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昏黄的灯光打在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身上。
他俊逸的脸庞隐在光与雨之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迅速抱起倒在地上的少女,却是莫明地皱了皱眉。
“钟叔,叫宫小二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人先是诧异地望了一眼被宫彧阳抱在怀里的宋茉,然后便发动汽车。
“是!”
黑色的布加迪飞速穿过层层雨幕,朝着市郊驶去。
不到十分钟,车子便驶进一栋私人小别墅内。
一名身姿高挑婀娜的女子立在门前,她周身布满了冷冽的气息,足以让人忽略她平凡的容貌。
宫雪向着从车上下来的宫彧阳行一下属礼。
“宫二见过家主。”
宫彧阳点头,便将宋茉交给宫雪。
“尽快!”
“是!”
先去浴室冲洗一番,换掉正式的服装,宫彧阳才回到书房。
他想要看的东西,正被放在桌子上。
只有一张纸。
纸的最上边贴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正笑靥如花,绝色的小脸还未长开,但已见倾城之姿。
正是,宋茉。
宫彧阳不知他凝视这张薄薄的纸有多久,直到宫雪敲响书房的门。
他回过神来。
“进。”
几页纸便被放在他面前。
“家主。幸亏刹车及时,您带回来的小姐只有一些擦伤,并没有生命危险。但经检查,我发现她有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等症状。”
“但是,家主。”宫雪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她手指夹在纸页中一张照片。“这位小姐有和宫六一样的伤痕!”
照片上是少女光裸的后背,有着象牙的润白,暖玉一般。可一道很长的淡粉色伤疤纵立其中间,硬生生地破坏了它的美。
红与白的极致对比,让这道疤痕变得格外刺目。
宫彧阳拧起眉。
宫六。
一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小子的名字了。可他的音容一直留在所有人心中,无论多久。
他牺牲在与邪修的暗斗中。
他们找到他尸体的时候,他背上也有这样一道伤痕。
宫雪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压急剧降低。
家主生气了。
宫风的死,一直是家主心中的一根刺。
他们风花雪月四人是从小就跟在家主身边。他们虽是下属,却把家主当做亲人,也被家主当做亲人。
风是四人中天赋最好的,更有传说中的光系灵根。因此一直被派去暗中追查和剿灭邪修。
那场意外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从那以后家主便开始亲临和邪修有关的一切事物。
他们所有人和他一样,都渴望为风报仇!
此次来h市就是追查到有关邪修的消息。
可没想到,这位被家主的车撞倒的小姐竟然是邪修禁术的受害者!
宫彧阳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他整个人却变得更为冷冽了些。
“我要去看看。”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受到邪修迫害却活下来的人呢。
推开房门,宫彧阳便看见躺在床上的人。
那张脸比照片上的长开了些,却是没有了令人心暖的微笑,一片惨白地让人觉得心疼。
她眉清目秀,面容端正,天庭饱满,是个功德加身的有福之人。
这是他见她第一眼就确定了的。
这样的她,必定是出身好有人疼,一生坦途尽享富贵荣华。
可这样的她,却穿着朴素,营养不良,出现在了一个她本不应出现的地方。
是她背上的那道伤吗?
不,再强的邪修也没有篡改天道的本事。
她本就不可能受这种罪。
那是为何?
她的出现是这样的不合理。
他将灵气从经脉运送汇入双目,念出晦涩难懂的口诀。
随即,他便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他眼下的她还是刚才那个模样!
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男子,露出震惊的神色。
为何会这样?
他用的乃是秘术——望气。
气凝于目,可观人神。一眼观天命,一眼观人心。
王侯将相紫气东来,三教九流气色混杂,奸佞妖邪红光颇胜。
望气术,绝不会出错。
那么错的人,是她?!
从她的面相看,他该是望见紫气东来之像才对。
这,便是她在此的原因吗?
那些妖邪之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果然不可小窥。
人呐,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只不过有的人善多于恶,而有的人恶多于善罢了。
邪修当然属于后者。
自上古洪荒,生命伊始,他们便存在。
他们堕入魔道,凶恶至极,修习不容于世的禁忌仙术,生存于天道的夹缝之中。
无论人界、仙界亦或是天界,均有他们的踪影。
而求仙之道与求神之道,皆有大能窥破天道。
纵使如今并非邪修盛世,可曾经辉煌过便有更多妖邪之术留存。
夺人灵根的邪术不是一般的邪修就能会的。
取人气运,这等违逆天道之术,他也是第一见过。
这些邪修禁术竟然频繁出现。
宫彧阳觉得他窥探到了一场巨大阴谋的一角。
而这线索,就是——
他定神仔细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少女。
那邪修有如此大的本事,为何不直接夺舍她去,为何留她一命?
宋茉?
他在唇齿间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五年前被h市孤儿院收养。来历不明?
不,按时间算,与s市的那场绑架案刚好对上。
人,也对上。
天南地北,怪不得这么些年宋家还是没有找到人。
变异雷灵根的天才吗?
看着依旧惨白着脸的少女,宫彧阳的眼神忽的暖了起来。
他只觉得心疼,更有些不知名的愤怒。
那些人!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他坐在床边,运起身体中的灵气,双指成剑,直指她的眉心。
他经脉中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她体内。
却是缓缓几步,便寸步难行!
经脉寸断!
他突然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攥紧,硬生生地难受。
收回灵气,手攥成拳。
他将薄唇抿起,关掉屋内的灯。
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的灯火。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一滴一滴似打在他心头。
他是知道,经脉寸断有多疼。
他是知道,被取根夺气有多痛。
他是知道,失去一切是有多绝望。
他也是知道,他是在心疼。
------题外话------
宫彧阳(怒):为什么让我早点遇见她?
吱吱(!):宫大神,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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