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星的味道,是你杀死他的吗!”觜火一把提起步虚谷,他突然发难,步虚谷还没反应过来,措不及防。
“混账小鬼!”
觜火一个抛摔,将步虚谷掷向空中。
糟糕!楚天遥待要解救,一旁的石巨人抢先跳起,抱住步虚谷。
“喂,你是什么东西!鬼道地神,莫来干涉。”觜火骂道。
“是你们……把我卷进来的。”山神放下步虚谷,回头瞪了一眼应劫,随即一石拳砸向觜火。
“放肆!”觜火张开手掌,接下山神一拳,山神石拳上的指节,已经被他捏碎,力道快传及手臂了。
“你让开!”步虚谷拔出背上重剑,双手拖着重剑,对准觜火的手臂当空一刺。
觜火知道俗世的厉害,也听应劫说过步虚谷要是不除后患无穷,心里对他存有几分忌惮,但他不知道现在步虚谷还不会使俗世重剑,就算被这一剑刺中也不会受什么伤,于是觜火见他挺剑刺过来急忙散手,倒退几步。
“大叔,你也跟蛇妖是一伙的吗?”
“怎么,不可以吗?”
“那大叔,你也是十二肖兽之一了?”
“怎么,不像吗?”
“不像!”步虚谷肯定地说道:“你跟他或者昴星都不一样,身上没有半点妖气,别说妖气了,你身上连一丝人血的腥气都没有,要是你跟他们一样,在雪地里我就该知道了。”
“哈哈哈,你倒说得有趣。”觜火笑道,随后脸色沉下来,收拳当胸:“来,陪老夫打一场!”
“好!”步虚谷拖着俗世,重剑剑尖在地面拖过,引起一道火花,发出嘈杂的声音,离着觜火还有十来步,步虚谷突然由地上借力,腾空跃起,一招快速逼到觜火面前。
“斩!”步虚谷借着空中下落之势,一剑劈在觜火肩头,铛的一声重击,震得他握剑的双手都生疼了。
“怎么?就这样啊。”觜火一幅不痛不痒的样子,食指弹弹肩上的重剑,“为什么不直接砍脑袋?”
步虚谷见这一剑对他无效,急忙步子往后一撤,身子闪开了,但剑势只是稍稍一收,他又一步踏前,又一剑砍在觜火脑袋上。
“混账!简直混账!”觜火头上连个伤口都没有,但不知为何,他却暴怒了起来。“这算什么,你是在消遣我吗,这算什么剑法!”
“闭嘴啦大叔。”步虚谷左一剑又一剑,又是砍又是削,虽然剑神门素来以斩妖剑术见长,但步虚谷的剑术却是平平无奇,何况挥着这么重一把剑,能砍中就不错了,谁还计较使什么剑法。
这一顿乱挥,没有一剑能打到觜火,连他的衣角都蹭不到,反而步虚谷挥着这把重剑,把自己累的够呛。
“原来这小鬼根本不会什么剑术。”觜火已经厌倦再跟他纠缠下去,手指弹开重剑,脸凑在步虚谷面前,说道:“小子,我来教你,怎么耍剑。”
觜火右手一拳打在他身上,左手搭在他肩上,在步虚谷被击飞同时,左手握住他手掌,稍一用力,捏碎了他的手指,将俗世抢了过来。
他手指一碰到俗世,一股久违的感应便涌了上来。
“觜火,怎敢用你的脏手碰我!”俗世怒道。
“吼吼,许久不见,你一张老嘴还是臭不可闻啊俗世老哥。”
“闭嘴!”俗世重剑剧烈颤动,似乎在抵抗觜火,“你并非天缘选定之人,山猴子!休想染指于我!”俗世发出透体黑光,就连觜火都受不住他的抵抗,手指拿捏不住,一怒之下,索性将俗世投向步虚谷身上。
步虚谷倒在地上,要闪躲也来不及,这时,却见觜火将俗世丢过来之后,依旧怒气难平,腹腔到胸腔鼓鼓地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他张嘴喷出火来,不知是想烧俗世还是步虚谷,但此刻火焰跟重剑已都到步虚谷眼前。
楚天遥赶紧将剑插入地面,正要施法变出冰棱镜救步虚谷,早在一旁蓄势待发的应劫就等着他疏于防备,从天而降一脚踩向楚天遥,楚天遥一察觉上空传来破风声,不假思索往左一滚,避开了应劫那一脚。
他也一直在防备蛇妖出手,虽然在施法,却也不敢大意。躲过之后,楚天遥顾不得蛇妖再次偷袭,一心只想查看步虚谷安危,却见他安然无恙,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石巨人挡在了他前面,重剑钉在石巨人背上,而觜火的火焰,自然也奈何不了一身石体的他。
楚天遥稍安下心来,对应劫说道:“你就只会趁人不备偷袭吗?”
