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蓝屿后,薄净尘也是一言不发的一路走在前面,没有等樱涅的意思,也不理会樱涅的几次欲言又止,一个人直接进了书房。
厚重的房门似乎在说请勿打扰,站在门前的樱涅几次抬起手想敲门,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回了房间,与平时无差别的开始卸妆护肤泡澡。
樱涅自己泡过澡之后觉得有些口渴,就披上睡袍决定下楼倒杯水,一出来看到对面薄净尘的书房外站着一个黑影,乍一看她吓一跳。定睛之后才看出来是管家站在那里,一脸担忧。而没关严实的门还透出一丝丝微弱的灯光。
‘偷听,盗取公司机密?’樱涅的脑海里蹦出来的都是戏里常见的戏码,管家看到樱涅出来没有意思惊慌反而对着樱涅颔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樱涅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樱涅说,但又满是顾虑的样子。
“薄叔,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她说着一边拢了拢身上的睡袍,走到管家身边,眼睛随着光线朝着书房里瞄了一眼,什么也看不清。
管家看出樱涅根本就没有因为两人的争吵受到什么影响。少爷也是,樱涅小姐接触他没多长时间哪能知道他几乎偏执的行为下掩藏的真正的情感。而且樱涅小姐之前经历的总总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这样的人有那么会容易的放下防备、更何谈去爱。
“铭助理先前打来电话说少爷今晚吃了辣味,要准备一些养胃汤。”
这个樱涅知道,铭淮之前和她说过。这时她才注意到管家手里还端着一碗汤“那您怎么还没送去”
“刚才进去少爷说不用了,就让我出来了。这吃了辣味又这样喝酒,胃病怕是又要犯了。”管家一脸的担忧,看来是真的担心薄净尘的身体。
樱涅听薄异,也就是薄净尘的妹妹说过,管家家里也是历代为薄家做事的。管家更是看着薄净尘长大的。
“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我帮您把汤端下去。他要是不想吃也没有办法。”樱涅接过管家手里的汤碗走了下去,管家对着樱涅的背影叹了声气。两人之间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
薄净尘听着门外声音的远去,烦躁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灌了下去。
樱涅将汤碗放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眼已经凉掉的汤,放下手中的水杯走上楼去,半路却又折了回来,任命的将汤倒进砂锅里重新加热,又换了一个干净的调羹。
樱涅敲了敲半掩的门扉就听见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说过了不要来烦我。”
樱涅在门外听得清楚,甚至还挑了挑眉撇了撇嘴,抬脚进去“滚出去”这次是暴戾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薄净尘用力砸过来的酒瓶,擦着樱涅的耳边最后砸在了门上,一地的碎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樱涅还是看到薄净尘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悔以及他身侧紧握起来的拳头。她倒是想知道如果这一下真的砸在她头上薄净尘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和四年前一样——
“养胃汤我重新热了一下。”樱涅平静的走过去,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身后的酒瓶,将汤碗放在办公桌上,伸手自然地拿掉了薄净尘手里拿着的酒杯,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胃不好还喝这么多的酒。”
薄净尘看着她做的一切,紧紧地皱着的眉头却没有舒缓“你怎么来了。”
“关心你呗。”樱涅说的这么坦然,一时间准备的话语全都没有用,薄净尘竟然也有会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而且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我和韩冬什么也没有,就算是有。”听到她这么说薄净尘猛然的抬头看向洛樱涅,目光像是要将她穿透,甚至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在想要怎么对付韩冬,惩罚她了。
这个樱涅还真是——猜对了。
樱涅就是想稍稍刺激薄净尘一下,大半夜的害她不但没能睡好觉还去给他热了一碗汤,不知感谢就算了还差点拿酒瓶差点砸了她,晚上自己饿了的时候都只是忍一下就过去了。
顿了顿“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总不能用他的想法来和我生气吧,还是要因为一个外人让自己身体受委屈。”
“他不配”听出来是紧绷的声音。
在薄净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樱涅就拿起瓷碗递到薄净尘的面前“那就喝了吧。”
薄净尘不接,反而用那双幽黑的眼眸盯着樱涅,让樱涅差一点破功。她那点小把戏在薄净尘面前不值一提,所以这个时候她只能厚着脸皮拿起调羹,放在嘴边轻轻吹一吹然后送到薄净尘的嘴边。
好在薄净尘这次很给面子的张开嘴,也没有用樱涅一下一下的未到嘴边,伸出手接过碗一饮而尽。却将碗放在桌子上之后突然转身将樱涅压在桌子上将嘴里剩下一半的养胃汤全数渡进了樱涅的口中,并强迫她咽下。
