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而此时,八卦中心的另一位主人公……
“阿嚏!”宋叶难受地吸了吸鼻子,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小姐,你没事吧。”苏弥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就像蔫了的百合。
“你觉的我这样子像没事么?”宋叶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声音有些微哑,还带着鼻音,像羽毛轻轻刮过耳膜。
苏弥见她这副虚弱撒娇的模样,不由失笑,轻轻摇头,然后走到床头看了眼遥控器显示的温度,不由困惑,“二十五摄氏度,不低啊,怎么就感冒了,难道冷气坏了?”
“昨晚我就是被冻醒的。”
宋叶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委屈的表情,看得苏弥心中一软,“我先去烧热水,让盛夏先来照顾你吧。”
“苏弥,你等一下,我打听件事。”宋叶裹着被子,只露出脑袋,往前挪了两下,像个巨大团子,“这地方真的闹鬼么?”
据她新上任的助理宴洛的资料显示,霖市郊外的那片最大的森林,是个自杀圣地,只要一走进去,指南针就会失灵,就算不想自杀也会被活活饿死。有些人不远万里来到森林里,用安眠药或者毒药自杀。鸟瞰这近一百年的历史,多少人死在里面,怨念几年累计,听说之前有人夜晚经过森林中间的公路,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而这栋兰汀别墅——就建在这臭名远扬的自杀圣地旁,说不定那里的鬼魂会时不时游荡至此。
不过打心里讲,宋叶是不怎么相信鬼魂之说,但是昨晚冷气忽然之间坏了,怪巧合的,不如借此打听打听、试探试探。
“闹鬼?”苏弥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姐听谁说的?”
“外面的人都那么传。”
苏弥见宋叶双目的澄澈,能够一望到底,不像说谎,认为对方是真的很好奇,于是解释道:“没有这回事,不过以讹传讹而已,小姐不必在意。瑞少是个讲究风水的人,要是风水不好怎么会买下这里呢?”
宋叶倏地瞪大眼睛,“他、他信风水?”写得一手苍劲的钢笔字,会体贴人送礼物,通电话寡言少语的尚瑞……信风水?
“小姐别不信啊,瑞少这人吧……不能看表面。”苏弥一脸真诚,见着宋叶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得道,“我先下去烧热水了,小姐先休息吧。”
“嗯,好。”宋叶点头。
待苏弥离开之后,宋叶转头看向飘窗旁边坐着的小小身影,那是个外表大约七岁的男孩人偶,穿着一身整齐的灰色小西装,精致帅气,粉雕玉琢。
这是尚瑞送她的第二份礼物。
“随时随地发短信,偷偷送礼物,而且还信风水。”宋叶不由嘟囔,“你主人都什么毛病啊。”
床头手机一阵,收到一封短信。宋叶不想离开温暖的被子,于是连人带被子整个挪了过去,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点开手机屏幕,见着署名是“尚瑞”二字时,不由挑眉,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听苏弥说你感冒了,就别大半夜跑去吃冰激凌。”
说的我好像是因为偷吃冰激凌才感冒的,宋叶撇撇嘴,你叫我不吃我就不吃?我偏吃!哼!
结果——“阿嚏!”
宋叶耸了耸鼻子,算了……还是不吃了。
可是最后,宋叶还是坐在医院大厅里,手里挂着一个输液瓶。因为抑制不住吃的诱惑,大半夜跑到厨房开冰箱,吃了一盒冰激凌,感冒重上加重,而且还半夜发了高烧,只能到医院里输液。
苏弥手里抱着男孩人偶,看着面色苍白、蔫蔫的就像谢了的花似的宋叶,牵了牵嘴角,“小姐,瑞少不是让你别吃了么,你怎么半夜又……”
“咳咳!”宋叶被说得脸颊微微泛红,重重咳了两声,示意对方别再说下去,“我是测试我身体的极限。”
这理由够扯的,苏弥嘀咕了一句。
见着苏弥一脸不信的表情,宋叶有些范怂,转移话题说道,“话说……你把这个人偶带过来干嘛?”