应劫身上开始冒出蛇鳞,踩住楚天遥插在地面上的碧霄剑,说道:“我是妖啊,妖不是做什么事都该卑鄙点的吗。”
楚天遥双手合十,掌心之中阵法涌现,阵法施毕之后,应劫脚底的剑传回了他的手中。
楚天遥身上的撑不了多久了,也懒得跟这样的妖怪啰嗦,一剑便劈了过去。
另一边,觜火见喷火奈何不了山神,更是暴怒,不断敲击擂响自己的胸膛,转眼间,他喷出的黄色火焰变成了赤火,势头更猛,山神被冲倒在地,两条石臂撑着地面护住步虚谷。
“小道士,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快走。”山神说完这话,背后的岩石被赤火活活烤焦烧融,就在快支撑不住时,山神撤去法身,消失不见。火焰之中,只剩下他先前的外身石像。
“切,算他跑得快!”觜火收了赤火,说道:“小鬼,看在那两个馒头的份上,你自行了断,老夫就不亲自动手了。”
“想得美!”步虚谷狠狠说道。
“你说什么!”
“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我还没带他上钟山掌门人大会,我还没……”步虚谷还想施展什么法术,但左手手骨尽碎,连举都举不起来。
他爬过去,想捡起石像上的剑,一摸,剑身被赤火烧过之后,烫得出奇,他右手掌当即就被烫焦。
“老夫现在就给你个痛快!”觜火见他这样,心中也稍有不忍折磨与他,就要上来一拳结果了他。
“昴星说!”步虚谷突然开口说到昴星,觜火跟一旁还在战斗的应劫都停了下来,步虚谷呼一口气,说道:“他说,要是遇到你们,一定要帮他劝一劝你们回归正道,但我看你们,也不会是听劝的人了。”
“因为我也是!”步虚谷言毕,一口咬在自己右手腕的脉搏处。
“这是……”楚天遥大惊失色。
数年前,钟山剑神门中,不足十岁的步虚谷投入掌门养心室,被逮个正着,被长老送交掌门审问。
“这回又偷了什么啊?”李不言问道。
“书?”步虚谷低声说道。
“放屁!老子逼着你学你看你都爱理不理,现在你说你进养心室偷书看?”李不言在别人面前是气度森严的一派掌门,但在步虚谷面前,却常常是这样口出粗鄙之言的老顽童模样。
“是真的,李老头,你看!”步虚谷举着一本旧书,这书已经太久没人看了,都沾满了灰尘,把步虚谷一双小手都染黑了。
“?你学这个干嘛。”
“我在想啊,算是最方便的术了,只要请了神上身,就一切都让他去做,自己就当睡一场大觉就好了。”
“放屁!你个笨蛋!”李不言拍他脑瓜子骂道:“风险极大,你能请到怎样的神通,取决于你自己的肉身道行有多精进,要是你请来太过强大的灵体,肉身负荷不了,轻则三魂离体,肉身变作躯壳,重则内丹破损,浑身筋骨寸断而死。”
“但是,这书上还写了有人是能请到比他道行高深许多的灵体啊。”步虚谷还不服,想跟他辩驳。
“那是因为他请的灵体不是神明,是妖邪。”
“妖邪?”
