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忛愔公主果然不凡!”此女子胆色更胜男子,自己家的那些娇滴滴的妹妹,相差不止一分两分啊!
“公子不怕此行落空吗?”紫衣男子注意力尚在别处,凤忛愔又‘好心’提醒道。
男子皱眉,不解其意:“何以见得?”
凤忛愔指了指他仍旧紧握着她肩膀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男子笑了笑松开了手,量她也逃不出他的手心。揉了揉被他握的有点痛的左肩,凤忛愔接着道:“雪鸑珏力量惊人,获得者便有战无不胜的可能。我父皇一统天下之心早已有之,你认为我父皇会为忛愔区区一女子而放弃帮助他一统天下的利器?”
“哈哈……公主看的倒是通透,难道公主就不伤心?父女亲情,竟比不过权势名利?”
“帝王为了登上那所谓的至尊之位,哪个不是踏着累累白骨?忛愔长在帝王之家自然知晓此种道理。说到权势名利,难道公子不是为此而来?”历史上哪一页不是血迹斑斑,那一页又有温情脉脉?
“权势名利?”紫衣男子听得凤忛愔如此言辞,心中似有触动,眸中亦有波动。权势名利之于皇家便是杀人利器,你若手下留情,别人便有机会万劫不复。皇家亲情?哼哼,原本就是笑话,自己又何必问她呢?
“对,本公子便是为此而来,如何?”
“哎……”凤忛愔一脸无奈,“世人皆为名利权势汲汲营营,忛愔又能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不幸生于帝皇之家,白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哈哈……有趣有趣……公主如此有趣的人,本公子比对雪鸑珏更有兴趣!若是换不来雪鸑珏,把公主带回去也算不虚此行。”紫衣男子笑的欢快,眼中狡谐之色尽染。
“啊?”凤忛愔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接。只好任他笑了一阵,才平心静气地道:“公子倒是想的开,忛愔佩服。”
“那公主请吧。”
紫衣男子眸中尽是笑意,第一次觉得做‘坏事’做的如此令人愉悦。凤忛愔心中清楚,逃跑绝无可能,那便静观其变好了。将被风吹至脸前的头发放回身后,凤忛愔淡然起步,平静前行。紫衣男子看着悠然走在前方的女子,心中无比的畅快。此前从未想过凤国第一美人,不仅有无人能及的颜色,竟还有堪比巾帼的勇气胆色!哼哼,不管最后能不能得到雪鸑珏,此女子他岚落要定了!与凤庆阳所做的买卖,凤庆阳赔定了!天色渐晚,晚霞漫天。拓穆正在安排换防之事,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
是秋儿,难道她也回来了!心中滑过一抹喜悦,迅速回身回首,却未见心中期盼之人出现眼前。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拓穆故作平静问急匆匆而来的拓秋道:“公主呢?”
“哥,你惩罚秋儿吧,公主,公主……出事了。”拓秋面上尽是急色,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公主究竟怎么了,你仔细说清楚。”拓穆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
“今日中午,我和公主在霜尘客栈与刚结识的一位朋友用膳,突然出现一个武功极高的紫衣蒙面男子将公主掳劫而去,还说是让你明日申时带着该带的东西去无忧坡换公主。”
“该带的东西?”拓穆思忖了一会儿,眸中一亮,难道陛下想钓的‘大鱼’上钩了?若真如此,他当上报陛下,加派人手擒获那人,救回公主。
“秋儿,此次你胆大妄为,私自将公主带出渡缘寺,亦未尽到保护之责,为兄罚你佛堂跪经三日,不许进食!”
“哥!我要去救公主,等救回公主你罚我跪几日都行!”拓秋有些激动,对拓穆的决定十分不满。她知道哥哥如此做是为了护她周全,陛下并不知道她私自将公主带出寺外,即便陛下盛怒怪罪,也不会累及于她。可是,公主待她情如姐妹,如今公主安危难测,她又于心何安呢?
“这是家法,拓家子女必须遵从!”拓穆言语严厉,不容反驳。
“拓秋注意已定,若公主度过此劫,秋儿任凭兄长处置,绝无怨言!”
拓穆第一次见到自己一直宠到大的小妹竟如此坚定的时候,她与公主一向亲如姐妹,公主遭难,她必定心中难安,让她同去也好。
“好,此次我便答应你。不过,一切听我部署,你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只要能救公主,拓秋必定一切听从兄长安排。”拓秋朝拓穆行了一礼,以表遵从。
第二天,阳光极好,让人看了便心情愉快。凤忛愔被安置在翙羽城外一处极偏僻的宅子内,紫衣男子为她安排的房间简明雅致,推开窗子便可看见院内植着的各色花草及一棵此时青茂的梧桐,每当微风扑面而来,带着花香草味,清新怡人,她很喜欢。若不是门外一直有四人站着,凤忛愔觉得一直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吱呀!