苏弥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人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瑞少让我带着,说是——寸步不离小姐。”
闻言,蔫蔫的宋叶顿时打了个机灵,一抬头就对视上人偶那双像黑夜一般浓郁的墨眸,只觉得逼真就像活了一样,不过下一秒就打破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这就是好看点、做工精致点的人偶而已!
“他还说什么了,一口气说完。”宋叶因为感冒发烧,感觉身体里忽冷忽热,声音也轻柔了不少。
“冰激凌还有……一些进口饮品在我们来医院的路上,全被瑞少派人去扔掉了。”苏弥舔了舔干涩的唇,看了看宋叶的反应,只见对方只字未语,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垂着脑袋,“小姐?”
没人应。
苏弥抱着人偶,走进一看——
睡着了?
2
比起有些吵闹的大厅,医院的vip病房里,白色的病床上躺着昏睡的顾北,不出那些下属所料,喝酒喝到胃穿孔,半夜做了一个微创手术。此时他额上不停冒出细汗,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地重复唤着两个字。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中年女子,一身整齐的职业装,气质很是优雅,又带着岁月沉淀的庄重,显得威严。正是顾北的姑姑,检察官顾簟秋,同时亦是顾北未婚妻顾尘夏的养母。她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丢下了所有的工作来到了医院,照顾昏迷的顾北几个小时,手撑着头靠在床边还未休息多久,就被顾北的声音惊醒。
顾簟秋见着顾北嘴巴在动,凑过去想听他在说什么,结果听到那两个令她心痛的字,——“小尘。”
她脸上难掩的悲伤让这个优雅的女士苍老了许多,显得虚弱,不堪一击的样子,小尘,我的女儿……
“小尘不要走!”顾北忽然坐起身,大声喊着,伸着手在半空挥舞想要抓住什么。梦里的最后一幕,是她的背影,走得那么决绝,没有回一次头,没有再看他一次。
顾簟秋深吸了一口气,掩面收敛了自己的悲伤,擦了擦眼泪,严肃郑重地对他劝道:“顾北,你是时候该走出来了!三年多了。小尘她……绝对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你再这样下去,究竟是在折磨谁啊?你还在自责当年没有阻止她出国么?”
“姑姑,你说,小尘她……真的爱过我么?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一次都没有回头。”顾北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墙,神色迷茫,语气也平静得可怕。
“顾北,如果小尘不喜欢你的话,那她还会做你的未婚妻么?”顾簟秋的心有些痛得抽搐,她仰头望着天花板,不让眼泪留下,“傻孩子,你就别想了。”
顾北默默无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小尘的眼里总是一片透彻,仿佛当她看你时你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般,他不知道她心里……真正想要什么。
一时间屋内气氛变得低沉压抑。
“老大老大——”
时繁嚷着他的大嗓门,提着水果篮推门而进,“我送水果……”房间沉默的气氛让他扬着的笑容顿时定住,呃……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
“挡在门口干吗啊!”余舟直接将人推了进去,结果直接对上顾北警告的眼神,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顾簟秋扫了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
顾北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移到窗外,“你们怎么现在就来了?”
“案子没头绪,加班到这个点,这不刚巧知道你做了个微创手术,就赶来了嘛!”末了,余舟又添问了一句,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欠揍,“顾老大,现在局里传疯了。”
“传疯什么?”说实话,顾北对八卦没什么兴趣,只是形式上问一句。
于是,余舟的嘴就像开了开关一样:“宋叶!那个和你那死去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要不是时繁看过你的素描,今天这张照片说不定还真错过了!诶——时繁,你挤眉弄眼干嘛呢?斗鸡眼?”
时繁觉得一道视线几乎要将他灼烧,脸顿时变得青白,知道死期将至,心里将口无遮拦的余舟骂个半死,面上却是苦笑着对上顾北那张黑沉的脸,“老大,你别听他瞎说!他喝多了!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