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当你亲眼看到大海那一刻,就会发现,不管文字和语言怎么优美,都无法描述大海的真实美丽。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领略着大海的无限风光,被大海的神秘和美丽而迷的同时,你会感到自身是那么的渺小,就算有什么烦心事也都顿消,心旷神怡。
但是这会儿天津塘沽海边,身穿简单的白色半袖衬衣,黑色七分裤,打扮清爽的甄翘翘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大海的波浪壮阔,看着机器后面穿着冬装的工作人员,赤着脚在润着水汽的沙滩上,来回跑着的她,心里这个酸爽呀,非言语可以形容。
尽管导演已经尽量挑在正午拍摄,这个时候,不仅一天中的温度最高,而且阳光也能充足一些,但是对穿着清凉的甄翘翘来说,这点暖意并没有什么用。当海浪上涌,海水刚刚浸没她雪白的脚趾头,便有一股透彻心扉的冷意,顺着脚底就往上爬,沿着小腿向上,如冰一般的寒意传遍全身,并且钻到了骨头缝里。
因为化妆的缘故,甄翘翘的脸上依然是白里透红,一副好气色,但是实际上,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僵硬,有往一截没有感觉的木头桩子发展的趋势。尽管她在步入这一行的时候,就做好了日夜颠倒,四季不正常的心里准备,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拍戏的时候,还没有尝到四季转换的不正常的滋味,却在拍mv的时候先一步体会到了。
不管事前做了多少心里准备,但是到了见真章的这一刻,感受到那寒彻骨的冷意,所有的心里准备在现实面前,几乎是摧古拉朽一般被摧毁掉了。她被冻得想哇哇哭,咬着唇,在心里暗自诅咒抠门的公司,只给了那么一点的预算,不然就算不去海南拍摄,再往远走一点点,也要比在天津好得多;吐槽这是谁的破创意,她左看右看,也没感觉出来《年轻的心》这首歌的mv有在海边拍的必要;借此转移注意力,强忍着往前走了几米。
“行了,不用再往里走了,到那就可以了。”导演站在机器后面,指挥着甄翘翘,又大声的喊着:“都准备好了啊,大家争取一条过!”
“开始!”随着话音,甄翘翘极力遏制住身体想打哆嗦的生理反应,摆出一个美丽的造型,笑颜如花,碧蓝蓝天,日光如炬,偶尔微风,吹起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波纹,一层层的荡开,映照在带着灿烂金光的水面,显得如诗如画,煞是好看。那层层激起的浪花,宛如白莲一般。作为诗中和画中的灵魂,她融于其中,随着波浪一起起伏,宛如新枝初展的蓓蕾,跟着浪花一起争艳。
“翘翘,再往海的方向,前进一点。哎,好,好,就这样就可以了。不要乱跑了!”导演机器看着机器里的画面,对着她大喊:“往左边点,做一个追逐浪花的动作,头侧过来一点。哎,好了。”
……
“快,快,把人扶上来。”一组镜头搞定,拍摄告一段落,导演忙不迭的指挥工作人员去招呼甄翘翘。只是这些人中谁也没有,不管甄翘翘怎么说,都没用,态度非常坚决,一定要跟着一起来的罗素娟的动作快,不等导演的话音落下,她抱着大毛巾、棉拖鞋、毛毯和热水袋,以光一般的速度蹿了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甄翘翘面前,将热水袋塞到她怀里,毛毯给她裹上,拿大毛巾将她的脚和小腿上的水擦干,让她穿着上棉拖鞋,然后两人走到岸边坐下。罗素娟将装在保温杯里的红糖姜茶倒出来递给她,看着裹着毛毯,外面还披着一件羽绒服,依然不住的打着哆嗦的甄翘翘,满眼心疼的说:“你这孩子,你说说你,家里又不用你挣饭吃,不在学校里好好带着,干嘛来遭这个罪。”
将保温杯瓶盖中的热姜茶喝下肚,觉得舒服不少的甄翘翘笑了一下,说:“没事,妈,放心吧,我哪有那么娇气,没事的。”前世她做替身的时候,不是没有大冬天的泡在水里的经历,因此,有过经验的她,本来以为这次是小菜一碟,但是没想到换了个身体,竟然不习惯了。
“没事,没什么事呀?”罗素娟一面将她脚上的拖鞋扒掉,掀开衣襟,把她的脚塞到怀里,一面说:“你还小,现在还不知道厉害。你早早离家,你妈不在你身边,估计你奶奶和婶子未必能够想得起来,教导你这方面的事。女孩子,哪怕不是葵水来临的时候,也要时刻注意,不要碰太冰的东西,不要受凉着寒。一是避免痛经,造成月事不规律;二是若是一不小心,造成宫寒,将来生育就困难了。”
这些道理,虽然母亲、奶奶和婶子没有和她说过,但是有上辈子经历的甄翘翘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此刻听到生了三个孩子,全是男孩的罗素娟说这话,甄翘翘的眼圈红了。她低下头,努力遏制住眼底的泪意,不让罗素娟发现她的异样,带着一点鼻音的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尽管她的脚穿上了棉拖鞋,但是甄翘翘知道,自己的脚根本没有热和过来,因此看到罗素娟的举动,说了一声“凉”,忙不迭的把脚往回抽。
“别捣乱!”罗素娟伸手拍了她往回缩的小腿上,将她的双脚往怀里又拉了拉,嗔道:“你会注意?会注意个屁!别当我不明白,今天既然有这么一回,只要你以后还干这个,就有无数个下一回。除非你不干这个了,不然你和我说,你怎么注意呀?”
