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鸟加快了它的飞掠速度,实际上,它的羽毛已经被些许雨丝打湿,变得有几分沉重,逆行的途中风也变大了,又一阵风猛地吹来,它的身形略显狼狈的在空中偏折了一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它尽力扑腾着翅膀,越过小河的上方,倏地一下钻进一棵老柳树的枝丫中。
它只是一只没有成家的孤鸟,今年的夏天刚从雌鸟的哺育下脱离,现在还没有自己的窝,它一路飞过来,已经很倦了,只不过是要找棵可以休憩片刻的树。
快入冬的老柳树并不是一个理想的躲雨的地方,它没了树叶,纸条逐渐干枯。孤鸟用它那灰溜溜的小眼珠四处打量就近的事物,映入眼中的是朱桥绿水,朱桥的那头是一道静静伫立的灰影,灰鸟突然觉得这个灰影有几分熟悉感。
又一阵风刮过去,雨水哗啦啦的再度下大了几分。
许炼将肩头湿漉漉的药布扯了下来随手扔掉,哈出一口气,氤氲一团。许久没理过的头发沾了水挂到了下巴边上,他眨了一下眼,对面的十几道人影已经踏着泥泞的路面走到十丈内。
十几道人影竟然都是穿戴了蓑衣斗笠的,遥遥的,走在中间的薛保平大声喊道:“许炼,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出手?只是叫我们出手时,你便没有机会了,所以你想清楚。”
许炼没有搭理他。
事实上,他的状态不太好,右肩伤口稍一用力结痂就会裂开,左臂手腕处的肿还未消退,除此之外,他隐隐觉得浑身从上到下的肌肉都有几分用力过猛后的撕裂之痛。
在等薛保平等人来的时候,他试着与意识空间的天道书进行沟通,或许用沟通这个词语并不准确,但许炼姑且也找不到词去形容那种过程了。
许炼:能帮我治疗身体吗?
天道书未做回应。
许炼:那可不可以具现点丹药出来?
天道书未做回应。
许炼:……
天道书未做回应。
许炼:好吧,那你说你能替我干点啥?
天道书仍然没有回应。
许炼无奈的吐了口气,心说,好吧,不愧是一本书!
薛保平见许炼不作回应,他随意的笑了笑:“许炼,我知道你练了一门爪功,你就是用那爪功击杀了黄虎,我承认这门爪功看上去威力非凡,不过你看我们这边都是拿剑的,且不说一寸长一寸强,就单论你的爪功能不能硬撼剑锋就是一个问题……”
“你想说什么?”见这个薛保平似乎还要巴拉巴拉的绕一大堆,许炼不想和他兜圈子,就直接开口问道。
虽然从拖延时间的角度来说,让对方多说几句话似乎是正确的,只是再拖能拖几分钟?有多大用?
许炼不做无谓事,但留一颗杀敌心,坚定自己的信念。
对于许炼的平静,薛保平是有些意外的。总的来说,他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比较准,许炼这样蝼蚁般的人物,在面对他们来杀他时能如此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畏惧之心,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敌之依仗,我之忌惮,未知的总是令人感到可怕的。
一定要用可怕这个词。
多少行走江湖的高手,往往就会在轻敌的时候阴沟里翻船。
薛保平审视着许炼,似乎要将此人看透,忽的,他扭头望向许炼身后的远方。
许炼自然知道他看的是什么。
“许炼,我欣赏你,之前觉得你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流民,今日见你,我才发现过去的你一直在伪装自己。”
雨哗啦啦的下,薛保平的声音中气很足,很清晰的传了过去。
“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放过你,我甚至还会让你做帮里的中层管理,专门为我做事。你能杀死黄虎,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是具备这种资格的。”
许炼默然不语。
薛保平继续道:“你只需要将杀死黄虎的责任全部推给那个女人,将那个女人交给我。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没必要为一个女人失去你的全部。你还年轻,将来的你,可以有很多女人。”
许炼半垂着眼帘:“来杀我吧。”
薛保平的眼皮微微一颤,然后抬起手轻轻一挥。
没必要再说了,利害都已经说清楚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一听就能懂的。
十二剑士出动了,铮铮铮的拔剑,银白的剑刃,灰白的水滴,水滴砸落在剑刃上面,灰白变成了银色的水花。
水花不知铁刃的利,这是可以削肉剔骨的剑,杀人的利器。
十二柄一字排开,每个剑士的脸上都是那种风雨里淡不去的冷漠,早已和风雨融融一体,仿佛生来就注定是饮血之后飘然而去的宿命。
许炼的双臂一震,九阴白骨!
薛保平远远观看到这一幕,眯起了眼。
九阴白骨爪蓄势待发的许炼,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变得凌厉异常,那双手的变化更是显而易见,整个的苍白入骨,锋寒如霜。
十二剑士仿佛一个整体,联袂而出,十二剑齐出。
许炼身体往后退,桥是窄的,就能粉碎他们的合围。
但还是有三柄剑一齐刺来,左右两人半边身子都在桥栏杆上。
该怎么应对,许炼没有任何可想的,白骨劲的心力勃发状态下,他的思维运转已经完全交给了身体的敏感性。
九阴白骨爪抓住左右两柄剑的剑锋,往内就是一揪,一个缠绕,大力之下将三柄坚硬锋锐的剑给扭成了麻花,那一刻的时候,是有噼里啪啦的铁刃悲鸣的。
三名剑士惊在当场,他们都没有看清许炼的动作,太快了,剑已被毁,他们立刻弃剑后退。
后面的剑士立刻换位而上,先是两人,这二人见到了刚刚一幕,很自然的将攻击点拉开距离,一个向头刺,一个向脚下削。
但许炼还是捉住了剑尖,一扭,这两柄剑也废了。
二人身子往下一伏,后面就来了四名剑士,踏着二人和桥栏杆腾起,四柄剑齐齐朝许炼斩去。
许炼这次只出了一只手,他退后一步低吼一声,右爪就从一侧抓去,铛铛铛铛四声爆鸣,四柄剑的剑头就被九阴白骨爪削掉了。
四人砍了个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有抹不去的震惊。
手能断刃,这功夫太高了!
只是剑头断了,刺不了,短了三寸,但还是可以削砍的,四人立刻又上上下下对着许炼的身体攻击。
这下子许炼就没办法全然相顾了,他只抓到两柄剑,这些剑士的剑还是很快的,攻击的手法也很刁钻毒辣。
废了两柄剑,许炼没避开另外两柄剑,剑刃划过,剖开了他的腹部和小腿。
剑被废的退走,持剑的来,短短几个呼吸内,许炼就身中十几剑,虽然都是皮外伤,但许炼的脚下一踩就是一个血印,和脚下的流动的雨水混合变成鲜红又变成淡红再而失去颜色。
其实,风不是很疾,雨不是很急,小河的流水不是很急。
只是,对岸那棵柳树上的灰鸟急了,跑到一二里之外的智雅急了。
这边没有茂密的树呀,身边没有活生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