“请妖邪上身,妖邪会给你征收一些买路钱,可能是一只手指,一只眼睛,或者是你的小命。请神上身,神明见你道行不够,往往就抵抗你的,不会附在你身上,妖邪不同,他们最喜欢不自量力的施术者,以便他们侵占你的肉身。所以往往不会抵抗。”
“李老头,我看书上最后一章说道,要是请来灵体但他又不愿为己所用,还有一个法门,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是真的吗?”
李不言这时收起了与他玩闹时的样子,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告知他实情:“我想也不该把你当做小孩了,我告诉你,这是真的,但你想,你要借别人的东西,别人不愿给,一拉一扯之间,就算你借到别人的东西,东西也恐有损伤,而且你跟他之间,也容易互有折损,所以这最后一章,说的就是禁术,你没学了吧?”
“太麻烦了,我才不学呢!”步虚谷摆摆手说道。
“不学也好,学了我怕你小命难保,”李不言松了一口气,“我这里还有一本,能叫出一些老鼠蚂蚁什么的,要不你看看这本?”
“不要啦!”步虚谷一双脏手在李不言胡子上擦拭。
“那这本《民间故事全集》?”
“都说不要了!”
他没骗李不言,他是没学,但这最后一招,他看过一遍之后,已经牢牢记住。
……
步虚谷手腕处的鲜血喷流不止,他趁着鲜血狂涌,手腕在发烫的俗世重剑上画血符。
伤口触碰剑刃,烫得滋滋作响,还没画到一半伤口就被烫焦了,步虚谷只好再在手腕咬一口,让血再流出来,几下来回,他的右手已经右焦又烂。
“你在做什么小鬼!”觜火见他这样,不忍问道。
“还没完呢,”步虚谷嘴上都是血,画完符后,右手握拳,手腕处的血流到了手掌上。
手掌沾满鲜血,他重重一掌,拍在剑刃上,痛得他惨叫起来,但掌心依旧死死按着剑刃不肯放。
幻境中,他与俗世对话。
“俗世,你帮我。”
“不帮,再帮你会死的。”
“那好……”
幻境之中,俗世通体发出耀光,这是只有在施展的时候才会有的光芒,但他已经拒绝了降灵,不该出现降灵的耀光啊。
“你,你疯了!”俗世怒了起来。
“!”
“好吧,我等了上百年,就由着你死吧!”
耀光闪过!
“这是,什么?”步虚谷摸摸自己的脸,他的左手骨骼已全部复原,连右手的伤口都在快速的愈合,又痛又痒的感觉,最奇特的是,他通体发出一圈淡淡地耀光,并且是在保有自己意识的情况下。
“我不能全然附在你身上,”俗世说道:“这是禁术的条件,也是为了保住施术者的性命,我只能部分附着在你身上,所以我把我的修为给你,我不知道你能撑多久,也不知道收法之后会有什么代价,总之,你好自为之。”
步虚谷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舒畅,这把重剑挥舞起来从没觉得这么轻松过:“谢谢你,俗世。”
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怎么怎么,白的?”觜火凑上来调侃道:“你是发霉了被雷劈了?”
“你要笑也就现在了。”步虚谷单手持剑,剑放左侧,剑尖收内,剑柄对着觜火。
“说大话,那你过……”
觜火话未说完,步虚谷箭步向前,一剑挥出,觜火整个人被击飞撞在地窖的残垣上。
觜火爬起头顶流血,怒道:“卑鄙小子,你敢偷袭老夫!”
“像你们说的,”步虚谷又是剑收在左侧的单手持剑法:“你们妖做什么事都那么卑鄙了,我们抓妖的不再卑鄙点,怎么抓得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