面对她的质问,甄翘翘装傻,嘿嘿笑着,不说话。不管是父母,还是罗素娟,都不希望她干这行。若是她身上的问题不存在,她一定会乖乖听话。但是这不是不行吗。
她安慰她:“妈,你不用担心。这次是因为我是新人,没有话语权,所以公司给的经费有限。等我红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冬天拍夏天的戏也没关系,届时去南边,比如广州、海南这些热带城市,哪里就算是冬天也不冷,就不会受罪了。”
“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敢情好。”孩子都是自家的好,罗素娟又不懂这里面的事,所以对甄翘翘会红,她认为一点问题都没有。脸上的笑容尚未收起,她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觉得她这话有些不靠谱,试探着的问:“只是,翘翘,你们公司这么抠,到那时就会变大方了?”
甄翘翘使劲的点了一下头,非常肯定的说:“会的。”见罗素娟神情放松,似乎信了她的话,她在心里又暗暗补充了一句,“不过,必须红了才行。”
导演走了过来,“翘翘,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准备一下,趁着这会儿阳光正好,我们赶紧拍下一条。”不等甄翘翘回答,又向她邀功,“翘翘,我和你说,你这个mv拍得不仅很有意境,而且很是唯美,每一帧都仿佛一副画一般。等我把成品剪出来,你看了之后,就会发现,真的很好看。”
将暖水袋放到一边,她起身,拿开身上的羽绒服和毛毯,边往海边走,边道:“是吗?那要多谢导演你了。也不枉我挨这么一场冻,仿佛掉进冰水中,被冻得魂都要飞了。”
尽管甄翘翘又经历了几次,冻得在镜头之外,没个样子,缩成一团,打着哆嗦,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抖动,感觉身体就要不是自己的了的经历,但是仍然没有拍完,据导演说,若是不赶时间的话,大概还要两三天的工夫。
前面九十九拜都已经拜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拜了。所以甄翘翘并没有因为想少受冻而催促导演加快速度。毕竟这东西,本身技术含量就不高,对导演的水平要求也不高。不求大场面,但求精致细腻。所以她希望在有限的预算下,能够拍得更好一点。因为她不要求进度,而导演也有心好好打磨一下,毕竟他在业界没什么知名度,所以最后没有意外的是,公司的钱用光了,mv还没有拍完,甄翘翘只能自掏腰包,补上。
而且说句实话,甄翘翘对这首歌寄予厚望,比公司里的人还盼着这首歌能红。因为她从袁荃那里知道,中戏大一大二时不能外出拍戏的规定之后,傻眼了。因为她身上的问题,显然不能接受她两年内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当下她也顾不得对北电的恶感了,又去打听了一下北电的情况,结果发现,北电也有同样的规定。
除非她不报考这两所院校,不然,就得遵守学校的规定。要不然,难道和梅亭学习,中途退学?可是那样的话,她干嘛还考这两所学校呀,换一所其它院校不就行了。就在甄翘翘犹豫着,要不要考其它学校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其实大一大二的时候不能拍戏,她还可以唱歌。只是这样的话,就要求公司给她出的这首单曲必须要打响这第一炮,不然,就算她想唱歌,恐怕也没地方唱,总不能像梅桦这样籍籍无名的歌手一样,去夜总会去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