饶是如此,薄净尘紧绷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就好像刚才突然流氓的人不是他一样。樱涅虽然心里吐槽,但在转身之际还是淡淡的将在楼下就已经想好的话说出口“薄净尘,别为我伤害自己的身体,不值得。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罪过。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感情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都是为了让你高兴,这样我可以过更加容易一些。还有健康是上天珍贵的的馈赠。”
不在理会薄净尘更加难看的脸色,离开。
关门的一瞬间听见一阵的碎裂声音,怕是毁了不少的珍贵摆饰,或许还有刚刚的那个酒杯和瓷碗。
樱涅背对着门板停留了一会儿。没有惋惜也没有不安,她的情感不会有丝毫的波动。这碗养胃汤和那个晨光下的吻,对樱涅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她想感谢薄净尘为她费得心思,她知道她这样做薄净尘会高兴。
如若不然他可能会在甲板上给薄净尘鞠个躬,但那样的话薄净尘反而会更加的生气吧,想到那样的画面樱涅扯了扯嘴角。所以对樱涅而言,那个吻和鞠个躬的意思一样,就是形式不一样。
樱涅走后薄净尘双手撑在办工作上,手背上的静脉尽显,指尖也微微泛白。脑海中如放电影一般,那些画面一帧一帧的重现。
终究还是他来得太晚。
平静下来的薄净尘走到办公桌内侧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无意间带出一块玉佩,他眼眸微闪,很快就压下去,转身离开。
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好,也不是所有的毒都能戒掉。
就像洛樱涅之余薄净尘,她是他从小到大都长在心里的人,也是陪他度过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间的人。洛樱涅早就如同血管、脉络一样遍布他的全身。如果有一天,樱涅真的把自己从他的身体里扯出去,那他的后果恐怕只有一个,灰飞烟灭。
打开灯,照片里的人那时还能笑而且笑得的那么美丽,没有负担。一张、两张、三张——整个屋子里都被一个人的照片挂满,大小的架子上还放着许多新的或旧的的影集册,不用思考就知道,那里的照片也一定都这一个人的。
她从小到大,每一年、每个季节、每个月甚至每一天的她的样子,只要你想找,这里都有。这张是她是她用匕首抵着继母7个月大的肚子,让她父亲将自己母亲用生命留下的钱还给她时照的,她没哭,脸上麻木的近乎冷酷的表情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抽丝剥茧般的疼。
这张,那时她彻底失去所有人的时候,最爱她的奶奶也要去照顾父亲的另一个孩子,她一个人被抛弃在寄宿制学校,她没哭,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会哭了,好像,也不会笑了。
这张是她18岁那年,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她脸上的样子,她没笑。但是薄净尘总觉得在这张干净的小脸上一瞬间出现过那个年龄该有的样子。就像他现在感觉,樱涅并不是想她自所说的那样,没有心。
放大那张,他记得当初在看到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时,他按下快门的手是颤抖的。太多年了,他都没见过她那么明媚的笑过了,即便后来发现那只不过是她众多的面具张的一个,他还是贪心的将它放大。她用心选的s城,她在那里生活的时候应该很舒坦,在那里她开始交朋友了,戒掉了一个人生活的习惯,经常见她和室友一起出去吃饭、上课、唱歌、聊天、去图书馆,走在路上一边笑一边闹。可惜这短暂的美好时光也因他的自私而被中断,似乎他一路都在欠她的。
她笑的、哭的、冷漠的、吃惊的、得意的、但是好像没有生气的,她不愿意为谁有生气这样的情绪波动,再加上她擅长伪装自己,一层又一层的面具,你很少能看见她真实的自己,除非再这样漆黑的照片里,她会放肆的释放自己,单镜头里只会看到那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反出的光被捕捉到。
薄净尘伸手摩擦她那被黑夜掩盖的面容,细细的描摹,仿佛她的五官会在他的描摹下从黑暗中凸现出来。
他的女孩儿,他该拿她怎么办。
自从四年前,他将她带进自己的生活中之后他就很少来到这里了,今晚她还是对他说出了让他心疼的话。没有心了吗,她要忍受过怎样的反复失望才能那样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题外话------
女主的过去,一点一点的要全部出来啦~接下来说说昨晚提到的婚恋观。
我会选择写现代言情是因为我想把现实中自己不可能遇到、得到的那种极其纯粹的感情描述出来,或者说让它换一种方式存在于我的生命中。
不相信自己会遇到,所以我是不婚族。大概胆子小,我很害怕你为之付出将近半个生命的事情有一天突然发现这里包含太多让你失望的杂质,比如谎言、欲望、指责等等。那时候你还能完好的抽身离去吗,就算离开了你还是当初的自己吗,变化后的自己还能重新拾起对自己人生的热情吗,也许有的人可以,但这太难了。不离开,看着逐渐崩塌的一切,降低自己的原则,不断的妥协,那太残忍了。
所以,对我而言,婚姻这个赌注太大了。
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最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