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城之恋》 第十章

    第十章

    有一种心痛可以让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没有一点点声音的哭泣。泪水湿透了枕巾。只是离我有一米之远的他毫无察觉。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黑色的屋子陷入死一般沉静。没有人会觉得这是新婚之夜，也没有人能够体会新婚之夜被如此冷落的新娘的感受。果然，我的猜疑是对的，他并不爱我，并非真心愿意娶我。可是我已经嫁给他了。我爱他，只要默默呆在他身边都是可以的。可为什么我的泪水就是不停下来呢？

    和我相距甚远的玛丽现在在干嘛呢？她会不会和我一样在难过地哭泣？是为我哭泣，还是为黄城哭泣？如果她知道今晚的我是如此的凄惨，她还会哭泣吗？

    我还是老样子，一个一个的问题将我拉入深渊，爬不出来。如此这样，今晚就注定是失眠之夜吧。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不禁觉得好笑，是不是老天爷都在为我哭泣呢？

    我感觉到他起身了，突然一股微暗的黄色刺向我的眼睛，有点不太适应。黄城来到窗户边，将黑色的窗帘拉开，关上了窗户。屋里顿时安静不少。只是闷闷的下雨声一直在持续着。我转过身看着他，他还是那样没有丝毫表情。哪怕你只是看我一眼，我也就足够了。事实总是这么残酷。世界立马又重新变回黑色。

    “黄城，如果你不爱我，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娶我。”我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想法。我害怕他的回答，无论是什么回答，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

    “别想那么多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甚至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夜晚会比较冷。”

    黄城转向我，帮我把被子盖着严实之后，又离我远远的睡下。

    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了。这一晚就这样失眠了。我不断安慰自己，也许今天真的是他很累了，明天就好了。他还是关心我的，怕我夜晚会冻着。于是，这种行为持续了一晚上，不断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宁达，你是不是很可悲？

    雨下了一晚上，终于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停了，天也算是有点点亮了。身边的人背对着我，连入睡了都不愿意面对我吗？可是此时此刻，真的好想看看他熟睡的样子。我不敢挪动，我怕他会惊醒，我多么期待他可以转身。

    结局注定还是让人失望的吧。我起身去了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万分。失眠一整晚，哭了一整晚，样子还能好看到哪里呢。还是让热水把一切洗净吧。这是在以前的家很难享受的吧。以前和玛丽住的时候，都是刺骨的冰水淋在身上，只能偶尔享受热水。可就算是这样，以前还是快乐的。如今有热水又如何呢？往往人就是太不知足了，总会有让自己不满意的事情。老天不会让你过得那么齐全的吧。

    当我换上干净衣服出门时，屋子里已经是亮亮的了。窗帘被拉开，被子被整齐地铺在床上。黄城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这种画面似乎定格了一般，那么美丽。他侧面的样子好迷人。让我有想拥抱他的感觉。可是我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不去破坏这一刻。

    他终于看我了，可是也就是那匆匆一瞥。他走进浴室。就是如此之简单，没有任何语言。早安两个字被我咽了下去。

    当我准备好咖啡和三明治的时候，他出来了，头发微湿的样子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就是生活中的黄城吧。

    “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给。”我将咖啡和三明治放在他面前。

    “谢谢。”

    他安静地喝着咖啡，吃这我做的三明治。这一刻真的特别美好，让我感觉我们是真正的夫妻。我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吧唧吧唧吃着，不知不觉呵呵地笑了出来。

    “宁达。”

    “怎么了？”

    “你赶紧吃吧，我要出去工作了。晚上不在家吃了，你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吧。”

    “恩，可以的。”我呆呆地说出这句话，他也没再说什么，收拾一下就出门了。于是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一天是多么无趣呢？黄城不在自己身边，玛丽也是。就连麦逊我现在也不能随便相见了吧。现在的我没有工作，一心一意只有这个家了吧。可是，我感觉不到这个所谓的家。是不是以后的每一天都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吃早餐，然后夜晚才回来呢？如果这样下去，我不是要闷死在家里了？我以为黄城会给自己多几天休息时间陪陪我，毕竟刚刚结婚，是要在一起的。我没有很失望，因为从一开始就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只是为何连一点小小的希望都要抹灭呢？如果是玛丽，他会不会宁可失去工作也要在家陪着呢？

    中午的时候随便吃了一点，晚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心情进食了。我只能看着维尔发呆。想着以前练剑的时候。这让我不禁想起麦逊。如果我嫁的人是麦逊结果是不是大不一样？

    夜晚，我洗漱好静静地等待黄城回来，也许今晚我和他就会有夫妻之实。这让我期待而紧张着。同时我又害怕，怕他又会和昨晚一夜去拒绝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许是昨晚失眠了的原因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黄城回来了，听到了淋浴的声音。这时我已经毫无睡意了。我睁开眼睛，静静地等待他出来。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黄城出来之后看见我睁着眼睛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躺在床上休息等你回来，你没有回来我不放心。”我说着昧良心的话，说的还挺理所当然一样。

    “那赶紧睡吧，已经很晚了。”他说完就在离我一米多的地方躺下，关灯。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每天都是如此，回来得特别晚，然后永远都是距我远远地入睡。我是个女的，我怎么可以去和他说为何你不愿意碰我这类的话呢？我的苦只能往心里压。我不能对玛丽说，她肯定会同情我。我也需要自尊。我不能对任何人说。

    感觉这段时间让我变得苍老不少。看着自己都觉得不忍。心里积压了好多怨气。没办法只能拿着维尔出去发泄一下了。就在我大汗淋漓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原来是麦逊，他一直在那看着我。他慢慢走近我，他的眼里充满了悲伤甚至愤怒。

    “宁达，你受苦了是吗？”说完为我擦去汗水。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我彻底崩溃了，我再也支撑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我没有那么坚强，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突然麦逊把我搂入怀里，抚摸我的头发。

    “宁达，难过就哭吧，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假装坚强。”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剩下不断地抽泣。

    “宁达，我知道肯定是黄城对不起你。当初我就想告诉你，黄城根本就不爱你，不要嫁给他。可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你很爱他，你很想嫁给他。就像我一样深爱着你。”

    听到这番话，我愣着看着他。是不是我错了？我不该选择我爱的人？不对，我不爱麦逊，我嫁给他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他。我不愿意让麦逊得到一个只有躯壳的我。

    “对不起麦逊，我没事，黄城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太想你和玛丽了，你不用担心。”我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真是荒诞至极。可是我只能这样，就让所有的痛我一个人来承担吧。麦逊那么好，他应该会娶一个爱他的好女孩。

    “傻宁达。”也许麦逊知道，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呢？

    那天回去之后，我想明白了。只要每天黄城能在我身边入睡我就应该知足了。因为至少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我不再追究所有，一心想着对他好，只要他愿意他快乐，我就快乐。

    我和他这样的日子也过了快两个月了吧。就在我还挺满足于这种生活的时候，一件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宁达，我想我要娶第二位妻子了。”那天黄城回来的早，一脸愧疚的样子对我说。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还是要娶玛丽的对不对？我真的开始有点因爱生恨了。

    “不，黄城，你说错了。你应该说你想娶第一位妻子，因为我和你根本就不算是夫妻！”

    这是我第一次对着黄城发火，我冲了出去，他并没有追来。他应该知道我肯定会很生气的吧，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在外面游荡了几天，感觉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上没有钱了不得不回家了吧。还是早上五六点钟的样子。我把动作尽量放得很小，我怕吵醒睡觉的黄城。就连如今，我都还会为他考虑。

    我愣在了床前，眼前是两个人相拥入睡，一个是黄城，另一个是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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