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换做一身白色的浴袍,用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双颊因热气的残留起了一层薄红,衬得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美玉一般皓白如雪。
她刚坐到床上时,只觉得背后冷森森的,似是一阵阴风挂过,一种冰凉的感觉附在肌肤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看了眼不远处站立的空调,又坏了?
这时房间里响起一阵悠扬的旋律,是来电铃声。宋叶抽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她的闺蜜——安桐槿。
2
傍晚,安桐槿的别墅内。
宋叶盘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打了一个哈切,“桐瑾呢?不是她要办派对庆祝的么?我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她。”
傅苒夏道:“之前来了通电话,好像是她的下属打过来的,估计是公司里又出了什么事。”
“我们这位大设计师挺忙的。”宋叶调侃了一句。
话落,听见仓促的脚步声,她扭头就见一个打扮时尚的长卷发美女楼下奔下来,正是——安桐槿。“阿叶!”安桐槿立刻扑到宋叶身上,蹭了蹭,嗅了嗅,“你身上还是薰衣草的味道。”
宋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有些措手不及,尴尬地僵着身子。
然而未过多久,安桐槿猛地松开宋叶,额头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血,好多血。”
——下雨的街巷里,地上留着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一个男人都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看不清脸,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来自极渊之地。就像怪物一样,阴鸷无情。
“怎么了?”宋叶见着对方眼里露出那种极致的恐惧,似乎是刻到骨子里一般,心里感到一阵担忧。
“阿叶,你最近有碰到什么怪事么?”安桐槿眨了眨眼,凝视着宋叶的双眸,语气极其认真。
然不待宋叶回答,就传来傅苒夏的声音——“安桐槿同学,你被你外婆荼毒成功了?真相信有什么巫术啊?不过话说,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啊,天天跟尸体什么打交道的。”
闻言,安桐槿有些不爽,坐到宋叶旁边,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每次这两人一吵嘴宋叶总是夹在中间,于是趁战况未激烈发展之前她立刻转移话题:“新闻报道上说你们碰上一奇葩案子,说说看,什么情况啊?”
“还能怎么样啊?这个凶手先将死者化妆,换衣服,再冻死,就像完成一个艺术品一样,最后展览在大众视野之下,真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这种死亡艺术,还是专门挑衅警方。”傅苒夏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同情你。”安桐槿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不过那个死者……阿叶你倒是认识。”傅苒夏望向宋叶。
“我认识?”
“他叫袁笙,曾经是你的学生。”
“袁笙。”宋叶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害羞内敛的大男孩的形象,“那个喜欢画画,不爱说话的男孩?”她记得那个孩子似乎很害羞,经常坐在画室里,每次一看到她来,就会低头,但是耳朵会发红得特别明显,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或小心翼翼或雀跃的样子,没想到那么一个干净单纯的鲜活少年,如今却成为了一具冰冻的尸体。
傅苒夏点头。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冷,安桐槿忽然一拍大腿,然后揽上宋叶的肩膀,“阿叶,江湖救急!我有件大事要拜托你!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请求,就是……”
“停!什么叫这辈子唯一的请求?九岁那年,你戴牙套被男同学嘲笑,你说这是唯一的请求,让我揍他们一顿;十四岁那年拉不下脸和班主任道歉,你说是唯一的请求,让我到班主任替你道歉;十六岁那年,你向篮球队队长当众告白被拒,你说是唯一的请求,让我帮你找回场子;还有十七岁那年……”
“噗嗤——”宋叶还没说完,傅苒夏实在撑不住,抛弃了高冷包袱,忍不住大笑出声。
见此,安桐槿却只是对她冷哼一声,然后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地对宋叶恳求,“阿叶你就别翻旧账了!这次真不一样,刚才我的助理打电话说收到了boss的连环夺命call,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全体加班并且扣工资一年啊!”
见安桐槿如此夸张,宋叶终是吐出四个字——“愿闻其详。”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婚纱,可是……男模特他长得……”
“……太丑了?”傅苒夏再一次插嘴。
安桐槿冷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觉得君臣长得丑?”
君臣!那不是他偶像么!傅苒夏一个机灵,“男模特是君臣啊?”
安桐槿完全是用鼻音应了一声,才开始不停地吐槽抱怨:“君臣那长相有目共睹,娱乐圈内完全靠脸吃饭的存在!可是……那厮太挑了,我们选好的模特他通通嫌弃长相不达标,拍摄还没有开始,工作人员都快被他气死了!”
君臣是公认的国际大明星,唱歌、作曲、演戏、走秀样样都行,再加上那八块腹肌的身材,那张扬到极其精致的长相,完全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校园王子。但是有两个最大的特点,第一是目中无人,第二就是挑剔,目前为止娱乐圈没见过比他还挑剔的人。可耐不住人家对粉丝的态度好啊,而且又能撒娇卖萌的,那就可谓圈粉无数了。
傅苒夏立刻倒戈,抱着宋叶的细腰撒娇,“阿叶,你就帮她一次吧,怪可怜的。”
安桐槿拉了拉宋叶的袖子,语气也变得酥软,“君臣是国际明星,和他合作的机会可能就那么一次,如果这次拍摄效果好的话,我的事业就能刷出另一个高峰。你是不知道啊,公司里那些人背地里说我,这么年轻就获得首席设计师的地位,肯定是和老板有一腿……”
“如果他们那么说了,你肯定会一锅滚烫的油泼过去的。”宋叶面无表情地拆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听宋叶那么不给面子地拆穿,安桐槿也就一不做二不休,抽泣起来,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而宋叶最害怕的事就是别人当着她的面哭,只有一哭她就觉得脑袋周围有蜜蜂嗡嗡叫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僵硬地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