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见三十岁左右,身形挺拔,肤色偏白,长相也算得上俊朗。可打量在陆清娴身上异样的眼神,着实让陆清娴不喜,没来由得从心底厌恶这个人。吴见打量陆清娴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淫意,虽是极快,但还是被站在陆清娴身旁的清月捕捉到啦。清月握紧拳头,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阉了眼前这个混蛋。
李慕白站在高台自是看不到吴见打量陆清娴的眼神,却也不影响他对吴见这个人的恨意。李慕白紧抿嘴角,周身的杀气毫无收敛向四周扩散。弄得离他较近的人一头雾水,纷纷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唯有知情的柳扶风心酸同时很是无语,不就是李猛曾有过将陆清娴送给吴见的主意吗,可不是到头来反被陆清娴收拾了吗,至于如此吗?
吴见不知有人想弄死他的心思,直觉得后脊背一凉,微拢了拢衣袖,一副大义凛然地质问道:“小公子即称自己心思坦荡,可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陆清娴点头示意他快问。
“小公子可是齐都陆家人,陆清轩跟小公子是什么关系?”
“兄长”
“那你寻到我们青慕寨,可为借兵解宛平之困?”
陆清娴瞟了眼吴见极其清冷地道:“不。”转而看向前方李慕琛几人,极其真城地点头,道:“是。”
吴见被陆清娴这一冷一热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搅得心内窝火,沉声道:“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小公子的意思是打算借他们青慕寨的兵,而不是你们青慕寨的兵。我家小公子说得这么直接都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清月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却用极其冰冷的语气狠狠地蔑视着吴见,可见吴见这个人是多么遭她恨。
“你!”吴见气急败坏怒瞪着清月,后转向陆清娴质问道:“这就是小公子的态度。”
“本公子有问必答,吴管事还希望本公子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陆清娴痞痞一笑,右手食指指着太阳穴,极为怜悯道:“抱歉,在下不知道吴管事这儿有些问题。若早知晓,断不会如此直白不加修饰便回答吴管事的问题。”
“……。”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此直白他还听不懂”,不是骂他是白痴吗。关键人家一本正经,彬彬有礼,自己再反驳,不就显得自己在再找骂吗。吴见气得无语,他知陆家人多善辨,却独未听说过陆家人如此能气人。
陆清娴主仆俩一唱一和,惹得大厅众人闷头憋笑,高座上几位更是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李慕白未见过陆清娴亦有如此俏皮的一面,望着陆清娴的眼神更为宠溺。
吴见扫视着低头抖动着肩膀的众人,脸上更是翻着阵阵红晕像个跳梁小丑,胸腔怒火焚烧,想吃了陆清娴的心都有了啦。而反观陆清娴主仆俩仍旧淡定如厮地立于大厅之内。
陆清娴观时机差不多啦,便望见高座的李慕琛,施礼一大拜,道:“自小祖父常训戒在下要宽以待人,严以律己,且莫失礼才好。方才吴管事说在下态度有问题,确实在下欠缺考虑,毕竟每个人大脑发育情况不同。那在下就该把话说得再明明白白些。”
这下连李慕琛差得也绷不住笑出声,掐着一下大腿,抬手示意陆清娴请讲。
陆清娴看向吴见,道:“吴管事听好啦。在下陆清娴确实是齐都陆家嫡系,陆峋是在下祖父,陆承泽是在下生父,云汐是在下生母,陆清轩是在下一母同胞的谪亲兄长。在下生在这大齐、长在大齐,现在大齐无端惹来战乱,来这青慕寨自是寻救援助解这宛平之围。”
陆清娴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无形宣染肃杀之气,十足十湛人。陆清娴此举并不是在炫耀家世,而是更多在说:今日这兵她借定啦。大厅内一阵寂静,吴见则无端后退几步方能站稳。
陆清娴眼一眯,眼锋扫向吴见,道:“吴管事在下这次说得可够明白?”
