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东县凤凰山哟,山上生长着槐树,每年春三月,满树洁白槐花盛开,静静吐着芬芳,微风吹过,满山飘缕缕清香,凤凰山槐花的美丽,那就是我家住的地方。
今天,2017年11日12曰下午3点多钟,我坐在自家一楼,大堂厅木沙发上,跟我八十四老母亲聊天,我对母亲说:“家里后门路搞好了,修成水泥路,从后门通到大马路,张四一家坎子,用大石头水泥沙浆砌结实了,门前门后都按有路灯,晚上出门也不怕黑暗了。
以前,大家从我家后门路出入,惧怕四一家坎子,随时倒塌砸到人,特别是晚夜里,从后门小路经过,石头土路高低不平,又怕从坎子石头缝隙中,钻出大蛇咬人,张四一家坎子前,是一米不到的坑洼的土石路,老丁家居然在这条窄窄的小路边,用砖头码花园,栽花种菜的,简直不要左邻右舍,大家走此条路了,现在好多了,拆掉老丁家花坛,修成水泥路,按了路灯,电瓶车,摩托车可以直接骑到家了。”
老母亲对我说:“我跟你父亲,去年找居委会张四姨书记很多次,我对张书记说:‘四一家坎孑前的路,是我们大家早上买菜,小孩上湖东县小学读书每天必经之路,四一家坎子随时倒塌,四一本人吃低保,无能力修他家坎子,现在是和谐社会,万一真砸到人,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张书记你在位时,修好这条路,说明人民政府,为咱老百姓多做实事好事,人民群众眼睛是雪亮的,百姓会拥护你的。”
我惊讶地说:“我的老娘,你八十多岁还不糊涂?头脑还这么清楚?
你学问怎么这么深呢?说话水平高,就连我这曾经当副厂长的,都不及您老人家哟。”
八十四岁老娘,自夸自己说:“我头脑糊涂还得了?我没上一天学,如果我有文化,儿子,我一人顶你三位倒败的副厂长!”我哈哈大笑说:“老娘,我对您老人家,应该刮目相看了。”
老母亲接上我的话说:“笑归笑,现在国家富民政策,确确实实好,后门路,居委会张四姨书记说了:‘安了路灯,方便老年人晚上行走。’现在当干部的,都为群众利益着想。”
我不假思索地说:“安了路灯,后门路确实比以前好走了,居委会是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办好事。”
老母亲又说:“上个月,居委会张书记,安排一班砖匠,木匠师傅,给庙巷里老童家和老段两家,歪歪倒的房屋,花费许多钱,给两家危房屋翻盖一新,全部换成新瓦,刮大白墙,这在1949年以前的旧社会,着梦都梦不到的事,这还是小菜一碟,国家拨巨款,给湖东县老城改造,整个湖东县上码头,全部拆迁,现在上码头数百户私人房屋,已兑付现金,赔付拆迁款。
改造后的上码头,将建大型公园,人民群众休闲娱乐玩耍的地方,建射蛟台公园,洗墨池公园……。”
想不到84母亲,讲话声,声音犹如洪亮,说明母亲肺气足,身体还马马虎虎,作为母亲二儿子我,心里感到无比高兴。
去年腊月,父亲咳嗽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颤抖,站都站不住,我们做儿女的,怕父亲不行了,哪里知道去年腊月21曰,父亲永远地走了。
我和母亲正聊着天,对门邻居,倪老奶奶,从我家大门前路过,我正准备跟她老人家打声招呼,她反应快,先对我说:“二娃在家呀,陪老母亲聊天吧?”
我站了起来,对倪奶奶笑着说:“倪奶奶好,是陪母亲谈谈话,进屋坐坐。”母亲也说:“进屋坐坐,谈谈白,这大上午,到哪里去?”
倪奶奶说:“别客气了,天冷了,上菜市场多买些菜,管两天不用跑的。”说完,倪老奶奶精神爽爽的,身体硬朗朗地迈大步走了,我问母亲:“倪奶奶,比你年龄大些吧?”
母亲说:“比我大两岁,今年86岁了,倪老奶奶有的活,最起码要活到一百多岁,她丈夫,小儿子,大女儿寿命,都让她活了,她命八字太硬,四十多岁死丈夫,五十多岁死大女儿小慧,六十多岁死小儿子小立,唉,倪奶奶也是命苦的人。
她家这些悲哀事,你都记得的,死鬼小慧,还跟你是同学呢。”
我暗暗思索:“只怪倪奶奶,爱她丈夫,爱她儿女,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汹涌,如果当初,倪奶奶能忍激动的灵魂,多勾通多交流,也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在思念中沉沦?”
斑驳的岁月,倪奶奶家的辛酸往事,又勾起我回忆:
倪奶奶一生养两儿两女,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七十年代,中国是计划经济,粮油肉都是定量供给,倪奶奶家六口人,全靠倪奶奶爱人,一人工作养活全家,倪奶奶丈夫,我记得,人长得结实,大个子,他为了节省粮食,给儿女吃饱吃好,常常吃饭前,系紧皮带少吃饭,久而久之,缺少营养,长年忍饥挨饿,身体拖虚了,1971年夏天,永远地走了。
倪奶奶大女儿倪小慧,跟我是同班同学,她天生丽质,容颜貌美,有双明亮迷人澄澈的瞳眸,被我们班男生称为班花。
1981年高中毕业,也就是那年下半年,倪小慧跟湖东县下码头,一户穷光蛋人家,小伙子谈恋爱,倪奶奶坚决反对女儿嫁给穷小子,多次到女儿男友家吵闹,都无济于事,他俩仍然在一起恩爱,倪奶奶和她大儿子,用皮带抽小慧,小慧都不改口,坚决要跟穷小子,结果,倪奶奶和她大儿子,给小慧用绳子绑在家中,小慧解掉绳子,偷偷逃到男友家,1981年12月份的一天上午,小慧和她男友,双双拥抱着,含满眼泪跳入滚滚的长江走了,到另一世界,永远地离开人世间……。
他(她)俩都才二十一岁,人生花季,还没绽放的花蕾,早早凋谢了:“春已走了,花已落了,悲伤,悲惨。”
在火葬场,准备火化他(她)俩时,奇怪的事出现了,冬天,蛇都躲藏在洞中冬眠,居然从外面跑进殡仪馆大厅,两条交织缠绵的大蛇,不走,两条大蛇,抬头望着倪奶奶……,两条大蛇紧紧地相交在一起,就是原地不动,任凭众人用棍棒打死,火葬工和众人都感到诡异,不可思议的事,有好心人建议:“这两条大蛇,很可能是两死鬼显灵,干脆给两条蛇,同他(她)俩一起火化,安息死鬼灵魂。”
大家都认同这建议,倪奶奶嚎啕大哭,点头默许了。
1989年,倪奶奶小儿子倪小立成了家,添了孩子,倪奶奶跟小儿,小媳妇过日子,倪奶奶是干强火辣性格女人,看不惯小媳妇,鸡蛋里找骨头,跟小媳妇猫不是,狗不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小媳妇一气之下,狠狠心离开丈夫,丢下儿子,满含辛酸眼泪,心冷冷如冰到深山尼姑庵里,剃掉长秀发当尼姑了,永远不问红尘烦心事。
1990年,倪奶奶小儿子倪小立,年纪青青只有二十七岁,郁郁寡欢撤手人寰了:“唉,人世间的是与非,往往梦醒之时,行船已搁浅沙滩了。”