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我为鱼》 第006章 渊源

    ()    张小羊这一嗓子，把满屋子的人吓得俱是一静，他见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有些讪讪，然后拿一指宁哥儿，叫道：“我刚刚看到宁哥儿的在动！”宁天噌的一下窜到儿子身边，将贴在儿子的脖子侧面，此时屋内众人俱都屏息凝神，花姐儿更是紧张之极，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宁天感到儿子的颈脉在跳动，虽然微弱，但一下一下却是非常分明。他抬头看向张小羊的爹，禁不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羊爹，劳驾你来看看。”张小羊他爹走上前，拉过宁哥儿的，搭在脉搏上，只几息工夫，就满脸惊容地说道：“不会错的，宁哥儿还活着！”屋子里顿时就炸了，这宁哥儿从落水到被救上来，至少有小半天功夫，寻常人闷在水里眨眼的功夫就死掉了，怎得这宁哥儿命这么硬？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花姐儿跐溜一下跑进宁哥儿她娘的屋子，一会只听宁王氏悲声哭喊：“我苦命的儿啊“，门帘一掀，宁王氏就踉跄着奔了出来。

    她其实到家就已经醒转过来，只是心疼幼子溺水而亡，不愿多看多想，被众人抬到床上后一直蒙头在哭。宁哥儿小时的景象一幕幕在脑流淌，想起十月怀胎的艰辛，想起给宁哥儿喂奶时儿子的吃相凶恶，想起儿子幼时学步时的步履蹒跚，想起冬日为儿子缝制新袄儿子的欢呼雀跃，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日。她怎么都不肯相信早上出门还活蹦乱跳的的儿子，这会就没有了。等到花姐儿跑进来说什么儿子没有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但一颗母爱的心却又让她不由自主的心存侥幸，这才踉跄而出，一头扑在儿子的身上。

    诸位看倌想必也不信有这等事情发生，可是这事奇就奇在这里。话说那宁哥儿在水，一眼看见自家老子游到涧底，只道他老子也是陷于这涧底，心不禁挂念自家老娘，这念头一下没转过来，晕死过去。冥冥，一道柔和的白光从涧底的泥沙射出，一样物事缓缓从泥沙升起。细细打量，却是一方晶莹剔透的白玉雕成的鱼儿。这鱼儿在水竟似活了一般，几个摆动之间就游到了宁哥儿的身边。那鱼儿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钻进了宁哥儿的身体。

    这鱼儿钻进宁哥儿的身体后，不再作那白玉形态，化成一道清气，沿着体内经脉游走了一遍之后，最后停在他的小腹。习武之人想必都知道，那是丹田气海的所在。这清气在宁哥儿的丹田不住盘旋，偶尔于一片清濛之闪过几道金光。那金光愈窜愈烈，眼见就要喷薄而出，那清气就是一扫，金光便不复存在。这般反复了几次，再不见那金光闪动，那清气也就安逸下来。

    宁哥儿可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只觉得懵懵懂懂的，周遭的事情一概感受不到。先前身子还有点憋闷，只是这小腹一暖之后，觉得神清气爽，身子无比爽利，除了动不得，听不到，说不了。

    慢慢的，宁哥儿有了感觉，觉得眼前白光闪动，耳边人语鼎沸，可是却看不真切听不明白。直到胸口被一重物所压，耳传来自家老娘的哭嚎，宁哥儿这才努力的抬起自己的，嘴里喊道：“娘，……娘“宁王氏大喜过望，愈发的压在自家儿子身上，两只不住地在儿子脸上磋磨。”乖孩子，你怎么样了，告诉娘，可是饿了，这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宁哥儿挣扎着，好不容易张开嘴皮，说出了让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的话来，”娘，你……你压死孩儿我了……“

    宁王氏讪讪而起，可嘴边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她本就生的秀美，不然宁天也不会一眼就相她。刚才以为儿子被溺死，乱了方寸。眼下儿子既无事，又见屋众人从晌午一直忙到现在，想必腹早已饥饿，转头望向宁天说道：“恒儿他爹，大家伙忙到现在，可一直还饿着肚子呢。“宁天一拍脑袋，大喊：”瞧我，瞧我！真当不得事，今日大家伙卖我一个面子，都不要走，不醉不归，不醉不归！。“陈老太爷在一旁接过话头：”这老天保佑我小石村，天幸宁哥儿没事，这酒要喝，这肉要吃，哈哈！“