大厅一致齐点头,明白相当明白。青慕寨地处偏僻之地,并非消息闭塞。陆家虽文人出身,但几代先贤为这天下安定所做的牺牲,皆让武将也为之感叹。远的不说,就说陆清娴道出的几位令在场人无不钦佩。陆峋辅佐齐皇保着大齐黎民温饱,大义疏财,几近散尽家产。陆承泽为守大齐疆土,以文人之姿披阵挂帅,终埋骨沙场。云汐虽为女子,却大义灭亲,西北武威郡一役,举全族之力在关键时刻扭转败局,阻止了西北一带免于战乱之苦。还有陆清轩年纪轻轻,却风姿卓然,名人武将皆不敢小觑。而面前这位身姿赢弱的小公子,胆识气度更是非凡,将来也必有所成就。众人在心里一致赞叹道:不愧为陆家人啊。看向陆清娴的眼神更为敬重。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亦如李慕白父子俩,亦如吴见。
李慕白深知自小失恃的孤独感,即使身为男子的他也不愿回忆自己的成长之路。更何况身为女子的陆清娴,无父无母,该如何度过一个个暗夜寒冬,又是如何逼迫自己练就如今这般风华。李慕白无比心疼地想着。
李慕琛悲悯中又带有些许怨怼,心想:是不知还是不愿多谈,难道连陆家也选择遗忘曾经还有一个折了一身风骨的她吗。
吴见则满心愤恨看着眼前这个口齿伶俐的小人儿,再次无言以对。他知陆清娴如此言语激他,有一半原因让他自乱阵脚。他不能,诀不能逞一时之快便露出破绽,那他这多年隐忍就全部作废啦。吴见呼吸深呼吸,稳住情绪,收敛心神转向李慕琛平静道:“陆家先人着实令人钦佩,可世局时议。世人皆知如今楚军进犯皆因恶霸贾俞那厮凌辱楚国临王义女辰阳郡主而起,临王不过是讨个说法而去。而清轩公子在这一带所做之事,引得三国兵力皆向璃城靠拢。齐蜀两国本就有联姻关系,而此时陆小公子…。”吴见用手指向陆清娴,冷声质疑道:“你!来青慕寨借兵,到底是何用意!”吴见又扫视一遍大厅,激愤道:“各位想想,若青慕寒被掏空,璃城将会面临什么的局势,而天下又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势!”
吴见一番激语后,大厅内众人亦陷入纠结中,大家虽不怀疑陆家人有什么险恶用心,却也觉得吴见分析得在理。看着吴见那伪君子模样,要不是陆清娴时不时眼神制止,李慕白几次都想不顾后果上前撕了吴见那张伪善的皮。
陆清娴觉得还是有点小看吴见啦,她不得不快速上个猛药,速度解决。在吴见质疑声后,陆清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干净清爽,听到他人的耳中似银铃。可吴见却听出几分讥讽之意,撩得他心无端发毛,总觉得接下来的事会让他无法招架。
果然笑过之后,陆清娴擦试掉因大笑而滴下的几滴泪,再无之前温润,面向吴见厉声道:“吴管事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世局时议,本公子也想问问楚皇几时想吞了这璃城,又几时想把这天下托入战祸之中。不知吴管事可否为在下解答。”
陆清娴暗意如此明显,分明在说吴见跟楚皇室有关联,说白点就是吴见很有可能早被楚军收买,成了楚军的奸细。一时间大厅众人看吴见眼神中都带有怀疑。
吴见破口高声反驳,“你休得血口喷人。”
陆清娴无辜看了吴见一眼,表示她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承认得。继而陆清娴扫向众人,道:“各位都是知晓大是大非的汉子,可是听在下一言。楚军打着晃子在江夏郡一带四处作乱,其中临近汜水关的宛平城尤为严重,连日来楚军攻势有增无减。若宛平城破,各位可想过有何后果?”
陆清娴无限悲悯道:“宛平城破之时,处于观望的蜀军必与楚军默契组成联军,同时向璃城进攻。汜水占据天险之地是没错,可同时面对数十万甚至上百万联军,无后援的汜水关如何阻当百万铁骑。到那时联军以汜水关为切口,撕开入侵中原的大门,而北方游牧族也会响应联军进犯中原。当权者的野心只会将天下再次陷入连年战乱。而到时百姓流离失所、食不裹腹,更多男人埋入黄土,更多女人沦为肉彘……”
陆清娴眼眶微红,继而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各位希望看到的吗。战争存在的意义本该是守护,不该沦为一些人满足私欲的工具。”
陆清娴向着众人郑重一拜,道:“清娴年幼,之前冒犯之处还请各位见凉。楚军此次围困之局,七日是最长时限。若七曰内守住宛平,天下大局方可暂稳。若守不住宛平,天下必乱。实不相瞒朝廷援军最快也要明日晚时才到,守着边疆各关卡将士各有责任暂调不得且陆家人也无法正式调动,宛平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危险。清轩兄长失踪前,给过提示让在下来此寻得一线生机。陆家人不喜战,也懂得以战止战的道理。今日已是第六日啦,看在天下苍生份儿上,望诸位施以援手!”
陆清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场诸位无不动容。而李慕琛在听到陆清轩已失踪时,右手握拳,面色低沉,不知所想。此时突得一阵狂笑声,不合时宜地爆起,截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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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你打算累死清娴吗?青慕寨一行还有完没完。
无言:(对对手指头)
小编:不想让阿曜见清娴了吧。再不相见,阿曜表示伤心郁闷啦,小爷我不守宛平啦,大家一起over吧。
无言:(绞着手指头)
阿曜:无言给爷个交代……
无言今天想想说:六七年才得一感冒,烧得头晕。大纲早敲定,细节上越加越多,偶也觉得太拖啦,明天或后天吧。阿曜坚持住。顺便说句:跪求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