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作为璃城的东门户和重要关隘,南濒宁河,北依璃山山系,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青慕寨便位于汜水关附近,隐于璃山险峰之中。
陆清娴由李慕白带领着,越过一道道关卡,才行至青慕寨大门前。陆清娴再次感到,得遇李慕白是她人生的一大幸事。原本她是打着舍死也要到青慕寨走上一遭,现在看来她原本计划是有点托大啦。青慕寨依据天然险峰设卡又加入层层机关。凭她和清月两人短时间内很难在这璃城地界找到青慕寨位置,即使想舍生取义恐怕也没得机会。
李慕白立于大门口处,停止脚步,回头望着陈清娴,有些不安地询问:“子芸,你可准备好了吗?”
陆清娴淡然回答:“你不是早知晓了吗?放心,我有分寸。”
“……。”我知晓,但我不放心,我更心疼你。从见陆清娴奔赴宛平城那刻,李慕白便知晓陆清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有些东西比死亡更可怕,比如身体刑罚、精神摧残……那便是生不如死。多数男子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一文弱女子,怎不叫人怜悯。男儿若知报国恩,何须女子摘发簪。此刻李慕白第一次有了身为男子的愧疚感。
李慕白满脸愧疚,道:“我爹他…。”顿了片刻,继而眼中一片绝诀,“若实在行不通,剩下的事便由我来。子芸,我定护你周全。”
陆清娴知晓李慕白所说剩下的事由他来,意思是:若她没说通慕寨主,那李慕白便不得己子协父。陆清娴自是感激李慕白的相护,但她相信那种父子反目的局面决不会出现,因为他们同宗同祖,他们都姓慕,慕青的慕。
“慕白放心,你所担扰的事不会发生在你们父子身上。你要相信你爹,他也姓慕。”陆清娴笃定地说道。
陆家兄妹向来惜字如今,但却字字都倒在关键点上。李慕白有些自嘲心道:他这是关心则乱吗?他有点担心父子反目,只是有点而已。他很清楚父亲心中所念及父亲心结所在,大是大非上的问题父亲定不会含糊。他更多的是担心陆清娴,以陆清娴在宛平城所做之事,父亲即是心内认可,可面上的怒气却总要找个发泄出口。
李慕白深深看了一眼陆清娴,点头道:“走吧。我们进去。”
而此时寨内聚义厅,主位一中年男子微闭双眼,右手撑起额头倚靠在刻有天涯花的漆黑楠木座椅上,凝结的眉宇间全是化不散的怒气。而矗立于下方的二男一女,亦不敢发去任何声响。只是随着夜色加深,大厅的气氛似极了这山岭中的黑夜寂静压抑,却又暗藏者蓄意已久的杀气,诡异湛人。
在下方的三人快要被这股气息压得受不住时,那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终于睁开双眼。那似猎豹的双眼散发着凌厉的眼锋扫过下方的人,隐忍着怒火,呵呵一笑,道:“所以你们现在也没有抓到那小子。老二你来说。”
“……”下方立于中间的男子便是中年男人口中的老二,名听于飞,负责璃城外线消息的打探。平时巧言善辨,此时却只得闭紧牙关。于飞脸漏苦涩,他能说什么。他能说他将消息传回时被慕白的人截了去吗,还是他能说被派的人暗中也被慕白的人制服啦吗。他不能说,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心中哀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三娘呢,也没什么要说的吗?”
“……。”寨主您别对我这么和气说话,我害怕呀。以后谁要再敢在她柳扶风面前议论,慕白与寨主除了长相外没其他相似地方,她保证不揍死他,她一定要奏得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柳扶风暗暗低咕道:“果然是父子俩,一样的诡异。”
“嗯?”
柳扶风忙用手轻拍了一下自己嘴巴,暗骂:自己嘴快。柳扶风抬头谄媚一笑,讨好道:“义父,我是说慕白和您一样英明睿智。慕白迟迟未到,说不定会什么消息呢。对吧,大哥。”
下方最边上的男子便是柳扶风口中的大哥李靖。李靖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约二十六七岁。李靖为人稳重,待寨中兄弟宽和,很会照顾人,颇有大哥风范。李靖虽不知柳扶风打什么小主意,但大概也能猜到与慕白有关。李靖便附声道:“嗯,慕白向来最有主意。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李慕白父亲李慕琛端坐于主位上,不屑地冷哼一声。知子莫若父,自家小子什么丑脾气自己能不知晓吗。要他看来慕白定会有消息不假,但定不会有什么惊喜。
自楚军大举进犯之日,那小子就不见了踪影,定是去谋划什么啦。李靖负责璃城内外防护,于飞负责璃城之外消息打探,柳扶风负责城内各种异动,三人配合得当,事事顺当。从未像现在这般拖拉过,慕白行踪不知,乱打冥军旗号的那混蛋抓不到,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青慕寨办点事这么窝囊啦。再看向下方互相包庇的三人,不知情的、装糊涂的、老好人的,倒像他这个老子容不下他似的。
这帮小兔崽子这么糊弄他,是寻着罚不责众的心思,料定他不会责罚他们吗。李慕琛越想越气,冲着大门口,高喊一声:“来人,发一级追缉令…。”
李慕琛还未说完,远处一身影飞至,瞬间抓住李慕琛扔出的追缉令,调笑道:“哟,谁惹慕寨主发这么火,要发一级追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