中的马车,随即道:“江公公,那就不麻烦您派轿子了,我这就乘车回去了,您快进去吧!”
“那老奴给您派几个侍卫,一路护送着,万一路上发生个什么事情,还能保护您!”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本王亲自保护的,江公公还是赶紧进去吧,免得父皇寻你不到,该着急了。”马车里,凤玺君穿着一身玄衣,掀开了帘子说道。
“原来王爷已经来了啊,那行,那老奴就不送了,王妃您慢点走。”江公公说完便挥手将礼品放到车子内,然后朝着凤玺君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夏桑高兴的扶着温柔上了马车,然后和小九一同坐在外面。
上了马车,温柔安静的坐在一旁,其实她是高兴的,当帘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漫天的风雪如早春的杏花一般,吹到了她的衣领中,看见王爷对着自己粲然一笑,炫目的眼睛明亮而温暖,她下意识的就忘记了宫中的不快,可是,当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恨他的,于是,便赌气般的不和他说话。
“小九,将车子架稳了,尽快回府。”
“是,王爷。”
外面除却风啸雪声,什么声响也没有,马车里却燃着温暖的火盆,凤玺君的眼睛就这样盯着温柔,温柔被他看的颇为不自在。
温柔盯着火盆里的炭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目光凝滞,凤玺君见此,朝着她深深的施了一礼,温柔吓了一跳,立刻动手去搀扶:“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凤玺君坐回座位上,笑着道:“这是本王欠你的,今日若不是你进宫中替瑶妃圆了这个谎话,恐怕,皇后与那梅子君的计谋就要得逞了,这是本王要谢谢你的!”
温柔静静的道:“王爷,柔儿都明白,你我既然已经结为夫妻,那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直以来,都是王爷在四处为府中奔波劳累,柔儿这次这么做,也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来帮助王爷,哪怕这次真如宫中流言蜚语说的那样,柔儿也会给王爷和瑶妃作证,你和她是清清白白的。”她说完,一滴泪水便掉落了下来,滴在了那炭盆上,发出滋溜的响声。
凤玺君面上有些愧疚,望着那通红的炭火,道:“瑶妃是罪臣之后,那一年,是本王奉皇上的旨意,待人抄了她的家,那时候,她还是闺阁中的千金,如同你一样养尊处优,不知人事,那天,本王抄了她的家,可是她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嚎啕大哭,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她一滴眼泪都没有留,本王当时出于好奇,便上前问她,为何不和众人一样跪地祈求,她却笑着告诉本王,既是已成的事实,若是没有能力改变它,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若是有能力,拿怕机会渺茫,也要拼上一拼。”说道这里,凤玺君笑了,笑的风轻云淡:“当时本王被她的一番话给震撼到了,于是,便找了一个人替换了她,将她留了下来,后来让她以别的身份进了宫里,做了现在的瑶妃,本王是在助她,也是在助自己,也是我们二人相互利用而已。”
温柔听着他的诉说,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那王爷可知道她对您有爱慕之心。”若是没有一分的爱慕之心,怎么可能让皇后给抓住了把柄,怎么还会有今日这一出戏码?温柔抬起头看着凤玺君,希望能听到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凤玺君微微仰起头来,盯着温柔的眼睛道:“她对本王是否有爱慕之心,只有她知道,可是本王却对她没有半点爱慕之心,这一点,本王可以向你保证!”说到这里,凤玺君抬起手发誓着,正要下诅咒,诅咒自己若是撒谎,天打雷劈,一下子被温柔给堵住了嘴巴。
“柔儿相信王爷!”她娇羞的低下了头,不知为何,看着凤玺君如此认真的表情,温柔的心中一暖,他是一个理智的男人,理智的有些可怕,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可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只是他通往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而已。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王爷,此次进宫,柔儿已经助瑶妃夺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利,现在她已经是皇贵妃了,而皇后此次过后,想必得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温柔看着旁边放着的那个送子观音,皇上的意思她不是不懂,只是,王爷若是不愿意,她也是强求不来的。
“嗯,你此次做的很好,不愧是本王的王妃。”说到这里,他忽然脸上神色一变,皱着眉头道:“眼下京城里局势有些紧张,你日后若是没事,便不要出门,免得遭人暗害!”
温柔一怔,面上带着几丝疑惑,张口问道:“王爷此言何意?”
凤玺君淡淡道:“柔儿,你是个才女,是咱们京城公认的聪明人,很多事情纵然本王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前不久,皇上禁了大皇子的足,之后便病了,可见皇上的身子是大不如前了啊,然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本王发现,梅将军带着兵马所是去西南练兵,这练兵是家,镇压是真,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四处替大皇子招兵买马,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温柔瞬间就被惊呆了,道“那照着王爷这么说,这京城近日恐怕是有大变动了?”
凤玺君目光坚定的看着温柔,道:“不要问,最好什么都不要问,你不知道,才是对你是最好的保护。”
温柔看着他,忻州一丝暖流划过,“多谢王爷,柔儿定然会谨记于心的。那今日这件事情我要不要和父亲说一声,好让他前去打听一下,看那梅将军是不是真打着练兵的幌子,到处替大皇子招兵买马,若是真的如此,便让父亲将他交给皇上处置。免得日后出了别的乱子,这样王爷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凤玺君淡淡的笑了:“还是不用了,若是将此事告知温丞相,只怕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防备,梅将军做事,那可是斩尽杀绝,倘若事情败露,那可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够解决的,你也不想看着自己的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吧,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温柔被这一番话说的脸上煞白,但是最后还是勉强笑道:“王爷说的是,是柔儿考虑不周全,那柔儿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刚刚温和的目光顿时变得异常的冰冷。
凤玺君见此,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回府后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个宫女!”温柔忽然说道。
“宫女,哪个宫女?”
“就是被皇后和梅子君买通的那个宫女,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到关键时刻却并没有背叛瑶妃娘娘,反而还一口咬定说皇后是撒谎的!这个人若是不尽快除去,恐怕留在宫中会对瑶妃不利的!”
“哈哈,本王的王妃可真是会杞人忧天。”凤玺君笑道,“你当瑶妃真的只是一个花瓶,中看不中用吗?想必那个宫女也是她早就设计好的,让那个宫女假装被皇后买通,然后反咬皇后一口。”
“可是,若是这个宫女以此来要挟她,那她该怎么办?”温柔有些担忧的问道。
凤玺君用铁钳子拨了拨炭火,道:“皇上不是让她协理六宫吗?那随便找个理由处死一个宫女还不简单,更何况这个宫女还是皇后怀恨在心的,这样一箭双雕的事情,想来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温柔的心头突然浮现无限的阴霾,此时她突然发现,平日里那个总是娇滴滴的瑶妃娘娘,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若是没有这次进宫,恐怕她还会被她的表象给蒙蔽,可见此人的心机也是颇为深不可测,这样的一个女人,永安帝迟早会死在她的手里,可是她若是行走错了一步,那便很有可能是满盘皆输的结局。最重要的是,若是她输了,那王爷也必将惨失一枚最好的棋子。
一时间,马车里又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小九在空中挥打着鞭子的声音,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小九和夏桑分别扶着她二人进了王府里。
雪花还在飞舞着,掩盖了这一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