凤忛愔目光还在窗外,一个蓝衣女子走了进来。
“公主。”蓝衣女子轻声唤了凤忛愔一声。
“有事吗?”凤忛愔回头。
“我家公子说早膳有所怠慢,午膳将在君竹舍为公主设盛宴,请公主随奴婢前去。”
“好,烦请姑娘带路。”既为砧板鱼肉,也只能暂时人人摆布了。蓝衣女子带着凤忛愔穿廊过院,足足走了一刻,蓝衣女子才停下示意凤忛愔进入面前上方用行楷刻着‘君竹’的大理石圆拱门内。凤忛愔看了一眼她,她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自己提步进去。迈进院内,入目的便是一片青翠竹海,翠竹清爽的气息随风铺面而来,令人神情气爽。此时日光正盛,阳光照耀下,竹影斑驳,远处观之,美极雅极。入门便有如此景致,让人更期待竹林之后会给人怎样的惊喜!带着期盼,凤忛愔继续前行。脚步渐增,竹海将近之时,前方一座精致的三层竹楼赫然入目,竹楼前方一方竹亭被曲水环绕,曲水之内植着白紫相间的芙蕖,更添清雅,令人有置身水墨画中之感。凤忛愔万万没想到,那凌厉霸道的紫衣公子竟然还是如此雅致之人!
“公主,本公子恭候多时了,这边请。”
凤忛愔正为此处美景所迷,不想亭中竟突然传来声响,引得凤忛愔不得不驱步上前,将注意力转到发声之人身上。方才或是离得远,或是那人是在凤忛愔看向别处时出现的。总之她竟未注意到厅内摆满酒菜的竹桌旁,还站着一个紫色长衫男子。亭子越来越近,自然可以看出此亭通体为竹,正对凤忛愔的亭眉之上高悬一方书有‘翠竹’的竹匾,亭竹两侧书着一副对联:清眉翠羽风华绝尘寰,高风亮节气度凌霄云。可谓把四君子之一的竹之形象气节表达的淋漓尽致。凤忛愔暗暗点头,心中想着:住在此间的人,即便是恶人,也必然是个有气节的恶人。凤忛愔正想到此处之时,亭下那一身紫衫的男子便入目中。那男子面目如此间之竹般清隽雅逸,而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却有掩藏不住霸气与凌厉,凤忛愔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还有方才的声音……难道他便是……
“怎么,公主,不认识本公子了?”男子见凤忛愔只是盯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入亭,嘴角溢出一抹邪魅戏谑的笑容。
凤忛愔闻言也回了一笑与他,边走进亭内,边道:“公子如此特别的人,忛愔怎会忘记?只是……公子的居所令忛愔大开眼界!”、
男子闻言笑的更加畅快,“哦?在公主眼里,本公子的陋室难道竟比凤国皇宫还好?”
“自然,皇宫奢华,自是比不了这里的清新雅致。公子难道不是如此认为?”
“哈哈……没想到,公主竟是本公子的知音啊!凤庆阳那老狐狸注定要做赔本买卖了!”男子笑的得意非常,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凤忛愔并不在意他所谓‘买卖’,笑了笑,在亭内竹凳上坐下,“知音?若是知音,当以诚相待。公子对忛愔了若指掌,而忛愔对公子却一无所知,这也算的上知音?”这男子敢与皇家作对,又有如此气度,凤忛愔十分好奇他是什么人。
“哈哈……公主想知道在下的身份?”
“若是忛愔说是,公子可愿告知?”
“哈哈……公主真是直爽之人!”这女子倒也坦荡,那告诉他又何妨?“好,本公子也做回直爽之人。不知公主可曾听说过这几句话:凤凰于飞,翙翙其羽;雨雪霏霏,零零于落;岪岚霭霭,袅袅出岫;雪鸑归紫,凤染雪岚;古月溶霜,皎皎无虞。”
凤忛愔或许听过,可现在的她是真的未曾听过,所以也只好摇头了。男子叹了口气,只好接着道:“看来公主应该多读书了。这几句话的前三句说的是如今骊岄大陆最盛的三国:凤国皇室自认凤之后代,都城命名‘翙羽城’,雪国则因地处北方冷寒之地,雨雪甚多,加之雪国皇室先祖雪皊曾居于雪山,故其都城命名为‘霏零城’,而岚国地处山峦颇盛之地,晨起之时,雾岚出岫甚是常见,故名‘岪岫城’。我便是来自三大国之一的岚国岪岫城的青宇王——岚落。”
“那后两句何意?”
“呃……”这丫头没病吧,她的关注点竟没在他的身份上?“第四局是说,当雪鸑珏重回紫色时,凤国与雪岚两国将会大战,至于最后一句,至今无人能解。”
“古月溶霜,皎皎无虞……”凤忛愔暗暗沉吟,“或许……是说某个人的出现能化解此种局面吧。”
“或许吧,只是……公主感兴趣的不应该是本王的身份吗?”岚落皱眉,这丫头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呀?
“呃?”听他如此说,凤忛愔终于意识到已经偏离原本的目的很远了,尴尬地笑了。“忛愔失礼了,原来是岚国的青宇王驾临我凤国,凤国真是荣幸之至。”看来三大国都想取得雪鸑珏,争取一统天下的主动权。只是,天下局势如何,真的可以由一块玉珏决定吗?
“公主殿下如此说,是在羞辱在下吗?”他本是奉上命秘密潜入凤国,伺机夺取雪鸑珏,如今又掳了她在此处,她竟然说出此番话,不是羞辱又是何意?
“忛愔怎会,殿下方才不是说忛愔乃是殿下的知音吗?难道忛愔不应以朋友之谊待之?”凤忛愔淡然以对,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岚落绝对不会是奸恶之人。她若以诚待之,他亦必会如此。
“哈哈……是本王小人之心了!”岚落突然觉得自己与她相识不足一日,竟然笑的次数比他以往二十几载笑的还要多,他这是怎么了?“既然你我是朋友了,你能否真诚回答我这个朋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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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落公子世无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