    余人一见陈太爷发话，自是兴高采烈地应承下来。于是男人帮忙劈柴担水，妇人忙着淘米洗菜，乡下大锅煮饭，大锅炒菜，不一会，这菜就摆满了满满八桌。只是平常宁天家里日子过得拘紧，这肉食自是日常打猎所获野味，蔬菜是自家菜田所种，这酒，家到没有常备，正自犯难。没曾想那陈福陈禄兄弟，招呼家人搬来了十几个酒坛，村里其余人家也是多不富裕，何曾有过这样畅快喝酒的时候，众多当家的汉子一齐喝彩，纷纷入座，那陈福拍开酒坛泥封，顿时一股浓郁酒香蔓延开来。张小羊他爹是个好酒之人，抢先倒了一碗，一口闷掉。陈禄忍不住打趣他：“老张头，小心喝醉了，小羊她娘让你睡猪圈里。“众人哈哈大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忙的是不亦乐乎。

    酒过巡，菜过五味，这陈老太爷端起酒碗，向宁天敬酒。宁天赶紧站起来，说道：“当不得老人家这般。“老太爷摆摆，轻轻抿了一口酒，那边宁天却是一碗干掉。老太爷笑着点点头，问道：”你宁家初来我小石村，我看你夫妇二人是个本分人家，也没有多打听你家私事，今日看你投涧救子，那涧水有多深我们可都是有数的，我家虎头那水性在咱村子可都是排的上号的，他既连涧底的边都摸不到，你一个猎户是如何有这样好的水性？“老太爷问完，歪着脑袋看着宁天。一旁的陈福陈禄全都停下了筷子，齐齐看向宁天。

    宁天一囧，自家私事原不足为外人道也，正寻思着怎么回这个话。那边老太爷发话了：“不是我倚老卖老，也不是爱打听人家家私，只是如今世道已乱，到处是山匪水匪，老儿我要为整个村子担这个干系。“宁天噌的站了起来，向四周抱了抱拳，大声说道：”承蒙小石村诸位高邻照应，我宁氏一门这才有了遮风避雨的所在。今日我儿宁恒有难，诸位奔前忙后，宁天感激万分，至于我宁家的根脚，却是这般…“

    那宁天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自己的家世全部说于小石村村民知道。这下可把小石村的村民惊得不行，原来这宁天居然是州城戍卫的将军，那宁王氏更不得了，居然是州官大人的千金。陈老太爷也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个来历，眯着眼说道：“这么说那州城城西号称万家生佛的宁家……“宁天一抱拳，说道：”好叫太爷知道，那正是我宁家，万家生佛说的却是我家爹娘。“

    陈老太爷缓缓站起，握住宁天的，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细细说来我小石村还受过你家爹娘的大恩。“宁天不解，问道：”敢问老人家是何缘故？“陈太爷看着自家儿子陈福，说道：”你来说“。那陈福开口道：”是二十年前的事，那年我们这方遭了旱灾，地里一点庄稼都收不上来。到了纳秋粮的时候，爹让我带上山里猎到的野味，毛皮前往州城，想寻粮官求个情，以此代替秋粮。不想那狗官收了我们全村一年的捕获，翻脸就不认人。我想寻他说理，却被乱棍打出官署。我受那棍伤，又急怒攻心，当晚就病倒，正潦倒间，碰到了你家爹娘，真是老好人啊，看我病的凄凉，又听我诉说此事，当下出了银钱给我请了大夫治病，第二日又去那狗官那里出了银钱免了我们小石村的秋粮。一直无以为报，今日恩公之子当前，请受我小石村一拜！“说完陈福拉开凳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接着稀里哗啦，小石村这些当家汉子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一地。

    宁天这下慌了，口里喊道：“怎敢当各位哥哥行此大礼“，一把推开凳子，朝着陈福也是跪了下去。这下可好，本来喝的热火朝天，突然一下全都跪倒在地，妇人和儿童们不敢说话，都静静的看着。

    陈老太爷拍拍，说道：“这个礼，是我们小石村行给你爹娘的。从此以后，你宁家就是我小石村人，哪个有说法，先要问问老汉里的拐棍。“宁天眼圈一红，谁曾想自家爹娘，一辈子做善事，这二十年后还能泽被后代。想到自己年轻时任性而为，老两口至死也没能抱上自家孙儿，心里悲苦得紧。

    陈老大爷冲大家喊道：“都起来，继续吃。“待得众人纷纷起身，他拉过宁天的说道：”既是一家人，老汉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宁天赶紧道：”老人家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